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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麒麟送子

有这么一户人家,姓赵,夫妻俩过日子,结婚好几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两口子很着急,到处求医看病,吃了不少药,只要见庙就进去烧香磕头,但就是怀不了孕。看着邻居家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家却连个打鸡吓狗的人都没有,夫妻二人都非常丧气,见了人总觉得低三分。

这男的是个小买卖人,在寿阳县的平头镇上开了个小杂货铺。因为本钱少,进货也很慢,所以生意非常冷清,收入少得可怜。尽管这样,人们还是称呼他赵掌柜。店铺离家里并不远,但赵掌柜平常就是不愿意回家,宁愿自己一个人呆在铺子里。每年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去几天,可就这么几天,赵掌柜也是整天唉声叹气的,让本来就觉得心中有愧的媳妇心里更加难受,即使这样,媳妇还得把苦楚埋在心里,赔上一副笑脸。

这一年,又是腊月底,赵掌柜结算完自己一年的收支以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年就挣了50文钱,拿回家去还不够给媳妇扯一块布料。想来想去,什么都没有买,把50文钱揣到了口袋里,先回家看看再说。

于是赵掌柜关了杂货铺,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走出没多远就碰上了一件倒霉的事情。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路边号啕大哭。对面站着一个中年汉子,不时地指点着那个女人,疾言厉色地呼号一阵。汉子一呼号那女人就浑身打颤,后退一步,孩子往妈妈的怀里钻得更紧了,并催着妈妈:“妈妈,咱快回家去,快回家吧……”

起先,赵掌柜以为是他们夫妻闹不和,吵架吵到大道上来了,心里还在想:不缺孩子不缺崽的,还有什么值得闹别扭的?就想上前劝说几句。就在这时,只见那男的又指着女人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还要磨多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把孩子留下,咱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要不就还钱。”

赵掌柜一听,感到很奇怪,自己就是做生意买进卖出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拿孩子做交易的。于是便走上前去问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那男的早就盼着有个人能给自己评一评理,就指着那个女人说:“她家里丈夫死了,孩子占了半面炕,落下了一屁股的饥荒,讨债的问她要账,他就向我借了50文钱,打发了要账的,答应要是年底还不了钱,就让我把这个孩子抱走。现在她还不起钱,我来抱孩子,可她又舍不得,您给评个理吧!”那女人听到这里竟然又放声大哭起来,孩子也紧紧地抓住妈妈,催促快回家。赵掌柜见状不禁心底发酸,就劝那男的说:“算了吧,你就行一行好,先让她们母子俩过个团圆年,以后再说。”

那汉子听了马上说:“这可不行,要是今天不把孩子抱走,恐怕要推到明年年底了。”赵掌柜说:“你不看这无依无靠的寡妇的面子,也应该看看这可怜的孩子的面子,怎么忍心让他刚没了爸又离开了妈呢?”

那男的瞥了赵掌柜一眼,很不高兴地说:“你问她,到明年她能还得起我那50文钱吗?”赵掌柜听了,也觉得那男人说得有些道理,想着自己口袋里不是正好有50文钱吗,如果帮这个女人还了账,她们母子不就可以过一个团圆年了吗?正要把手伸向口袋,可又一想,自己的这50文钱来得也不容易,整整站了一年的柜台,就差把腿站直了,才挣来这点可怜的钱。再说,家里媳妇还等着这50文钱过年呢,自己没有能力行这个善。于是决定不再管眼前的这个闲事,转身继续赶自己的路。可是,刚走了几步,又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咋呼声和那女人的哭号声。

好心的赵掌柜又停住了脚步,毅然从口袋中掏出了那50文钱,过去交给了那个男人,心想:权当我闹了一年大病,没有挣到钱吧。那男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收下吧,眼前这么便宜的一个买卖就吹了;不收吧,这青天白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50文钱。那女人也是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赶忙抱着孩子向赵掌柜下跪,赵掌柜赶快扶起了那女人,催促她回家。那女人连连向赵掌柜道谢,并问他:“好心的老哥哥,你姓什么,家住哪里,我以后一定把钱还给你。”赵掌柜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苦笑着问:“你问这些还有什么用呀,你有钱还我吗?”那女人说:“眼下我是没有,可是以后一定会有的。老哥哥这么大的恩情,我和孩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赵掌柜说:“往后就是日子再苦,也千万别再向那些有权有钱、仗势欺人的财主借钱。”说罢赵掌柜就迈开了大步往家赶,任由那女人在后头怎么追问,他都不回头。

赵掌柜在离家老远的地方,就看见妻子站在路边等自己。看见了赵掌柜的身影,妻子马上迎了上来,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办年货,咱们快走吧。”赵掌柜听了妻子的话,感觉有些对不起妻子,不禁长叹一声,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地讲给了妻子。

妻子听说丈夫把一年辛辛苦苦挣的50文钱都送人了,觉得很失望。可是转念一想,丈夫也是办了一件有良心的事情,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这个年怎么过呢,家里既没有一粒米,也没有半把面,只有一缸水和半瓦罐盐。赵掌柜听妻子说家中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些盐了,于是苦笑着对妻子说:“那就烧开水、放咸盐吧。”

开水烧开了,盐也放进去了,夫妻两个喝一口,苦笑着念叨一句:“喝开水,就咸盐。”忽然听见窗外马上响亮地接了一句:“养儿当神仙。”这让老两口觉得很奇怪,扒开窗户一看,只见一头既不像鹿又不像马的怪物,背上还驮着个胖娃娃,扑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赵掌柜正在那里出神,只听妻子“唉呀呀”叫了一声,赵掌柜忙问:“怎么了?”妻子说:“我刚才觉得肚子冷不丁间胀乎乎的,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好受。”

到了第十个月,赵掌柜的妻子就生下了一个男孩,虽然这孩子一生下来头发就全白了,背也驼了,还长出了一大把白胡子,赵掌柜夫妇还是很高兴,就想起了当初屋里“喝开水,就咸盐”,屋外“养儿当神仙”的事。觉得这个孩子是那个怪兽送给自己的,以后一定可以当神仙。便问一个老者,当听老者说那个怪物就是麒麟的时候,明白这个孩子是麒麟送给自己的,以后一定不一般。

果然,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热心肠,经常帮助人们干活,要是有什么人遇上困难,他一定会上前帮忙。后来就被天上的玉皇大帝召去当了专管人间寿命的老寿星。

麒麟送子的故事在整个寿阳地区传开了,以后每逢过年过节,或者家里娶媳妇的时候,人们都要照着那对老夫妇的口述把麒麟的形状画下来,挂在墙上,边上再挂上老寿星的画像,希望麒麟也能给自己送来像老寿星这样的一个神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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