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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杯渡罗汉

杯渡尊者,未详姓氏,亦未知何许人,那年披剃出家。慧性圆融,即会悟无上法旨。有识者曰:“此少年得道罗汉也。”人见其常乘杯渡水,非胸中具有灵通,何能利涉,有此作用。故遂名曰杯渡。杯渡云者,神之也。尊者缘此知名。人争重之,弟子争从游之。尊者拒而不纳。有诗为证:

慧性圆融悟法宗,乘杯渡水见灵通。少年罗汉人争羡,缘此名闻遍国中。

尊者虽顿悟释氏正宗,其实不矜细行。在冀州破戒不羁,好饮酒食肉,与俗人无异,人多轻慢之,谓其冒僧之名,破僧之戒,仅仅一下流饿夫也。有道行之僧方斥之,羞与为伍,何足与论灵性。且有时着履登山,有时徒行入市,负荷入羁,一芦圈子,身中更无别物。人徒见其踪迹无常,不知方外之僧不修边幅,自超出常情万万也。有诗为证:

茹荤饮酒行无羁,破戒嘐嘐论是非。着履徒行真自得,这般妙意少人知。

尊者游方行化时,尝寄宿于念佛人家。窥见其家神座上供养一尊金佛。渡当此时,不知欲假此昭异于人,不知欲利此私惠于己。一日出其不意,乃窃之而去。家主回看,座上金佛不见,相疑议曰:“窃金佛者,非伊异人,必寄宿杯渡也。”蹑其后而追之,果见杯渡手抱金佛,缓步而行。失主拍马追之不及。失主曰:“疾驱不如缓行,此必神人,非无赖之流也。”及至孟津,果不负桴筏,亦非乘风,便惟浮杯渡之,其疾如飞。失主始信曰:“彼窃像者,非为利也,以俗辈不知其异,故冒不洁之名,使人知其得道不凡也。”遂望杯百拜而回。有诗为证:

盗窃金神(佛)缓步行,追之不及有通灵。乘杯渡水如飞翰,始信渠非无赖行。

尊者东游吴郡。一日,途中遇钓鱼翁。即向前问渔翁乞鱼。渔翁不谓其出家人不宜食鱼,不以瓮中无鱼而吝于与。当尊者乞时,竟然以一尾施之。尊者得鱼,当渔翁前,手弄反复,鱼几于困不舒矣。及投水中,鱼复悠然而逝。及渔翁把钓,江中巨尾细鳞不用命者,皆贪其饵而吞其钩。行江皋中遇网师打鱼,尊者亦从之乞鱼。网师嗔而骂曰:“出家人持斋把素,每食无鱼,今从我乞鱼,是名芳而行秽也。此江皋乃往来必由之路,假饶行脚僧人人似你乞鱼,我一日安得有许多鱼应其乞也。”竟不与之。尊者见其不与,当时只拾二石子掷在水中,俄而水中有两头水牛斗,入其网。网既破败,牛既不复见。此时,网师来觅尊者,尊者隐遁不见,始悟:“彼非乞鱼,特试吾心耳。”悔怨久之。钓翁乞鱼:

钓翁惠与一鲜鱼,翻弄多回困未舒。投水悠然而逝也,市中村酿广鱼沽。

网师乞鱼:

行至江皋遇网师,乞鱼不与谇而呼。水牛斗破罗鱼网,物与工夫事事虚。

尊者行至广陵,遇见村舍李家,有人阅斋宅舍,乃直入斋堂而坐,以所负之芦图置于中庭。李视图中所有,惟一破衲及一木柄而已。李自举其图不胜,唤数人举之,亦不胜。李心知其异,敬请在家中讲经说法。尊者在李家,供侍一百日,异香飘闻,合境众人曰:“常年行化僧也有从此而去者,也有羁留在此为众生普济者,不下千百。芳名流落人间者有之,NFDAD行播传万代有之,未有若此僧经月异香馥郁如此。古有香孩儿,有宁馨儿,此僧意者亦香如来也。”合境众信群群然尊敬之。有诗为证:

芦图负荷入斋堂,柄衲双双口内藏。李氏延为供奉客,异香飘散百家芳。

尊者一日出外,至晚不返。李敬重之心,始终如一。候之二日不回,令人觅之不见迹,次日,忽有人报云:“适见渡和尚在此岩下,就地敷一破袈裟,安然而寂。渡前后坐皆莲花,异香逼人。”李往观之,果安寝宛然。呼之不醒,问之不言,越一夕而萎李知其圆寂,遂用棺衾厚礼殡之。数日后,有人从北方来,云途中遇渡,见其负芦图,望鼓城而去。李异之,启棺视之,不见渡遗骸,惟存袜履而已。有诗为证:

北岩晏寂馥莲生,李用棺衾殡庶僧。数日北来人有遇,启棺留下履袜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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