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
秀秀正当彷徨之时,突见刘非气喘吁吁的奔来,心中一阵狂喜,无以言表,表面却露出怒意:“我的刘大师爷,您不是自己上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刘非气喘吁吁地说:“我,我……。我了半天,突然看见如忆和风四娘她们正在看着他,确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秀秀不放过他,问:“我什么啊?”
刘非看了一眼小宝,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我这不是想小宝了吗?”冲向小宝:“宝儿,想不想你刘叔叔啊?”
小宝点了点头,机灵地说:“当然想了,我是想,不过……”
刘非愣了愣:“不过什么?”
小宝偷眼看了一眼秀秀:“不过,娘更想。”
说完,赶紧跑到了如忆身后。秀秀一听,忙跑前跑后地追着要打小宝胡说。
嬉闹了一阵,秀秀问刘非:“刘非,这下一步,我们去哪呢?”
刘非想了一会,说:“现在我们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了,您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巡按大人了。去哪都行,去哪我们都光明正大。这关键是……。”刘非欲言又止。
秀秀:“关键什么……。”
如忆似乎领悟了刘非之意,接话道:“这关键是,我们现在是该叫你文大人,还是包大人呢?”
刘非聪明之极,马上说:“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这身份吗?还得大人亲自决定。”
秀秀若有所思:这次假扮巡按经历了生死,经历了一切。共度磨难,患难见真情,刘非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难道还忘不了自己是文必正的妻子,跨不过自己要守身如玉的这道槛,还是不敢面对刘非的这段感情。但是她非常明白,刘非是非常想让自己恢复身份,做回原来的包秀秀。
秀秀说:“刘师爷说得对,我现在是真正的巡按大人了,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是男人的身份,为官会比较方便。师爷,你说……。”理由很牵强,秀秀说完有些心虚。
刘非心里有些失望,“文大人,我们该起程了。”
秀秀知道刘非心里不舒服,但也不予解释。
如忆看出了刘非的心事,故意打个岔,走过来挽住秀秀的胳膊:“还是相公对我好,舍不得我孤单一人,想做我一辈子的相公,是吧相公。”
风四娘:“你这便宜占大了啊,真假巡按的便宜都让你一人占尽了。”
刘非说:“大人,离这最近的是古城县了。”
秀秀:“好,我们就去古城县。”
古城县。
一进古城县,真是热闹非凡,如忆说:“你们快看,这古城县好热闹啊,真是一派的繁荣景向呢。”
刘非接过话:“二夫人,你别光瞧这表面繁荣,也许背后暗藏杀机呢。”
如忆:“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总是把简单的事情看得很复杂,把简单的问题想得特别复杂,累不累啊。”
刘非反驳:“可别这么说,难道你们女人不也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得特别复杂吗?”无意间,眼睛却看向秀秀。秀秀躲避着刘非的眼神,不做回答。
如忆看到了这一幕,知道自己又惹麻烦了,不再言语了。
风四娘说:“哎,我说大人,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落角,休息一下,走了这么久,我这都走累了。”
秀秀说:“去县衙。”
刘非说:“大人,我建议去客栈。”
秀秀脾气上来了:“不行,去县衙。”看了一眼如忆,“如忆,你说去哪?”
如忆有点不好选择,这帮谁不帮谁都难。只好说:“抽签吧。抽到哪就去哪。”
风四娘见大家都风风火火地向前跑,就说:“哎,这些人都跑什么?”
秀秀也奇怪,拦了一个妇人问:“大婶,这是怎么了,你们跑什么啊?”
妇人:“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这今天是县太爷甘宁的女儿,也是本县第一大美女柳小姐的比武招亲之日。我们这都去看热闹呢。”
如忆也来了兴趣:“相公啊,这比武招亲,我们也去看看吧。”
随着人群,秀秀一行人也来到了比武招亲现场
只见彩台高有五尺来高,松木铺就的地板。彩门上红布绕横梁缠绕,台后立着一面大红金边布幅,上写“比武招亲”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从后台走出一人,此人正是知县大人甘宁甘大人。甘宁看台下人山人海,心里高兴,但喜怒不形于色,向台下一摆手,示意安静:“今日,是小女柳云儿比武招亲的正日,小女年芳二十有五,怎奈眼光太高。固而想寻觅一位文武双全,有志向,有前途,尚未娶亲的优秀男士。有诚意者,比武最后胜出,十日之后,可拜堂成亲。”
台下有人喊道:“喂,即是比武招亲,可否让我们一赌柳小姐的容颜啊,要不万一是个丑八怪,我们还在这比什么武啊。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跟着起哄:“对啊,让我们一赌佳人容颜。”
台下一阵哄笑。甘宁说:“好,我女儿同意与大家见面,但是,她要与各位弹一首曲子。在现场演奏。”
孟如忆听完说:“这是什么道理,比武招亲就比武呗,还弹曲一首。这太离谱了吧。这柳大小姐,要是貌若天仙,怎么会在此比武招亲。”
风四娘说:“你这不懂了吧,貌若天仙的女人都心高眼高,一般男人是看不上的,非要来个文斗武斗才能挑个如意朗君。这想当初我在欢喜楼时,落魄的官家小姐,才艺出众的小姐很多,她们上我这来,和我谈时都说卖艺不卖身呢。”
正说着,侍从把琴摆好了,一个女子走上了擂台,人一走出来,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连秀秀都看得呆了好久,感叹道:“真是绝世佳人,貌美如花啊。”
如忆推了推秀秀:“喂,想什么呢?你别忘了你自己是谁?”这一路上,如忆这假妻子的角色,总是在提醒秀秀,其实是不想让秀秀忘了阿非的感情。
风四娘:“简直就是倾国倾城。比起我在欢喜楼时的那些女招待,她可是太完美了。”
秀秀问刘非:“刘非,你看呢?”
刘非:“她是很美,但是不及某人。”
秀秀明白刘非之意,便不在多言了。
台上女子也不说话,坐了下来,弹了一曲《伤情》,很悲伤的曲子。秀秀听得出来此曲,突然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丈夫。也跟着有些伤感。
一曲终了,秀秀发表感言:“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弹得好伤感啊。”
小宝童言无忌:“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能听懂曲子了?”
秀秀敲了一下小宝的脑袋:“你皮痒了,你以为你娘我,只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啊。”
甘宁走到台前说:“各位,比武招亲正式开始,请各位大显神通。”
比武招亲正式开始了,有一个人先上了擂台,报名道:“在下山东镇风镖局吴大龙,哪位敢来应战。”
有一人飞身上台:“在下山西黄天霸,前来领教。”两人五大三粗,都有两下子。
秀秀摇了摇头:“这柳云儿小姐绝世美人,怎么上来的全是这些五大三粗之汉。哎!”
二人打斗几回合后,吴大龙一脚把黄天霸踢下擂台,高兴之极,一抱拳,谁还来应战。
又飞身上来一人,“京城快刀手前来领教。”二人战了几回合,快刀手把黄天霸一掌打下擂台。
下一个上来的是徐州龙在天,又把快刀手打了下去,几个回合下来,上来应战的人不计其数,但都是泛泛之辈,最后上来的一个是个老道,大概快有六十岁了,打败了数十人,后来,都没人上来敢应战了。大家都期待着柳小姐的命运,人家毕竟也没有取亲。武功又高强,就是年龄大了点,可这也不行啊,这人年龄都可以做那位柳小姐的爷爷了。甘宁从后台走了过来:“你是胜出者。”
老道点点头:“正是贫道,贫道未尚取亲,这年龄嘛,是大了点,可是也不担务生孩子啊。你说是不是。”
甘宁有点怒:“你是来无理取闹的。”
老道:“我无理取闹,我是来比武招亲的。你堂堂知县大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甘宁有点为难:“这这……”
如忆:“秀秀,刚才那位柳小姐咱也看到了,真要嫁给这么个遭老头。这辈子就毁了吧。”
秀秀:“不行,这事我得管。”
刘非用扇子拦住正要上台的秀秀:“你怎么管啊,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八府巡按,可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也想上台去比武招亲。这可是关系到人家女孩名誉的事,请大人三思。”
秀秀实在是为柳云儿抱不平。心中气愤,“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推开了刘非,飞身上了擂台。
当然,如忆和四娘想拦住她。凭秀秀的武功,要真想拦她。根本无挤于是,老道一看,还真有人敢应战,胆子不小啊。便说:“来人报上姓名,贫道从不与无名之辈动手。”
秀秀毫不客气:“你这老道,好不讲理,凭你也想来占人家姑娘便宜啊。知趣的快滚。”
老道也不让步:“我不讲理?这招亲规则我可是都符合。不讲理应该是他知县大人,说是给他女儿比武招亲。其实出尔反尔罢了。”
秀秀正色道:“等我赢了你,再告诉你什么是道理。”
说完,二人打斗到了一起。
台下。
如忆着急:“阿非啊,这秀秀要是输了还好说,要是赢了,这可怎么办?”
刘非显得非常冷静,“秀秀的性格咱们都了解,遇到不平之事她准要出头。现在咱们是静观其变吧。你们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八府巡按,即使是赢了,甘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风四娘:“我看啊,秀秀这么做没有错,她也是怕毁了佳人的这后半辈子,难道真要嫁给这么个老道啊。”
刘非:“你们懂什么?如果她是普通人,或许没错,现在她可是八府巡按。这么做,就有违常理。”
小宝天真地说:“你们别担心了,我娘的功夫,绝不可能输的。”
台上。
二人打斗到一百多回合,打得十分精彩。秀秀故意卖了个破绽给老道,老道果然上当了,秀秀飞起一脚,把老道踢下了擂台。老道认输而逃。秀秀最后胜出。
甘宁从后台走了上来,打量了一番秀秀:“果然一表人才,请问尊姓大名。”
秀秀回礼:“在下文必正。见过知县大人。”
甘宁向秀秀询问:“文公子可有家室?”
秀秀如实相告:“惭愧惭愧,文某实在无意冒犯比武之规,只是不忍看见柳小姐嫁错郎。文某不敢隐瞒,家中已有妻儿。”
台下议论纷纷。
甘宁愣了一下,马上请秀秀到后台说话。
后台。
甘宁客气地说:“文公子,这事可如何是好?”
这事已传到了柳云儿耳中,柳云儿一定要见见这位文公子,闻其武功高强。不如见上一面,在做定夺。
“女儿拜见爹爹。”
甘宁似乎有些不悦:“云儿怎么过来了。”
柳云儿:“爹爹,女儿听说胜出之人是个有妇之夫,就忍不住想来见见。”
秀秀侧身一看柳云儿,便痴愣了半天,柳云儿也愣了许久。心中不禁感叹:想我阅人无数,此生也未遇见过这般英俊的男人。真是气度不凡。
甘宁看透了女儿的心思,打岔说:“女儿,人家已有妻室了,我看此事就做罢吧。”
柳云儿有点害羞:“即有妻室,为何又来招亲?”
秀秀说:“文必正实在不敢冒犯,只因怕误了小姐的幸福,那个老道,实在不该以此年龄前来招亲。我只是……”
柳云儿:“文公子,云儿大恩不言谢。不会在意文公子有妻室,愿意嫁给文公子为妻。”
甘宁也没想女儿会做如此决定,“女儿,你愿意去做妾,你可是我的女儿,这事要说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的。”
柳云儿:“爹爹只关心自己的官仕途,哪关心过女儿的幸福。”
甘宁有点怒了:“放肆。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秀秀忙说:“对对,甘大人所言极是。文某实在不敢高攀。”
柳云儿当场跪下:“爹爹,请您成全女儿。”
甘宁气愤地:“你。你要气死我啊。”
秀秀真不知道柳云儿看上自己哪了,赶紧打圆场:“甘大人,这事,我看我们得从长计议,我是外地人,我的妻儿也随我一道而来。不如我先回去,先将此事告诉他们知道。大人意向如何?”
甘宁:“那好,请文公子先回去吧。此事以后再议。”秀秀明知这是甘宁的推拖之言,但心里到是轻松了许多。
柳云儿是如此之烈性女子,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慢着,你们都想将此事拖延,我柳云儿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这关系到我此生的名誉,你既来比武胜出,却又出尔反尔。你不许离开,与我一同回县衙。否则,爹爹,我就死给你看。”
秀秀知道自己又惹麻烦了。后悔不该不听刘非的话。甘宁一看此情景:“文公子见笑了,小女让我给惯坏了,既然这样,那请文公子先带家人暂时住在本县,其他之事以后在议。如何?”
秀秀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她想尽快见到刘非,商量此事。
秀秀终于见到了刘非,秀秀:“师爷,这可怎么办呢?我并无心取柳云儿,只是为了替其解围。现在柳小姐又不放过我。”
刘非打开扇子,摇了一会,“现在知道麻烦了?早干嘛去了?”
如忆也埋怨:“就是嘛,当初我们都劝你,可你就是不听嘛。”
秀秀也不想解释太多。充满希望的看着刘非。刘非想了一阵,说:“这个到也简单,把大人的身份和甘宁去说清楚,我们现在也不是假的了。难道甘宁还敢为难我们巡按大人吗?”
秀秀也同意这个办法,“对了,应该说清楚。否则,他们要我娶柳小姐,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家商量完后,都各自休息了,准备明天就去找甘宁。
秀秀躺下半天,翻来翻去睡不着,突然听见一阵悦耳的琴声。依然是在比武之前听到的那首“伤情”。看着熟睡的如忆。便轻手轻脚的寻找着琴声。在县衙的小凉亭里,秀秀见柳云儿独自在那弹琴。秀秀站在柳云儿身后,脱口而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柳云儿一回头,赶紧站了起来,“文公子。您怎么来了?”
秀秀感叹道:“此曲尤为伤感。听后也想起了我许多的伤心往事。打扰小姐了。”
柳云儿一笑:“云儿要向公子赔不是了,今天在后台,让公子为难了。”
秀秀回礼:“没事的。夜深人静,柳小姐怎么还不休息呢。小心着凉啊。”
柳云儿:“心中烦乱,难以入眠啊。”
秀秀问:“所谓何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柳云儿:“任何人都帮不了我。我自己都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秀秀:“那你爹可也是个知县大人啊,也帮不上忙吗?”
柳云儿摇摇头。提及伤心之事,有点委屈的要哭了。
秀秀递给她一声手帕,“别哭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八府巡按文必正。没有事能难倒我的。”
柳云儿惊讶地看着眼前此人。仔细打量着,心想:原来他是八府巡按,好一个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八府巡按。却不知,他也是一个女人。
秀秀用一只手搭在柳云儿的肩上:“相信我,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能帮助你。”
柳云儿突然跪下了:“云儿知道欺骗大人乃是罪过,但是,云儿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大人原谅。”
秀秀扶她站了起来:“有话起来说。我会为你做主。”
一曲琴声勾起了云儿的伤心往事。于是向秀秀诉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