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学利
我和我追逐的梦,擦肩而过,永远,都不能回头。
这一回头,又是几年的光景,只有流沙渐渐从指间滑落,而梦,还是如此遥不可及。
无意中久违的歌声,那还是绿荫场上驰骋的年代,还是白衣飘飘湖上泛舟,还是青春懵懂,还是即将响应奔赴的祖国呼唤。
记忆里,一件蓝色衬衫,褪了色的泛白牛仔,齐耳长发,迎着风唱的歌,还有背包、自行车、铃声,少年的梦,洁白纯色,带着爽朗笑声。一颗年轻的心,因为安静,也因为躁动,因为寂寞,也因为一圈手拉手,所以鲜活,所以可以驰骋世界,可以拥有毫不枯燥的简单快乐,并在阳光的抚慰下,幸福体会肥皂的粗糙味道。
简单快乐往往被戏称为幼稚,或者美其名童真,复杂生活条理思维,又极易心生厌倦,平添有序但繁复的理性负担。
之所以很难找到快乐,因为追逐的梦太真,也太远,太清晰,也太模糊,总在得到的时候突然离去,在一只手可以握住的时候,无情掉落。人在不停地跋涉追寻中,渐渐累加了忧虑、责任与牵挂,这与简单快乐的初衷相去甚远,或许,有一天我们才能真正意识到,如此无穷无尽地追随,原来只是梦中的牵引,我们才能本质上理解,有为本无为的真谛。
梦,总应该有,梦,也允许在任何时候去设定。没有幻想就没有努力的结果,没有成为将军的渴望,就不能成就冲锋陷阵的果敢,这道理,浅显易懂,也无数次作为激励的谆谆教诲,而铭记于心。
我们总被教化成有理想的孩子,我们总被周遭警示不进则退的道理,我们总在独木桥上拥挤前行,即使有人会跌落下水,无论有意或者无意。生的开端,我们暂时获得了简单而无虑的快乐,可以无视忧患,可以不见财富贫贱,可以不以生死之高调来反复吟唱奋斗的可贵。可是,我们总会面临如此楚河汉界,并不得不拧起裤管踌躇前行,哪怕一深一浅下,无底的深渊。当然这一切,因为无惧而显得英勇坦然,连崇高,也由于一心追逐而无比纯粹。
纯粹的人生本是最大的希望,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孝敬双亲,坐享天伦,这都是完美而又基本雷同的结局,无分先后轻重,但却决然不会简单纯粹。人生的责任,或者延续的需要,都要付出,都要以超前的速度来思维每一步将走过的阶段,并以牺牲自身某种快乐和平静为代价,换取一个个宿命的安排,这一切,耗尽的不只是梦想中原本的愉悦,更是梦境中早已失真的年代。
我和我追逐的梦,开始于一块踏板的助力,开始于一份无惧的勇气,即使前面的路并不知道如何丈量长度,又在哪个终点结束。在起跑的一刹那起,已经没有退路,向前,再向前,靠的是爆发力,靠的是持久耐力,靠的是途中的变速换气,靠的是与一个个梦擦肩而过,而又追寻下一个的希冀。
一首歌也许能传唱许久,割几个破洞的余音,仍在耳边缭绕,拥有三十三块的日子,其实并不久远。六点半的新闻,二十一点的黄金剧场,触目惊心的轰炸,扰人的虚假眼泪。梦,很容易在虚幻和真实间游离,黄昏,总会辜负黎明带来的光明慰籍,而我们的青春呢,又在如何的落寞中忍受层层叠加摔倒后的哭泣?
梦的开始,因为快乐而存在,过去的阳光日子,都定格在了一幅画里,让画显出灵气。我们知道,永远不能回头,哪怕伤痛,哪怕明白愈挫愈勇,因为,追逐着的,不只我们,还有需要找回的歌声,和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