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的大雨,近日,天终是渐渐放晴了。
碧梧居。
“徒儿,你要的东西。”
一个激灵,立刻从躺椅上起身,来到石桌前。
琉璃瓶盏中,巴掌大的小蛇,呈乳白色。
叶馥香勾唇,让长佑准备了些许鸡血,后将灰色粉末融入其中,倒入了琉璃瓶。
不时有血泡涌出,像是小巴蛇在呼吸,不多时,那鸡血竟是全部融入其体内。
小巴蛇扭动了下身子,便趴在瓶中不再动,像是睡了去。
叶馥香眸底含笑,当下道:“长佑,去将骨粉给医馆长送去,就说王项的伤口奇痒无比,并被他抓破,遂需要在药膏中添些骨粉,以愈合疤痕。”
长佑隐约猜测到了什么,遂乐颠颠地前去了。
“听西郊的村民说,几乎每晚都会从荒山处传来怪异之声。”
“哦?看来,你已经摸到大鱼了。”
“可是目标太过庞大,地毯式搜寻的话,定然会打草惊蛇。”
“无妨,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接下来的几日,驯兽院的所有大小官员,都曾给帝师送过礼的事情,已经在私下里传开了。
并且,亦传到了寒王耳中。
这日,一大早,叶馥香便被喧哗声惊醒。
起身出门,却是听闻,今日寒王要来驯兽院。
眸底含笑,果真,是按捺不住了吗?
看着众人慌里慌张的模样,今日,又要热闹了。
不多时,便被王项召了去。
表面上,能看出叶馥香女子身份的人很少。
只因,驯兽场,清一色的都是青灰长锦衣,叶馥香也不例外。
叶馥香前去正厅时,诸人都在等着了,叶馥香只选了偏僻角落站着。
整个正厅,一片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每当这种情形,便是寒王要来的节奏。
想到那个冰雕般的男子,眸底浮现茵茵冷厉。
随着“寒王到”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空气都似勾芡了白面般,沉抑的厉害。
寒王一袭玄色长袍,末端用金红线勾勒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行走之下,那彼岸花便似漂浮于眼前,带着幽冷死寂的味道。
“好些日子没来这了,有何趣事?”
慵散的话语从那张微长的薄唇吐出,唇角略带几分狂野不拘。
一国字脸老者上前一步,面容谄媚。
“说来稀奇,前些日子,一只白虎竟是冲入鹿群。
属下想着这白虎定然会吃了狩鹿的,可是却不曾想,这白虎竟是与其中一直梅花鹿交配起来。
这只梅花鹿竟是还怀了崽,哈哈,王爷,您说,是否有趣?”
说着,那老者兀自大笑起来,但见所有人低垂着脑袋,并无附和声,骤然尴尬的止了笑,讪讪而惶恐地看着寒王。
寒王随手拨了拨,搭落在胸前的青丝,语调淡淡,让人摸不清意思:“如此,却是有趣。”
众人立刻僵硬地大笑起来,口中连道着“有趣,有趣”。
“本王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鹿究竟是怀了什么。”
金黄色的长睫下,琥珀色的瞳孔似天然凝成的冰珠,透着似集了天地间所有阴冷之物的寒光。
只那么随意一瞥,众人便觉得有寒气丝丝缕缕从眸中渗出般,骤然垂下了脑袋,更觉脖颈上悬了把刀。
那老者颤微开口:“属下立刻将把鹿剖腹……”
“现在剖腹,怕是只会看到一个肉团吧。”
老者微怔,脑门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王项开口道:“王楠,你便先钻到那鹿的腹部看看,后托梦告知王爷吧。”
说着,对着门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将瘫软的王楠拖了下去。
王楠此时才明白王项的意思,那就是将他当饲料喂鹿啊,当下挣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要去抱寒王的脚:“王爷饶命啊,那鹿只吃草,不吃肉啊,王爷,王爷……”
叶馥香心中微叹,寒王让你舍身喂鹿,不感恩戴德,深感荣幸,反而争辩,是怕自己死的不够有零碎感吗?
“不知此时出现,是否会打扰了寒王雅兴?”
叶馥香骤然抬眸,正好撞上景煜似随意扫来的含笑眸光。
两虎争斗,甚为有趣。
“帝师多虑了,”话语淡淡,却是未起身,只扫了众人一眼:“从今日起,你们定要竭力配合帝师,若有差池,我想,你们定然会很思念王楠的吧。”
呵,这话说的,帝师又不是今日才管理驯兽院。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