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赵晓娟主动给周斌了一块糖,周斌感动至极,因为赵晓娟从没主动送给过他糖,他把糖含在嘴里,甜滋滋的。
两人走进学校,周斌跟他的那群好朋友说话的时候,露出了深绿色的牙齿,朋友们哄笑成一团。周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有人喊道:“你的牙怎么变成绿色的了。”又是一阵哄笑。
原来这是赵晓娟妈妈的糖果屋进的魔鬼糖,吃了之后牙齿舌头都会变色,周斌马上扭头开始在教室里找赵晓娟,只见她躲在角落里跟几个女孩儿偷笑呢。他正要上去与赵晓娟理论,老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叫林雪,是新来的转学生,父母由于工作变动刚调到这里,林雪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牙是绿色的周斌,正站在老师身后憋着笑呢。
林雪长的白白净净,穿的也跟班里那些女孩儿不一样,似乎家里条件不错,班里的同学一下子来了兴趣,都想跟她坐一起,最后周斌有幸跟她坐在一起,得意了大半天呢。
林雪很文静,不爱说话,也不太理周斌,周斌那时候还是个吊着清鼻涕的邋遢小鬼,每次跟林雪说话,林雪都爱答不理的,林雪在木桌子上刻了一道深深的三八线,如果周斌胳膊不小心越线了,林雪就会用笔狠狠的扎他。
周斌很快就发现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儿很没劲,还不如跟男孩子坐在一起,上课还可以玩闹,但他无法放下心中的虚荣,任凭林雪多么嫌弃他,他还是坚持坐在她身边,让其他同学羡慕自己。
一个新同学刚来的时候是新鲜的,新鲜劲过了,大家也就不以为然,林雪就像班里的女生A,女生B一样,没什么不同。大家也不再羡慕周斌,周斌开始感到孤独,上课失去同伴的孤独。
放学的时候,赵晓娟在班里也有了要好的朋友,林薇跟宋爽,林薇是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儿,宋爽瘦高的像根竹竿。最近宋爽家也搬到赵晓娟家那片了,周斌跟赵晓娟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结束,看着宋爽跟赵晓娟腻歪的走在一起,周斌每次从两人身边走过都要大声说一声:“真腻歪。”赵晓娟跟宋爽会马上反击:“那是因为你没有朋友。”
“我怎么没有朋友啦,我怎么没有朋友啦。我跟陈浩,陆涛,还有孙孟玩的可好啦,我们也没腻歪成这样。”
赵晓娟跟宋爽对此显得不以为然,赵晓娟给宋爽一颗糖,是妈妈店里新进的,外表像烟,周斌走在一旁酸溜溜的,以前赵晓娟妈妈店里进糖她都是给自己的。他不满的自己快步走了,身后回响着一串女孩儿们的欢快笑声。
但这种不愉快很快就不见了,周斌的妈妈给他零花钱,他第一时间跑去赵晓娟家的糖果屋,买了那个糖,而后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周斌很不爱学习,所以上课总回头向他的战友陈浩,陆涛,孙孟看,几个人挤眉弄眼的。也为此老师总说他,老师警告他要是再转过去就整节课都转过去,再也不用看黑板了,林雪听着在偷偷笑。周斌瞪了林雪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
林雪举手告老师,说周斌上课说话影响她听课,周斌气鼓鼓的坐在那,被老师狠狠训了一顿,林雪骄傲的看着他。周斌把书拿着离林雪远远的,他下课跟朋友说,以后咱们都不理林雪了,她太讨厌了。
几个小朋友煞有介事的说:“就是,就是,最讨厌告老师的人了。”林雪毫不在乎,她是后转来的,在班里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她也不屑与跟这些人做朋友,以前她可一直在北京,什么没见过,不像这些土兮兮的孩子,连轿车都没见过,后来父母离异,妈妈带着她来到这个小地方。
刚来的时候她跟妈妈说:“这里的人真脏,真土。”妈妈摸着她的头说:“不许这样说,这里是妈妈的老家,妈妈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以后你也要在这个地方成长。”
林雪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所以她开始努力学习,她想回到北京,不要跟这些土里土气的人在一起。所以她不喜欢周斌,他总是穿的脏兮兮的,那种衣服一看就是家里用大人的衣服改的,土极了。那天她看见周斌跟孙孟他们一起在操场上抓土垒堡垒玩,在地上爬来爬去,简直脏极了,她见过的乡下人也比这干净。
她也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以前在北京住的楼房宽敞,还有装修,现在住的房子就像贫民窟,白色日光灯明晃晃的悬在头上,地上的水泥地有的地方还有毛刺刺的感觉,还有那破旧的黄木桌子,拉开能闻到木屑的味道,床躺上也吱呀吱呀作响。
妈妈说这是舅妈的福利分房,已经算不错了,舅妈在单位似乎有个一官半职,所以分的房子还不错,周斌那些家长是一般职工就只能住在平房跟单身楼里,那里又脏又臭,林雪每次路过那边都绕的远远的。
林雪的妈妈过一阵子也要去舅妈的单位上班了,是舅妈安排的,临时工。加上爸爸每月打来的生活费,舅舅家,姥姥家补贴,林雪的生活质量没有变差。依旧穿着当时算很贵的新衣服,穿着一般小孩儿吃不到的零食。所以林雪天生有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这优越感令周围的同学不敢靠近她,也不敢跟她说话,周斌算是胆子比较大的孩子,总跟她那碰钉子,不过他性格大大咧咧,要不了多久那些不愉快就全抛诸脑后,然后继续跟她说话。
林雪瞧不起所有小朋友,但久而久之也会跟周斌说两句话,因为周斌是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性格,刺儿完他,没多久又会跑过来跟你嬉皮笑脸,林雪虽然傲,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孩子,她偶尔也偷偷羡慕那些有朋友的人,所以偶尔她会忍不住跟周斌说话,偶尔也会让周斌越过三八线。
赵晓娟不喜欢林雪,凭她还未上学就跟周斌有的交情,足以让她站出来为周斌说话,但面对林雪的盛气凌人,她只能坐在远处看着,一言不发。不知何时起林雪成了她跟朋友间探讨的主要内容,也不知何时起她开始讨厌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