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北战争期间,《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系列反映战争的文章,其中有一篇报导披露了皮尔庞特采用不正当手段,欺骗弗吉尼亚山义勇军队长弗莱蒙特,怂恿他购买霍尔步枪以解决枪支弹药的不足问题,并获得了不义之财。这次事件极大的损害了皮尔庞特的名誉,也给他的一生造成了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后,枪支、弹药、粮食等物资十分短缺,于是美国所有的商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赚钱机会,投机商们自然也不利外。当时,在华盛顿陆军总部枪械仓库已经发霉腐烂的木箱中,有5000支老式的霍尔步枪,由于年代久远,这些枪已无法使用。有个叫亚瑟·伊士曼的商人看中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就和陆军部定好了合同,约定90天后以每支3,5美元的价格用现金买下这批步枪。订好合同后,亚瑟·伊士曼便到处兜售这批枪支,后来,他将这张合同转给了纽约的一个投机家——赛门·史蒂文斯,双方约定的价格是每支11,5美元。史蒂文斯联络到了最后的买家约翰·C·弗莱蒙特少将——刚刚成立但还没来得及组建的西部军队司令,这是一个比任何军官都热衷于寻找武器的人。因此,协议很快达成了,史蒂文斯以每只22,5美元的价格向美国军队提供了5000支卡宾枪16。而这时那些枪还在陆军部的岛屿上,原封不动的装在箱子里,也就是说,北方军队以1,75万元卖出这批枪后,又要以11万元的价格把稍加改装的枪买回来。
对投机者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利润丰厚的买卖,而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凑足一笔钱把枪买回来改装。而钱从哪里来呢,史蒂文斯想到了年轻的银行家皮尔庞特。
皮尔庞特那时还很年轻,他很为自己能够洞察别人品质的能力而自豪,但同时他也缺乏谨慎的经验。史蒂文斯向摩根要求贷款2万美元,并解释说有个机会买到一批政府不想要的步枪,但缺乏资金。这是事实,但他同时掩盖了再将这批枪卖给政府的真相。在这个容易赚钱、风险又小的“机会”到来时,皮尔庞特很难再保持警惕,而且史蒂文斯还以步枪作为抵押,并保证从第一期收入中偿还借款,于是,皮尔庞特就贷给了史蒂文斯2万美元,并收取了7%的利息,外加5400美元的代理费。至此,皮尔庞特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就已被卷进了一场肮脏的交易。而在他发现这其中的细节之后,他果断地停止了提供新的贷款,并从军队付给史蒂文斯的第一笔款项中扣出了他的所得26343,54美元。
后来,这笔交易作为典型,受到了专门成立的特别委员会的调查,皮尔庞特因为提供了贷款和支票被牵扯其中。经过诉讼和调查,最后特别调查委员会作出如下报告:
“摩根商行所付的枪支订金没有强有力的证明来说明它是合法的。摩根在听证会上拒绝说明他是怎样根据史蒂文斯和弗莱蒙特少将所订的合同来支付订金的。因此,对于摩根商行所一再声称的所谓霍尔步枪事件是一件合法的交易的说法,本委员会实难表示赞同。
现在,我们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重考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以国家整体利益为重。摩根先生声称自己是一个良好的市民,对于这一点,我们很不赞同。在这方面,我们为什么不学学法国呢?在法国,每当一座桥梁、纪念堂或其它公共建筑物完工,总要在上面刻上‘法国市民的职责’,以此来提醒法国人的爱国民族心,而现在我国公民的这种政治上的道德就很缺乏了……”
此时的摩根虽然只有26岁,但已经成为华尔街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他目光敏锐而不缺乏胆量,行事果断而有魄力。但无法改变的是,年轻的摩根,已经被这则丑闻否定了他身为“市民”的“责任”。
5,事业的稳步发展
虽然黄金投机使皮尔庞特获得了极大成功,他的敏锐洞察力和市场分析能力也受到了父亲的赞赏,但是,J·S·摩根也客观的认识到皮尔庞特缺乏耐心,而且容易心浮气躁。他认为如果皮尔庞特的合作伙伴能换成一个作风稳健、经验丰富的管理者的话,将会对他有更大的帮助,这一点得到了皮尔庞特的共识。
于是,在这次黄金投机之后,皮尔庞特解散了他的公司——摩根商行,并很快重组了新公司,进一步扩大了规模。新加入公司的是他以前的同事——邓肯商行的查尔斯·达布尼及其表弟古特温。新公司也由此改名为达布尼·摩根商行,代表伦敦皮鲍狄公司在美国的利益。在公司中,皮尔庞特牢牢掌握着对伦敦关系的大权,虽然名字排在了达布尼之后,但地位并不比他低。新成立的公司不再从事黄金投机,主要是处理伦敦皮鲍狄公司在美国的业务,做公债和其它债券生意。
这一时期,皮尔庞特在生活上也有了很大的改变。1866年,皮尔庞特与法兰西丝·崔西结婚,同年生下了长女露易莎。1867年法兰西丝又为皮尔庞特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小J·P·摩根,即杰克。小摩根后来继承父业,掌管了摩根商行,并将父亲留下的基业进一步扩展。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年)中,他因从事美国政府公债的销售而名声大振,后来因接受哈洛德·斯坦利等人的加入而将公司名称改为“摩根·斯坦利商行”。
这一时期摩根家族的事业已基本走上了稳定发展的阶段。到南北战争结束时,皮尔庞特已经从企业界的一名新秀成长为华尔街银行家的一员。而作为皮尔庞特坚强后盾的父亲也在事业上达到了顶峰。1864年乔治·皮鲍狄从他的银行退休,而皮鲍狄没有子嗣,于是公司就留给了J·S·摩根,并改名为J·S·摩根公司。
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拿破仑三世被俘。成立于法国西部波尔多的临时政府首脑梯也尔派密使会见J·S·摩根,希望他答应承销约合5000万美金的政府公债,以帮助临时政府镇压巴黎公社起义并使法国从这次战败中复兴。J·S·摩根欣然答应,同时希望能把这5000万美元的一半在美国消化掉。2500万不是一个小数目,父亲建议集合华尔街的所有大金融公司,成立辛迪加(企业联合),皮尔庞特也是第一次听到“企业联合”这个名词,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大胆而创新的构想。皮尔庞特虽然年纪轻经,却也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他很快成立了“联合募购组织”,并成功的消化了这笔巨额的法国国债。
1871年,皮尔庞特与更具实力的银行家德雷克歇合作成立了德雷克歇·摩根商行。1878年,在父亲的支持下,皮尔庞特和德雷克歇通过组建企业联盟,成功承购了美国财政部5000万美元的国债。18由于承销法、美两国的这两批国债,J·S·摩根一跃成为伦敦金融界巨子,皮尔庞特在华尔街也是声名鹊起,摩根父子尽人皆知。
总之,到19世纪70年代,而立之年的皮尔庞特已经功成名就。在云集华尔街的金融巨头中,皮尔庞特的目标是要战胜所有的对手,成为华尔街的主宰。事实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他早已把目光瞄准了正在迅速兴起的铁路事业。
(第二节)称霸美国铁路业
1,华尔街的铁路热
美国的铁路热要比英国晚大约30年。进入19世纪50年代,美国铁路的发展速度明显加快,尤其是内战期间,商业上的繁荣加上西部淘金潮的涌现,使交通运输的发展到了狂热的程度,美国铁路总里程从1830年的73英里增加到了1850年的8879英里!南北战争以后,国会又给予许多铁路公司大量的公共土地,并赋予他们修建铁路的权利。经济的客观需要和政府的支持使得铁路成为美国19世纪60年代最重要的投资,美国每一家大银行都在考虑如何为铁路公司融资,而华尔街的兴趣也完全转向了铁路投机方面。
银行家为铁路融资这种模式是美国铁路史上的重要一页,但此时皮尔庞特还没有真正意识到铁路业将对他事业产生的影响,也没有意识到他将在铁路业中发挥巨大作用。尽管他已经注意到铁路股票的买卖可以为经纪人提供许多发财的机会,他的商行也从买卖铁路股票中获利不少,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皮尔庞特还是尽力抵制铁路股票的诱惑,而宁愿去做外汇交易。
对皮尔庞特而言,南北战争结束后,尤其是当几家大的铁路公司开始联合时,铁路在他心目中才开始变得重要起来。
19世纪60年代末,发生了著名的“伊利铁路争夺战”,事件所围绕的是当时全国最大的铁路和公司之一——伊利铁路公司的股权争夺。主要参与方一个是在华尔街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杰伊·古尔德,另一个则是实力强大的而且在金融市场上有着多年经验的老手范德比尔特。虽然范德比尔特在整个过程中实施了足够的报复性破坏活动,致使伊利铁路在古尔德接手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件“破损的货物”,但最终的胜利者是古尔德。
由于当时的金融市场还不完善,古尔德通过一系列的投机行为疯狂的破坏竞争对手安逸的经营方式,最终获得了伊利铁路的控制权,古尔德在后来的实践中多次运用了这种投机策略,而且屡试不爽。这件事对后来的铁路运营和投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并成为19世纪最后25年里美国铁路经营的一个典型特征。
尽管皮尔庞特还没有插手铁路业,但他还是密切关注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并敏锐的观察到了铁路投机的巨大商机和利润,开始蠢蠢欲动,等待着进入的时机……
2,萨斯科哈那铁路之战
在伊利铁路争夺战中,杰伊·古尔德大获全胜。取得了伊利铁路的控制权后,古尔德又看中了另一条铁路线:萨斯科哈那铁路,并打算吞并它。于是,又一场铁路大战拉开了帷幕。华尔街再次成为战场,一方是杰伊·古尔德和他的恶棍帮手菲斯克,另一方则是以凡德毕尔特为后台老板的原铁路公司总裁拉姆杰。
萨斯科哈那铁路从纽约州的首府奥尔巴尼通到宾夕法尼亚州北侧的宾加姆顿,路程其实并不长,只有227公里,然而它却具有极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宾加姆顿城自古以来便是煤炭集散地,在宾加姆顿的周围,有不少铁路通往各煤炭产地。这样,萨斯科哈那铁路便成为联结东部工业城市与煤炭产地的大动脉,它南接古尔德的伊利铁路,西达美国中部重镇芝加哥,匹兹堡的钢铁以及产油河的石油都可经过这条铁路运抵纽约。其重要性对古尔德来说不言而喻,因此他已经做好了不惜血本的准备。
对这次的萨斯科哈那铁路之争,皮尔庞特仍然是抱着一种观战的心理,绝没有想要介入进去,但后来事态的发展却使它也成了参战的一员,并最终取得了真正的胜利。
就在萨斯科哈那铁路股东大会召开前夕,在古尔德的贿赂作用下,纽约州法院下令免去了拉姆杰的职务,同时,萨斯科哈那铁路公司的会计人员被警察传讯,账簿被收去审查,公司也最终被查封了。
把伊利铁路延长到宾加姆顿车站后,古尔德就可以宣布对萨斯科哈那铁路拥有所有权了。然而事情绝对不会那样顺利,如同人们预料的,争夺战很快在8月展开了。
就在伊利铁路的蒸汽火车头拖着货车,经过宾加姆顿车站,驶入萨斯科哈那铁路时,原萨斯科哈那公司总裁拉姆杰带领着他的职工们堵住了伊利铁路的起点——奥尔巴尼。这些排列于铁路遂道两侧的职工们拿着枪支,全副武装地堵住了火车继续前进的路线。而古尔德也早料到拉姆杰会来这一手,因此从铁路上开来的货车车厢内,全是武装起来的壮汉,早已准备强行通过遂道。双方当即在遂道内发生冲突,结果双方死伤惨重,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惨案。
8月的这场争斗,尽管还未最终见出分晓,但萨斯科哈那铁路公司总裁拉姆杰也绝没有占到上风,他意识到他需要的是银行家而不是律师,因为只有金钱和权力才能够解开这个结。于是拉姆杰决定向艾德·摩根19求助,而艾德·摩根则马上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堂弟皮尔庞特。
皮尔庞特听了拉姆杰的请求之后,心里暗暗自语:“为了萨斯科哈那铁路,凡德毕尔特与古尔德已经打得两败俱伤,如今,该是我来收拾残局和时候了……”
“铁路权争过来之后,我将发行3000个新股,摩根先生便是新股东之一……”
皮尔庞特站起身来,在烟灰缸里掐灭雪茄:“还有,请您雇用崔希律师和他的助手韩特律师,我可保您成功!”
拉姆杰高兴极了,“那就说定了!崔希和韩特律师也在新股东之列。”拉姆杰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崔希律师,就是皮尔庞特的岳父大人。
就这样,J·P·摩根结束了自己观战者的角色,向铁路投机业迈出了第一步。
与古尔德针锋相对,皮尔庞特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方面,针对古尔德可能会采用武力威胁的做法,皮尔庞特事先雇佣了一批假“警察”和“法官”在会场周围埋伏,等到对方一出现就将其逮捕,以保证股东大会的胜利召开;另一方面,皮尔庞特提出了一封几乎无懈可击的上诉,使法院为拉姆杰平了反,撤销了停止他职务的命令。
于是,在股东大会上,摩根一方取得了胜利,摩根顺利地取得了萨斯科哈那铁路的副总裁职务,并取代拉姆杰成了真正握有实权的决策者,萨斯科哈那铁路的经营大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股东大会之后,握有实权的摩根竟做出了一个非常举动:立即将萨斯科哈那铁路租给了特拉华·哈得逊运河公司——伊利铁路的另一后台老板,年利率为7%,而租期长达99年!事情变得愈发复杂化了。其实,如果摩根把铁路租给伊利铁路的对头——拉克瓦拉矿业公司,那么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人们也容易理解,但问题是他偏偏把它租给了拉姆杰的死对头。
这一举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引起了人们的种种猜测。但无论如何,第一次接触铁路投机业的摩根大获全胜了,并得到了众人的高度评价,提高了知名度。同时也让人们看到了摩根过人的策略与手腕。
《美国人物志》是这样评价摩根的:
“摩根作为一个企业统治者,同当代最具实力、拥有各种武器的金融资本家对抗,他获得了胜利,由此奠定了纵横于企业大舞台的基础,也开拓了他自己的人生。”
3,“华尔街指令”渗透中央铁路
19世纪70年代的最后几年,皮尔庞特工作的非常努力。由于种种原因,美国商业界已经把他神话成了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金融天才,神话的创作者们认为皮尔庞特的独立生涯开始于1879年11月,纽约中央铁路股票交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