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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概述(3)

3、山西民间故事的讲述大多具有口传风格,语句比较简短明快,节奏感强,通俗易懂而又生动形象,易于记忆和传播。很多故事以“从前”或“很久以前”开头娓娓道来,朴素直白,很快深入人心。有些方言、俗语很有特点,让人印象深刻。如“跑得快”叫“跑得欢”、“干活”叫“做营生”、“我们”叫“俺们”、“爸”叫“大”等。在对诗故事中往往穿插有通俗诗歌,如《秀才戏小姨子》中小姨子、秀才、秀才妻子、小舅子、岳父、岳母各自作诗一首,格式一致,幽默诙谐,别有一番风味。在有些地方的民间口语中,还有不少叠字,如“西瓜瓣瓣”、“蔫溜溜”、“酸酸地”、“黑乎乎”、“嘎叭叭”、“唧唧啾啾”等犹如风铃摇摆,丁丁当当,朗朗上口。

在口头传播的过程中,随着故事的不断流传和演变,一个故事可能形成多种版本,即产生异文。它们或者情节相似,主人公名字不同;或者主人公名字相同,情节不同;或故事发生的地点不同等等。互为异文也是山西民间故事的一个重要特点。无论演变成何种异文,大体都呈现出简洁生动、朴素自然、清新明快等审美特征。

四、山西民间故事的功能、意义

作为口承的民族文化遗产的民间故事,自古以来就与劳动人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劳动人民创造历史,同时又创作了极为丰富多彩的口头文学,它是由无数代人收集和整理而成的,也是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它的社会功能是多方面的。优秀的民间故事像永不凋谢的芬芳的花朵,对人们的思想感情、伦理道德、审美意识和劳动生活,往往产生深刻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对于山西民间故事,我们不仅仅需要从题材的大体分类和艺术特征中去认识其伟大,发现其魅力,而且更需要从整体上去把握民间故事中所包孕的中华民族的文化价值,从这方面讲,它的意义也是无限的。

1、娱乐教育功能

山西民间故事的娱乐教育功能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对成年人还是对于儿童来说都是如此。这些故事是世世代代生活在三晋大地上的人民,在长期开发建设山西的过程中,在长期的繁衍生息中所创造的独具特色的传统民族文化。积淀着广大民众的思想感情和价值观念,同时呈现出文字简约、讽喻鲜明、寓意深刻的审美特征。因此,广大老百姓在辛苦劳作之后,可以通过故事生动离奇的情节和引人入胜的语境获得精神的放松和充实;另一方面,民众在长期的传统社会中总是处于困苦和压抑之中,那些传奇性情节实现了他们在生活中不能实现的愿望,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解脱和慰藉。同时,这些故事、传说往往寄寓着民众的世界观、道德观、社会理想等,在传播中以“可信”的讲述方式对一代代的民众起着观念培育和道德教化作用。可见,这些故事不仅是为了娱乐,它们往往具有“寓教于乐”的特点,在谈笑和奇丽的幻想中往往包含着富于积极教育意义的内容,它能使我们的后代受益无穷,从中汲取宝贵的经验教训,指导着我们如何做人。如《程婴救孤》所体现的正义精神和慷慨赴死、悲壮舍生的人格力量,逐渐积淀成为三晋大地古朴、耿直、淳厚的民风。成为不仅是山西,更是中国乃至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构建和谐社会和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的一本生动的教科书。“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故事本身而成为“智慧文化”启蒙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所体现出的“诚信、勤奋、机敏、善一”美好品质成为中华民族精神和传统文化的重要财富。凝聚在杨家将传说故事中的前仆后继、衷心报国的伟大爱国主义精神,多少年来鼓舞着中国人民抵御外族侵扰和西方列强的欺辱,到今天更升华为一种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激励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励精图治、振兴中华。

2、艺术借鉴功能

就像民间故事领域里的一般情形一样,没有人声称对本书中的任何一个故事拥有个人所有权或者绝对的著作权。这些民间故事都是由一代人以各种形式传给下一代人的,它们属于每一个人,给欣赏它的人以艺术享受。同时,它又以其广泛生动的题材和绚丽多彩的内容影响着作家文学。从山西文学艺术发展的历史来看,远在专门的文艺创作之前,民间文学(包括民间故事)已经产生、流传了很长的时间,并已在民族心理扎下深厚的根基。作家文学产生之后,很多关心民族命运和人民疾苦的作家,常常从民间故事和其它民间文艺中吸取有益营养,用于自己的创作。如被誉为描写中国北方农民的“语言大师”的著名作家赵树理就是这样。尤其是唐宋以后逐渐发展起来的白话小说,大多根据民间传说和说书发展而来,每前进一步都和民间故事密切相关。此外,许多神话、传说、故事等经常被作为典故运用在各种体裁的文学创作中,给作家创作增添色彩。如女娲、伏羲、大禹、后羿、盐池、夫妻岩等形象和情节一直被作家文学沿用不衰。到了新时代,山西民间故事更为各种艺术门类提供了大量的创作素材。山西许多传说、故事,先后被改编为戏剧、电影、电视、曲艺、大型歌舞和连环画等多种文艺形式的作品,得以更广泛的传播,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和赞扬。这中间,必然加进了再创作者的感情、理想、审美观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环境的特点。有多少种艺术形式接受这个故事,就会有多少次这样的加工、再创作。不同的艺术形式所带来的民间故事的再创作给人们以新的艺术享受,它的艺术借鉴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3、史学功能

山西民间故事往往寄寓着民众对各类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的评价,是他们历史观点、历史情感的重要载体,一则故事、一个传说往往深刻地反映和揭示了事物的本体及其渊源的历史关系,因此人们常将民间传说、故事称作“口传的历史”。由于历史的原因,有些文字史料难免有其局限,受到统治阶级正统观点的歪曲,因此历史学家还常常要参考神话、传说等,研究真实历史的内核,作为文字和实物史料的补充。从山西民间故事的实际内容来看,它的历史真实性不大一致,有的是纯属虚构,如牛郎织女的传说等;有的是虚实结合,如孟姜女的传说、杨家将故事等。山西民间故事的历史价值就体现在它可以填补历史记录的空白,可以纠正历史记录的谬误。但必须指出,民间故事自然并不都是信史,它是采用艺术手法,将民众对历史的认识、评价、爱憎编织成具有传奇性的作品,因此我们在看待民间故事的历史真实性时,不要拘泥于细节记录的真实,而应重视这些口头文学作品所反映民众的历史情感,把它看作是民众精神史、心灵史的真实记录。

4、文化资料功能

山西民间故事作为民众生活与思想的反映,是研究民众生活方式与思想状况及其发展历程的重要资料。特定的故事是在特定的时代和生活环境中形成的,也带有特定时代和生活状态的印迹。我门可以从故事中清晰地看到某个阶段或某个地域民众是怎样生活和思想的。有一些故事对生活习俗,在婚丧礼仪、年节活动、衣食住行、生产和生活中的禁忌等方面有所解释,给这些习俗增添了情趣和历史文化内涵,更增加了故事在民俗学中的价值。在文化科技史方面,民间故事资料同样有重要意义。人民群众是劳动生产者,在他们的口头故事中保存着大量关于天象、地理、水利、艺术、医药、动植物、各种手工业(如建筑、蚕桑、纺织、刺绣、绘画)等方面的知识、经验、技术,还有关于工匠、艺人、医师、文学艺术家等的传说、故事,这些资料对于天文学、地理学、艺术学、医药学、工艺学等无疑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此外,文化人类学、宗教学、哲学等,也常常从自己学科的需要出发利用民间故事的某些内容。

5、实用功能

作为民众生活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民间故事,不仅以它特有的方式保存民众的历史,而且在大力发展旅游事业的今天,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旅游文化宣传的好材料。山西民间故事叙述人物、刻画景物、解释风俗,质朴纯真、充满乡土气息,讲述运用方言土语,极富韵味,将沉寂的历史山水描绘得灵光四射。生动的传说故事使静态的客观实在物具有了飞动的灵性,使逝去的历史人物依然徜徉在地方风物之间,使民众由现实追寻到遥远的过去,并在字里行间自然升腾起热爱故园乡土的情结,增强人们对现实生活的热爱。

古老而神奇的三晋大地,有说不尽的话题,讲不完的故事,采不尽的灵气,解不完的蕴涵。山西民间故事是在山西民间文化氛围中培育出来的,与自然环境、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文化心理等息息相关,不论是古老的神话传说,还是贴近现实生活的故事,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地域文化的烙印。简单地说,其倾向性应属于阳刚之美,但不是豪放型的,而是厚重型的,呈现出务实质朴、简洁明快、注重内涵的艺术韵味。

愿山西民间故事继续扎根山西的崇山厚土之中,质朴而厚,自立而重,根深而挺,自强而秀,发扬质朴厚重特色,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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