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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东坡的故事

苏东坡系中国古代民间故事中的一位官宦型兼文人机智人物。其原型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省)人。嘉佑进士。英宗时为直史馆。神宗时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自请出外,通判杭州,知密州、徐州、湖州。后以言者摘其诗语为讪谤朝政,贬谪黄州。哲宗时召还,为翰林学士,官至礼部尚书。绍圣中又贬谪惠州、琼州,赦还,明年卒于常州。他仕途坎坷,历尽沉浮。但其为人正直,襟怀坦荡,虽饱受磨难仍乐观诙谐,卓跞不羁。他多才多艺,在文学艺术诸多领域均获得非凡成就。其趣闻逸事,见于宋、元、明、清的许多笔记、杂史、方志、诗话、类书等等,不胜枚举。

均是药名

某天,苏东坡与姜至之坐在一起。姜至之提议,二人列举当天在座位上能看到的物件,有哪些是药名的。他随即指着苏东坡说:"先生您就是药名。"

苏东坡问姜至之此话怎么讲,姜至之答道:"子苏子。"

苏东坡立即说:"先生也是药名啊!假若不是半夏,一定是厚朴。"

姜至之问苏东坡此话怎讲?苏东坡说:"不是半夏、厚朴,怎么会讲"姜制之"呢?"

今译自宋·孔仲平撰《孔氏谈苑》

三白饭

有一次,苏东坡寻刘贡父讲:"我与兄弟为参加科举考试一起攻读时,每天都享用"三白",吃起来味美无比,不再相信人世间还有龙肝、凤髓、豹胎、熊掌等八种珍馐美味哟。"

刘贡父问道:""三白"是什么东西?"

苏东坡答道:"一撮盐、一碟生萝卜、一碗半饭,这便函是"三白"啊!"

刘贡父听了哈哈大笑。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送请柬邀苏东坡到他家吃"□饭"。此时,苏东坡早已忘了曾经对刘贡父讲过"三白"的故事,他对人说:"刘贡父书读得很多,"□饭"必有来历。"

等到去刘贡父家吃饭的时候,苏东坡看见桌上摆放的只有盐、萝卜、米饭三样东西,这才醒悟过来,知道刘贡父扩"三白"的故事来和他逗乐。于是赶快用勺和筷子把桌上的吃食几乎一扫而光。

苏东坡告辞,临上马的时候对刘贡父说:"明天请你过来,必当奉上"□饭"款待您。"

刘贡父虽说料到苏东坡可能会戏弄自己,但是不知道这"□饭"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是按时来到苏东坡家里。

二人坐定,聊了很长时间,都过午了,还不见上菜。刘贡父感到饥肠漉漉,便开口请求开饭。苏东坡说:"稍等一会儿。"如此应对再三,苏东坡仍旧天南地北的聊天,若无其事。

刘贡父喊道:"快上饭,我饿得实在忍不住啦!"

苏东坡这才慢慢地说:"盐也毛,萝卜也毛,饭也毛,不是"□(请造字)"是啥?"

刘贡父听了捧腹大笑,说道:"鄙人固然知道先生必定要报复我,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来这一手啊!"

苏东坡这才让家人端上饮食款待刘贡父,一直到天快黑时刘贡父才离去。

今译自宋·朱弁撰《曲洧旧闻》

西汉果有扬子云否

王安石谈论到西汉扬雄投阁之事,认为是史臣们的妄断。他说,杨子云哪里会投阁自杀呀!另外,所谓写《剧秦美新》向王莽谄媚,也是后人诬蔑扬子云的。

过一些时间,王安石见到苏东坡,又谈论起这件事。苏东坡说:"在下也怀疑一件事。"

王安石问道:"怀疑什么事?"

苏东坡回答:"我怀疑西汉真有扬子云这个人吗?"

人们听到办东坡这样讲,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今译自宋·施德操撰《北窗炙輠录》

评《字说》

王荆公(王安石)撰写了一部《字说》,其中有不少穿凿附会之处。苏东坡、刘贡父免不了对其有所讥刺。

刘贡父问王安石:"牛的身体比鹿强壮,鹿的速度比牛快得多,如今"犇"、"麤"二字,字意都是相反的,那么应当作何解释?"苏东坡也问:"用竹鞭抽马为"笃",不知用竹鞭抽犬有何可"笑"?"

苏东坡又曾经举"坡"字来向王安石请教。王安石说道:""坡"者,"土"之"皮"也。"苏东坡笑道:"那么说"滑"字岂不就是"水"之"骨"吗?"王安石竟无言以对。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三光日月星

元祐初年,苏东坡又拜官翰林学士,到驿馆去陪伴从北边方来的辽国使者。那个辽国使者早已听说过苏东坡的大名,这回来到开封就想出奇制胜,为难一下苏东坡。他们国家过去有一联曰:"三光日月星",从来没有人能够对得上,辽国使者便请苏东坡来对。

苏东坡点点头,对辽国副使说道:"我能够而你们却不能,也不好不顾全国的体面哟。"四时风雅颂",可以说是天生的一对。你何不先拿去回复他呢。"

那个副使果然将苏东坡答复的话语告诉了辽国使者。辽国使者正感到惊讶的时候,苏东坡又慢慢地对道:"四德元亨利。"

辽国使者张大眼睛仰视着苏东坡,准备与其辩论时,苏东坡就说:"您可能会说我忘掉了其中一个"贞"字?您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贵我两朝乃是兄弟之邦,您是外臣,要知道这个字此乃是仁宗皇帝的庙讳啊。"

这一句话出乎辽国使者的意料之外,他大吃一惊,再也不敢吭声了。

今译自宋·岳珂撰《桯史》

吾从众

苏东坡在扬州的时候,设宴请十多位客人,都是当时的名士。书法家米元章也在座。

饮酒过了一半的时光,米元章忽然站起来说道:"我有一件小事要对前辈们讲,世人都叫我"米癫子",请问这样说对不对?"

苏东坡回答道:"吾从众,跟着大家叫。"在座的客人大笑起来。

今译自宋·赵令畤撰《侯鲭录》

今日断屠

有一次,黄庭坚和苏东坡开玩笑,讲道:"当年王羲之的家叫做"换鹅书"。韩宗儒是个生性好吃的饕餮,每逢得到先生的一帖墨宝,便到殿帅姚麟处换羊肉十多斤,可取名先生的二丈书为"换羊书"啊!"苏东坡听了开怀大笑。

一天,苏东坡在翰林院,因为皇帝诞辰临近,准备过圣节,公务十分繁忙。韩宗儒一天之内写了好些个书简,派人送到庭下一个劲儿地催促,希望得到苏东坡的回信。苏东坡笑道:"快传话去,说本官今日断屠,没有羊肉可吃啊!"

今译自宋·赵令畤撰《侯鲭录》

伐冢

苏子由在政府任职,苏东坡进了翰林院。有一位熟人打算托苏子由办事,因而先去见苏东坡,希望他帮忙传话,以便得到差遣。这时,苏东坡开口慢吞吞地讲了一个故事:

"听说老年间有一个人非常贫困,难以过活,就打主意去挖坟盗墓。他挖开一座坟墓,看见一个人赤裸裸地坐着,说道:"我是杨王孙,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济你啊!"

这个人又去凿另一座坟墓,用了很大力气才凿开。他进去以后,看见一个帝王模样的人对他说道:"我是汉文帝,留下遗训不让在墓穴里放置金、玉物件,凡器皿都用陶、瓦做成,你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快快出去吧!"

此人又去挖一个连在一起的两座坟墓,先去凿穿左边那座,很长时间才挖开。他看见一个人十分瘦弱,面有饥色,对他说:"我是伯夷,饱饿死在首阳山上,怎么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啊!"

这个人叹息道:"我花费了如此大的力气,竟然一无所获。不如再挖两座坟墓,也许可以得到点什么。"

这时,那个瘦弱的人对他说:"我劝你还是到旁的地方去挖吧。你看看我瘦成这个样子,舍子叔齐岂能为人啊!""

这个熟人听了这个故事,大笑而去。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抵别人三觉

有一天,苏东坡去拜访吕微仲,不巧吕微仲正在床上休息,很久没有出来。苏东坡实在感到难受。

过了好一会吕微仲才起来会客,请苏东坡随便坐下。苏东坡看见客厅里摆放的一盆菖蒲里面,喂养了一只绿毛乌龟,便说道:"这种乌龟容易得到,要想得到六眼龟就难啦!"

吕微仲问道:"六眼龟出在哪里?“

苏东坡说:"从前,后唐庄宗同光年间,某国曾经进贡六眼龟,当时宫中艺人敬新磨在大殿下面作口号,说道:"不要闹,不要闹,听取这龟儿口号,六只眼儿,分明睡一觉,抵别人三觉。""

今译自明·王世贞编纂《调谑编》

髡阃上困

苏东坡在黄州为官的时候,曾经与宾客一起游道场山,把随从都打发走了才进去。看

见有一个和尚靠在门栏上睡着了,苏东坡觉得很有趣,便开玩笑似的出了一个上联,说道:"髡阃上困。"一个客人立即答道:"何不对"钉顶上钉。"

今译自宋·吕居仁撰《轩渠录》

僧歌

有一回,有个和尚在苏东坡家里做客的时候,发现他家一个小孩子名叫"僧歌",便开玩笑说:"明公不重信佛教,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

苏东坡笑道:"百姓人家的小娃娃,为了容易养育,往往用贱物来取名字,比如羊呀,狗呀,马呀,牛呀。"

那个和尚听了,感到十分尴尬。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夜读《传灯录》

某日,苏东坡夜宿曹溪,在读《传灯录》时,灯花落到书卷上,烧掉一个"僧"字。他随即提笔在窗间写了一首诗:

山堂夜沉寂,灯下读《传灯》。

不觉灯花落,茶毗一个僧。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不笑很难

苏东坡曾经说过:"世间上的事情,忍笑容易,唯有读王祈大夫的诗,要想不笑很难办得到。"

有一回,王祈对苏东坡说:"我有咏竹的两句最为得意--"叶垂千口剑,干耸万条枪。""

苏东坡笑道:"好则极好,只是十条竹竿才有一张叶儿。"

今译自宋·毛圲撰《直方诗话》

惭惶

元丰年间,苏东坡入御史狱,后来被贬谪到黄州为官。直到元祐初年才起用他,让他做了登州知州。没过多久,苏东坡被召入礼部作员外郎。这天,他在道上碰见他入狱那会儿的一个狱官。此人一见苏东坡就面露惭愧、惶恐的神色。苏东坡就跟这个旧狱官开玩笑,讲上一个故事:往日有一条毒蛇,因为犯有杀人致死罪,被阴曹地府追捕归案,依法评判应当处死。蛇申诉说:"我诚然有罪,但是也有功劳,可以将功赎罪呀。"冥官问它:"你有什么功劳?"蛇回答:"我有黄(蛇黄)可以拿去治病。已经救过几个人啦。"于是它便得到了赦免。

又有一头牛因为撞死了人,也判处了死刑。牛申诉说:"我也有黄(牛黄)可以治病,也救活几个人啊。"于是也得到了赦免。

这时,狱吏又牵来一个人来,说道:"你生前经常杀人,侥幸免死了,如今应当抵命。"此人也胡说自己有黄。冥官闻言大怒道:"蛇黄、牛黄都可以入药,你这个人黄,有什么说法呀?"那人十分窘迫,就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在下没有别的什么黄,就有些惭惶。"

今译自明·浮白斋主人《雅谑》

避孔子塔

刘贡父晚年虽说得了四肢的疾病,仍然忍不住要跟人调侃开玩笑。一日,他抱着手炉在惠林寺的僧房内,给苏东坡讲了一个故事:,

"我的邻居有一个儿子,稍稍长大以后,便让他代为掌管小解,没到一年光景,由于抵押、典当强盗的东西出了差池,把资本几乎损失光了。这个儿子向父亲请罪,说道:"我实在不会理财,以致败了好好的家业。现在请让我去跟老师念书,努力去考科举。"他父亲听了非常高兴,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备办酒肴给他送行。临别之时叮嘱道:"我老啦,就只有依靠儿子来给我养老。如今我儿要离开我出外求学,倘若运气好,能够改换门庭,固然是我的大幸。然而有一件事你不可不记住,遇到交朋友,同你唱和,你必须仔仔细细看清楚,切莫和了贼诗,狼狈而归。""

这个故事嘲讽的是苏东坡在元丰二年时,因作诗讽刺新法而入御史狱的事件。王晋卿、周开祖等都因为和诗受到连累。

刘贡父的故事刚讲完,苏东坡便也讲了一个故事:

"我听说当年孔夫子从卫国返回鲁国后,遇上有人请孔夫子吃饭。孔夫子众弟子非常高兴,悄悄说道:"鲁国乃是我们的父母之邦,我辈长久以来一直跟随先生四方奔波,如今幸而一道都回到了家乡,等到先生出门后,我们就一起去寻访亲朋旧友,趁机观看市内的店铺。"大伙欣然同意。他们刚刚来到市区,还没有来得及四处参观,便在人群中望见孔夫子巍然而来。他们惊慌相告,仲由、子夏等人争相奔跑远逃,无一人留下来,唯独颜回拘谨,不能骤然迈开大步,看到市内的石塔似乎可以躲避,立即隐藏在石塔旁边,以等待先生走过去。众弟子因而称这座石塔为"避孔子塔""。

"避孔子塔"谐音便是"鼻孔子塌",乃是讽刺刘贡父患风湿病,鼻子塌了,以此来回敬刘贡父。

今译自明·何良俊撰《何氏语林》

戏联

苏东坡被贬谪到惠州以后,跟一村校书做了邻居。那人已经七十岁,他的小妾生孩子时,特地邀请苏东坡去喝酒。苏东坡欣然前往。

他们喝酒喝到高兴时,那人便向苏东坡求诗。苏东坡问他的小妾多大年纪了?那位小妾回答说:"三十岁。"

于是,苏东坡开玩笑似的写了一副对联:

圣善方当而立岁,顽尊已及古稀年。

这副对联很快不胫而走,在当地传为笑谈。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三果一药

有一天,刘贡父宴请宾客时,苏东坡有事准备先离席。

刘贡父用三种果名、一种药名来和他开玩笑。说道:"幸(谐音"杏")、早(谐音"枣")、离(谐音"梨"),且从容。"

苏东坡答道:"奈(谐音"乃")、这(谐音"蔗")、事(谐音"柿"),须当归。"

今译自明·冯梦龙编纂《古今谭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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