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栖身的这个川北小县城,如果不是因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地震,绝对是寂寂无闻的。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有那么七八个人,他们年龄参差,性格迥异,所操持的营生也各不相同,但他们隔三差五以文学的名义汇聚一堂,在精神的世界里海阔天空——那个常常坐在角落里沉默的聆听者便是我。也许,在缪斯的殿堂里,我永远也难以登堂入室,但我并不介意做一个她的门童,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始终扼守那心灵的弹丸净土。
李先钺老师多次鼓励和敦促我,要我将自己的一些文字加以整理、汇集成册,但我内心始终有些惶恐,担心自己那些东西成色太差,将来难免要贻笑大方——网络上有一句流行语,说生得丑不是过错,出来吓人就不应该了——于是迟迟也未敢付诸行动。
“5·12”地震后,我所供职的规划和建设局正好处在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的风口浪尖上,日常工作异常的繁忙,节假日基本上不能休息,夜晚加班更是家常便饭。也许是工作的压力,也许是生活的负累,也许是余震经久不衰的肆虐,近来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是每况愈下,甚至几天前发生或经历过的事情,转瞬便从头脑中删除的不留一丝痕迹,未老先衰的迹象是愈来愈明显了。于是,心里便萌生出些许的担忧:曾经拥有的零零星星的感动和生命中偶尔迸现的亮光——那些不应忘却的记忆如果再不进行书面的备份,恐怕便会永远地泯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今年春节期间,在收集和整理旧作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件大大的意外:地震后,我将一册发表作品的剪贴本、几册手稿笔记本、一小摞刊发有作品的报刊,和差不多有半米高的一大摞荣誉证书一道,暂时封存于一只编织袋中,但经过频繁的四次搬家之后(先是从危房搬到集体抗震棚,然后搬到帐篷,然后搬进板房,然后搬至现在暂时租住的楼房),这一只弥足珍贵的编织袋竟杳如黄鹤,不知遗失于哪一次迁徙运动中小小的疏忽——每当想起这件蹊跷的事,内心便忍不住隐隐地作痛!因此,收在这本册子里的作品,除了近几年储存于电脑的外,其他少部分是通过我绞尽脑汁回想起来的,是否是原汁原味已无从考究,其中也不乏滥竽充数之作,恳请方家海涵。
唉,我可怜的记忆……
2010年春节于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