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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猜是一根魔法棒!能让大家都度过难关,把压在我们身体上的水泥块都点化成灰烬!”依冉说。

大家调侃的话语让废墟里的气氛变得活跃温馨起来。仿佛他们是在郊外野营,在灿烂的星光下面,开着一场篝火晚会。

“我猜……不会是一只老鼠吧!”雅楠说,她实在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一听老鼠,思雨立刻尖叫起来!她最害怕老鼠了。自从小洁把小狗送给她,家里几乎没有老鼠了。思雨的小狗叫熊猫,每次捉到老鼠,它就把老鼠的尸体整齐摆放在阳台上。有一天,思雨睡懒觉,熊猫等不及了,就站立着爬在思雨的床边,用一只小爪子把思雨抛醒。对着思雨“呜呜”地叫。熊猫带领着思雨,走到阳台,思雨往阳台地面一瞧,吓了一大跳!阳台地面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四只老鼠的尸体。思雨奖励了熊猫一根火腿肠,熊猫摇头摆尾,显露出十分可爱的样子。

“都猜得不对,最后该思雨猜了!给你提示一下。不过,要闭上眼睛,静静地闻。”子皓说。

所有的声响都静止了,空气中一片寂静。

小洁轻轻地闻着:有灰尘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其它味道了。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嗅觉。思雨睁大眼睛,仔细地闻着、体会着。好熟悉的味道啊!是什么呢?

这味道让小洁的思绪回到一个春日的黄昏。父亲难得带着她出外游玩。回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走宽阔的马路,而选择了乡间小路。

天空是沉寂的蓝色,夕阳的光辉把天际的云朵燃烧起来。小洁站在高高的田埂上,闭上眼睛,迎着微风,张开双臂。空气中有泥土的味道,青草的味道,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小洁闭着眼睛,寻着香气走,一路上留下她歪歪扭扭的脚印。渐渐地,香味越来越浓重。小洁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仿佛眼前有无数只阳光的精灵在跳跃。

“天哪!好大一片太阳花!”小洁惊喜地说。她感觉自己坠落到花海,仿佛一踮脚就能够飞翔。

那天,她和思雨移栽了几束花回学校,从此教室的窗台上有一盆可爱的太阳花。清晨,阳光飘洒在花瓣上,太阳花迎着太阳,展示崇拜的模样,仿佛它能在一瞬间积聚太阳所有的光热,把希望洒满整个教室。每天早晨的值日生,都会细心照料这盆花。这盆太阳花在大家的努力下,今年又开出许多粉嫩的花骨朵,同学们期待着太阳花盛开的那一天。

小洁回想到这里,心里一亮,莫非是这盆太阳花被子皓庆幸地得到了?

依冉也闻到了,那么熟悉的气味,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是什么,好熟悉的味道!可就是想不起来!”思雨说。小洁微笑着,松开思雨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在思雨的手心轻轻画着。小洁细心地描绘着:花瓣、花蕊、她的眼前出现一朵朵绽放的太阳花。

思雨用心体会着,过了好一会兴奋地问:“是太阳花吗?”她的话音刚落,一束耀眼的光打在太阳花上,大家微微扬起头看着。

“天哪!真的是太阳花!小洁,我们的太阳花还在,还在啊!”思雨兴奋地说。

望着眼前的太阳花,思雨感觉那么不真实,又是梦吗?子皓把花盆递给思雨,思雨捧着花盆静静望着,然后轻轻地闻,当思雨确定是真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渐渐地,一行泪水流泻出来。

“谢谢你!子皓!你把太阳花保护得这样好,我太感动啦!”思雨流着泪说。

“怎么又哭了,说好不哭的。”子皓说。

“我是高兴地哭,感动地哭嘛!”思雨说。

“高兴也哭,难过也哭,真搞不懂你们女生!”子皓不解地说。可是他的眼睛,明明也涌动着泪水。

“看那!有一朵太阳花开了!”思雨惊喜地扑闪着大眼睛,发现五个花骨朵中,有一只先开了。嫩嫩的粉黄色,散发出阵阵清新的香味。

废墟狭小的空间,一只小手电筒的光芒,一小盆盛开的太阳花,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它带着灵性,好像在鼓舞着五个可爱的孩子:勇敢些,即使在废墟的黑暗中,花朵也一样要绽放!

“它开得好美啊!连花都这么坚强。哦,多么可爱的太阳花……”依冉望着太阳花,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她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血液里传导过来。

“真的太美了,好想把它画下来……雅楠,看不见,是吗?”小洁问。她说话时,口齿有些不清晰。

“恩,但是我可以想象!”雅楠说着闭上眼睛,眼前真的出现一盆太阳花,沐浴着黑暗中的光芒,怒放着。

“它已经印在我脑海中……等出去我就画给你们看!好想画画呀!”小洁说。这盆盛开着的植物,点燃每个人心底的希望,战胜了恐惧和疼痛。

“我也好想看小洁的画!”思雨回味着小洁以前的作品,每一幅都印在思雨脑海中。

“对了,小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来要在今天主题班会上宣布的,高老师想给你一个惊喜,还特地为你买了一整套很棒的画画工具作为奖品,可是……”雅楠想着,又难过起来。

“什么好消息?”小洁急切地问。此时小洁想起高老师,每次看见她画画,没有像别的任课老师那样反对,说她不务正业。相反让小洁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画画,高老师说她有画画的天赋,还送给她一本素描绘画工具书。

高老师上个月看见小洁的一幅新画,停下来欣赏了好久。

“恩,不错,这幅画比前面的都好,饱含着深情,从每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微笑是人类最美的语言啊!”高老师赞扬她说。

“老师,这个是你的微笑!”小洁指着画中一张微笑的脸说。她用素描画了好多张笑脸,有些大,有些小,有些淡,有些深。每个人的微笑选取的角度都不一样,这是小洁觉得从最好看的角度去绘画,组合成这张她认为目前最满意、画得最久、也最用心的画。

“呵呵,能借给我这幅画吗?我拿去给一个专业画画的老师看看,让他给你一些建议。”高老师微笑着说。

“恩,那太好了,谢谢老师!”小洁把画卷起来,双手递给高老师。望着老师的背影,有时感觉他像父亲,有时感觉又像朋友,有这样一个老师,小洁感觉很幸福、很幸运。

“小洁,你的一幅画‘微笑’,获了全省的一等奖。”雅楠欣喜地说。她回想着今天早上走进老师办公室,高老师脸上高兴的模样,还让雅楠保密小洁获奖的消息,下午要给小洁一个惊喜!中午和雅楠去帮思雨买生日蛋糕的时候,路过文具店,特地用自己的钱为小洁买了一整套最贵的画画工具。

“这幅画?老师拿去评奖了?一等奖?一等奖……真的吗?”小洁惊讶地问,满眼的泪水涌流出来。

“真的。”雅楠肯定回答说。

“瞧,画在这里。”小洁说着把画拿出来,用小电筒照着,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小洁,你太棒了,你是最棒的,让我看看画吧!”思雨激动地说。小洁把画递给思雨,思雨接画的时候,发现小洁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小洁,你没事吧!”思雨担忧地问。

“没……没事。”小洁的意识突然由刚才的模糊变得格外清晰。但是,呼吸更难受了,肚子上的伤口,似乎把她所有的水分都流失了,身下湿露露的,全是血。小洁好害怕,紧紧握着思雨的手,但此时她所有的恐惧都被喜悦冲刷走了。

“太好了,把我也画得那么漂亮。”思雨一边用小电筒照着看,一边说。的确,整张画的底色像黄昏中的天空。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幸福,有小洁的父母和弟妹,有她、有雅楠、有子皓、还有高老师。

“雅楠,也有你哦!还有你的两颗小虎牙呢!小洁,真的好想抱抱你哦!你是我们班的又骄傲!等出去,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思雨兴奋地说。

“是吗?好想看!等出去一定要好好欣赏!”雅楠知道,虽然以前小洁不理自己,但在心中还是想着自己的,要是早点放下那该死的面子和小洁合好,那该多好啊!

“给我看看吧!”依冉说。

“也给我看看吧!”子皓说。

大家依次看好后,画又传回小洁手中。这时,地面又晃动起来,几双手不约而同地又紧紧牵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刚才那片刻的快乐时光,是无形的能量,让震动的恐惧变得最小。地面又慢慢平息下来,黑暗的空间恢复宁静。

“你们感觉到没有,我们像是在坐时光穿梭机啊!不停地在时空黑暗中来回穿梭、颠簸,像过筛子一样。要是我们手里有一根魔幻棒,把压在身体上的水泥石块都轻而易举地除掉,能放松出去走走该有多好啊!”依冉说。

“姐姐真会想象,不过,真的很像坐时光穿梭机呢!按照姐姐的想象,我又可以画一幅画了,以后要多和姐姐在一起,灵感一定不少呢!”说完,小洁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啊!以后我写书,你帮我的书变成美丽的图画,我们会成为最棒的创作组合!”依冉说。

“姐姐能写书……好……好了不起哦!我一定好好努力!”小洁说完,又喘息了一会。

“小洁,别说了,休息一下,看你累的,要节省体力啊!我们未来的大画家!”子皓说。

“恩,子皓……谢谢你!其实……你很聪明,你可以变得很优秀。飞机模型真的做得很好看……还有你的数学作业本上的题目,虽然没有运算过程,但大部分结果都是对的!还有你考试,写的答案……很多题最前面总是对的,可是在后面你总是乱加一些数字、字母,为什么呢?”小洁问。她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可是口齿发音好像不听自己的指挥,变得越来越不清楚,而且带着嘶哑的声音。

子皓费力地听着,沉思了好一会,说:“我就想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认为对的,我就是不做。”子皓说。

“就是这个原因吗?”小洁有些不解,当子皓的这些行为,被细心的她发现后,这个疑问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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