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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教官派雅楠扶她去医务室,可是思雨已经不醒人事。雅楠哪里背得动她,是教官把思雨背到这里的,然后特意让雅楠护理她。思雨醒来的时候看见雅楠,雅楠亲切对她微笑着,这个微笑,让她们在军训的时候就变成好朋友。后来教官还特地来看她,脸上没有平日里训练的严肃,关切中带着微笑,还不时会脸红。思雨觉得教官其实很可爱。当晚的拉歌比赛,思雨他们班还获了二等奖,这更让她们体会了团结的力量。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苦涩的训练中,不时有欢笑。叫苦叫累的孩子们,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配合着教官从立正、稍息、向左看齐,起步走到正步走。在教官的严格训练下,两天后的他们,成为了合格的小战士,只是教官的声音都喊哑了。

当晚的文艺演出,思雨代表他们班唱了一首“朋友”给教官听。紧接着还给教官一个惊喜,帮他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当教官怀抱着鲜花和贺卡,在座的学生都唱起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他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谢谢大家!我会再来看大家的!我是你们永远的朋友!”教官微笑着说。

最后一天的阅兵式,大雨中,教官带着大家圆满地完成了军训任务。走的时候,教官站在大门前,送学生们,当思雨握着教官温暖的大手,望着他眼中依依不舍的泪花,她从离开军训基地一直哭到了家。小洁坐在她旁边,给她不停地递纸巾。

那个叫他们娃儿们的教官,永远地留在他们美好的记忆中!

“李教官,是你吗?”思雨大声地喊。

“李教官,是你吗?”子皓又大声地叫着。外面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接着听见那个声音说:“是啊!你们是这个学校哪个班级的学生?下面还有几个人?”

“我们是初二一班的学生,这里有五个人,不是,有一个……”子皓大声地喊,声音越喊越轻。

“有一个怎么了?受伤很严重吗?”李教官大声地问。下面一片沉寂。大家的目光都移向小洁,她的皮肤微微发亮了,眼睛紧闭着,仿佛谁也吵不醒她。

“教官……她……好像已经走了。”子皓说着,眼泪又涌出来。小洁呀,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有人来救我们了,有人来救我们了。子皓难过地在心里感叹着。

李教官本来还想问是哪个同学,终究还是没问,这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一年前那群可爱孩子们的笑脸,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说好他要去再看他们的,没等他有时间去,就已经有人走了,永远地走了。他不敢想象是哪一个笑脸永远离开了他,顿时眼睛就红了。他恨不得马上变成巨人,搬起这些可恶冰冷的水泥钢筋,然后把它们全都砸得粉碎,把可爱的娃儿们救出来。

“大家要坚强!教官会把你们都救出来!娃儿们有没有信心!”李教官用军训时的口吻问他们。

“有……”一声整齐干脆的回答,虽然传到教官耳朵里已经没那么洪亮,但也足以震撼他的心。右腿的白纱布变成了红色,战友们让他回去换,李教官用手示意不用,顺手抹了一把汗,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废墟,继续努力地营救。

可是,紧接着余震又来了,地面晃动着,李教官无奈紧锁眉头,放下手头的工作,他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救援现场。

这次的余震比前一次要厉害,嚣张的灰尘,呛得他们直咳嗽。又有一块水泥掉下来压在雅楠的腿上,此刻她感觉到如此真实的疼痛。疼到她浑身是汗,手指一次次捅破厚厚的纸张,把手中的课本都弄碎了。更让她感觉糟糕的是,另半边身体,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部位在流血,连手中的教课书都染红了。

“大家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雅楠问大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脸和嘴唇都变白了。

“没事!”子皓说。这次余震他只受了轻伤。子皓用红领巾死死地栓住腿上的伤口,本来给雅楠传水的时候也可以用红领巾当绑带的,可是他没舍得用。这条红领巾跟随他很多年了,今年六一节他们就可以退队,可以加入共青团了,不需要再带它。可是这条鲜红的领巾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记录着他的成长,还和它在废墟里与死神较量,他要一直保留着它。

“我也没事,思雨呢?”依冉问。依冉后背的血已经慢慢止住,手摸上去已经变得粘稠。

“我的脸受了点小伤,肿了,不要紧的!” 思雨的脸刚刚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伤了,半边脸已经肿起来,摸上去像个小包子。

“思雨,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雅楠说,她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

“恩,当然可以。”思雨吐了口气,她胸闷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很冷的身体,开始变热。

“如果……我是说假如我像小洁一样,你可不可以……”雅楠的话还没说完,思雨就打断她的话,说:“不会的,不会像小洁一样!你是知道的,教官他们就在外面营救我们,我们都能获救出去的,而且会很快的,我们挺住啊!,不会有事的,不会再有事的!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我活着还……”思雨哭着说,她无法想象另一个也要好的朋友离开,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了。

雅楠呻吟了一下,说:“思雨,你听我说……万一我也睡着,而且再也醒不过来,你一定要更坚强。你要代表我们的生命一起活着……而且一定要快乐地活着,就像姐姐说的那样,能活着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可是……反正我不要雅楠离开,不要,雅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们马上就要获救了,马上就可以走出废墟了呀!”思雨睁大眼睛说。

“傻思雨,我还没死,我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只是怕万一,所以拜托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雅楠一定要活着,我们都要活着。”思雨坚定地说。

“好。”雅楠干脆的回答,声音漂浮在空气中,仿佛随时会消失。

这时,子皓发现他的身上又多了好些灰尘,每次余震过后,他都是满身满脸厚厚的灰。子皓发现是雅楠身旁的倒下的长方形水泥板,为他们撑起这片狭小的空间,让他们还能呼吸。可是他有些担忧,好像他们已经被埋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救援工作似乎很困难。他们没有饿死渴死,也会被余震落下来的灰石积压掩埋。万一把雅楠身旁的水泥震倒或者震碎,横过来,他们很可能都会死。虽然这只是设想,但突发事故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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