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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报仇

——黄兴

朝阳似血,白露如霜。他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走。

野花在晶莹的露水中盛开,树枝在微风中轻舞。他无心留意这沿途的景色,马不停蹄的赶路。他要赶在午时之前到达约定的地点,他要报仇。

他寅时即起,沐浴更衣,为这一战做准备。对他来说这一战至关的重要。他等这一天的到来已足足等了十年,从十二岁的孩子等到二十二岁的青年。十年来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仇恨,勤修苦练,期望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做梦,恶梦。他会梦见他的仇人,梦见他的父亲倒在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下,鲜血不断的从胸前的窟窿中流出来,凝固在冰冷的大理石缝隙中。他一次又一次的惊醒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剑,黑暗中发出“杀杀杀杀杀杀”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将仇人一剑刺死,因为那确实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但是他们间必须得有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是不是觉得他的这个决策太过轻易、草率。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多忍一忍还怕报不了这仇。可是你又怎么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仇恨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一刻也不曾快活过。

日午时分,他已先仇家一步到达了约定的地点。这样,他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围着这个五十见方的地方走了一圈。熟悉了有几棵树,几堆乱石,小到从树上落下的一片树叶他都没放过。这些看似细小的东西,有时也许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时间尚早。他站在那里,岁月的背影快速的惊过记忆的天空。此时的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每日在静心湖边练剑的情景。他记得他师父说过出剑要快,只有快才更有机会赢。越想心不由的跳的越快,本该静下心来等待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是思绪却不听使唤依旧音符般的四处飘荡。

秋天凉爽的风穿过了村庄,吹上这座孤立的山峰,吹散他的长发同时也吹来那位黑衣蒙面人。对,那个他苦等了十年的杀父仇人。

高远的天空湛蓝清爽,却暗藏着死神的魔掌。四周一片寂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他试图去打破内心的恐惧,然而还是失败了。他的手心已经在流汗。

你终于来了。

黑衣蒙面人没有答他的话,眼神冷峻而凌厉。

他不敢去看他的那双眼,任何人在见到这样一双眼时心里都会产生畏惧。他捏紧了手中的剑,以最快的速度刺出去。红尘往事,漫如云烟,这一剑之后都将结束。他再也不用去背负这巨大的仇恨,再也不会在夜晚做那些充满鲜血的梦。

剑奇迹般的刺进了黑衣蒙面人的心脏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惊讶与疑惑。透过仇恨与鲜血的罅隙,他看见了一双幽蓝而深邃的眼。带着所有的好奇与疑惑,他揭开了仇人的面纱。他的手振了振,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成功了,因该快乐才对。说着黑衣人朝他微笑着倒下去。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仇人。不,倒下的是他的师父。那个养育他多年并教给他剑法的人,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他用他教的剑法杀死了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会不会就放弃报仇。

午后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年轻的面容上找不出半点报仇后的喜悦。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伫立千年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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