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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拿进来吧。”坐回了自己的龙座,他淡淡应道。

“是!”说着小顺子立刻端着食盅往殿内走去:“奴才小顺子给皇上请安,给裕王爷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得赦后,小顺子立刻将手中的食盅端到了尉迟擎苍面前,然后打开食盅盖子道:“皇上请用。”

“嗯。”拨了拨食盅内的汤勺,尉迟擎苍微微皱眉,舀了一勺移置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由得脸色一沉,道:“小顺子,你送来的到底是什么!”

“呃……”并未意识到汤有不妥,小顺子傻头傻脑道:“不就是皇上天天喝的人参炖鸡吗?”

“人参炖鸡?”闻言,尉迟擎苍的脸色十分难看,剑眉微挑道:“这清淡如水,勺底含沙的东西,你还敢说是人参炖鸡!?”

“啊?这……这……”看着眼前上清下浑的东西,小顺子顿时吓傻了,立刻咚地跪倒了地上讨饶道:“皇……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不知啊!”

“你不知?”

“奴……奴才真不知啊!”说着,小顺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一……一定是御膳房的大胖厨搞的鬼!皇上啊——奴才冤枉啊!”

看着小顺子的表现,一旁的尉迟擎宇反倒双手环胸,一脸好笑道:“皇兄,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瞧这手笔,似乎不是要谋害您,而是想整您!”

“笑话!朕贵为天子,谁敢整朕,难道不要脑袋了吗?除非……”说到这儿,他的脑中不禁闪过一个瘦小身影。

“除非什么?”就在尉迟擎宇想要追问时,殿外再次传来侍卫的通传:“启禀皇上,凌玉宫小桔子公公求见。”

闻言,尉迟擎苍不由得淡淡一笑,心想: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他进来!”说着,他挥手示意小顺子先行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等着凌小珏的到来。

得到了他的应允,凌小珏屁颠屁颠地往正殿走去。就在她准备行礼前,突然脚下一滑,“扑”的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见状,一旁的尉迟擎宇不由得哈哈大笑,调侃着殿下的凌小珏道:“好一个软脚的奴才,竟行了如此大礼!”

“咳咳!”闻言,尉迟擎苍强忍着笑意,故作威仪地示意尉迟擎宇噤声,而后一本正经道:“小桔子,这就是你的行礼?”

“唔……呸呸……”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凌小珏用力吐着嘴里的灰尘,十分无辜道:“奴才小桔子叩见皇上!”

看着殿上两个较为相像的美男,凌小珏不禁猜测起两人关系。相较于尉迟擎苍的沉着和内敛,紫衣男子似乎更多了几分潇洒和张狂!尤其是那双勾人桃花眼,更为他增添了几许风流!

“起来吧!”看着她那灰头土脸的脏猫样子,他再次清了清嗓子,忍着笑赦免了他的礼数。

他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只见她眨巴着眼睛,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奴才不敢!”

“为何?”星眸一瞥,他明知故问道。

面对尉迟擎苍的疑问,凌小珏歪着头,一脸无辜道:“因为皇上的人参炖鸡是奴才的杰作!”

不知为何,看着她那脏兮兮脸蛋和极为单纯的眼神,尉迟擎苍愣是没有发火,心平静气道:“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在饥荒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皇上喝着4只鸡,2根参熬出来的1碗汤,不觉得太过奢侈吗?”直视着尉迟擎苍,她义正严词道:“尤其是当汤盛入食盅之后,那些鸡肉就被当成汤渣丢掉,这是否太浪费了?要知道平民可能只有过年时候才能吃到1只鸡!而皇上却每天浪费4只鸡!”

“竟有这样的事?1碗汤竟然需要用4只鸡2根参来炖?”面对她的质问,尉迟擎苍不禁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尉迟擎宇道:“皇弟你府上也是如此吗?”

“这个……臣弟不知……”对于一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裕亲王来说,这个问题他和尉迟擎苍一样迷茫。

见状,凌小珏毫无畏惧地直言道:“据奴才所知,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地方官绅皆是如此!试问皇上以何面目面对饥荒中的百姓?”

“这……”面对她的质问,尉迟擎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皱眉沉思。

见他语塞,凌小珏紧接着道:“奴才会以清水为汤,墙灰为料,只是希望皇上能思百姓之痛,尝百姓之苦!”

“清水为汤,墙灰为料?”搅动着食盅内的液体,尉迟擎苍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正是!”以为他在询问何解,凌小珏继续说道:“清水乃是百姓日常解渴之物,而墙灰则隐寓着饥荒时,百姓吞食的观音土!”

听闻此言,尉迟擎苍心中一惊,一脸疑惑道:“观音土?是何物?”

“观音土乃是制作陶器和瓷器的重要材料之一。土有粘性,会膨胀,因此在饥荒时灾民会以此果腹。但泥土终究不是食物,无法排便,最终只能活活胀死!”想起自己支援非洲警署时所见到的情景,凌小珏不禁有些伤心。

“原来如此,所以‘清水为汤,墙灰为料’乃是对百姓疾苦的最好诠释。”说着,他竟执起汤勺细细尝了一口。

“皇兄!”

“皇上不可!”

见状,尉迟擎宇和小顺子一脸震惊,皆出声阻止。

“不妨事!”放下了汤勺,他淡淡一笑,高声传旨道:“传朕旨意,从今往后御膳房内不得再有浪费,一切用过的食材,只要不曾变质,均做成膳食菜肴,以供食用!”

“是,奴才领旨!”

“另外,立即让御膳房做一锅朕现在所喝的……”看了眼面前的清水墙灰汤,尉迟擎苍迟疑道:“这汤该叫什么名呢?”

“启禀皇上,就叫民间疾苦如何?”闻言,凌小珏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好,就叫‘民间疾苦’!”满意于这个名字,尉迟擎苍接着道:“小顺子,等御膳房做好后,你立刻安排人手送与朝中各大臣府上!待他们品尝之后,便告诉他们,若无解决饥荒的良方,那他们以后的每日三餐便都以‘民间疾苦’饱腹!”

“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着,小顺子便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既然皇兄已经有了募银赈灾的好办法,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洞悉了他此举的用意,尉迟擎宇十分知趣地请辞道。

“皇弟且慢!”

“皇兄还有事?”看着兄长嘴角那抹淡笑,尉迟擎宇的心底不禁升起一种不好预感。

“既然是民间疾苦,朕自然应该与皇弟分享,所以……”说着,他端起那盅清水墙灰汤,不怀好意地向着尉迟擎宇走去。

“这……君子不夺人所爱,皇兄还是留着自己体验吧!”面对如此情景,尉迟擎宇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转身往殿外跑去。

见状,尉迟擎苍不慌不忙地放下了食盅,一本正经道:“裕亲王听旨!”

“……臣弟在——”听闻此言,尉迟擎宇长叹一声,猛翻着白眼跪在了兄长面前。

“朕现在命你品尝这‘民间疾苦’!”

“臣——遵旨!”说完,尉迟擎宇苦着脸端起了那碗汤……

靠!真毒!看着小王爷被胁迫喝汤,凌小珏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撇见了凌小珏的反应,尉迟擎苍突然玩心四起,移驾至她身旁道:“小桔子,你好像也没尝过呢?”

“呃……”看着他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凌小珏难得有露出一丝窘迫,摩挲着衣角道:“奴……奴才早在进殿时就尝过了!”

“是吗?朕怎么不知道?”

看他一脸疑惑,凌小珏立刻堆起一脸微笑,柔声细语地做出了解释:“奴才一进门不就亲吻了大地,还吃了一嘴灰尘吗?”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

“嗯嗯嗯!”见状,凌小珏不禁连连点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地看着尉迟擎苍。

“皇兄,她刚才那一跤一定是故意摔的,这小奴才贼精贼精的,别信他!”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喝了“民间疾苦”汤的罪魁祸首,尉迟擎宇极为仇视道。

“呜……米有……奴才说得都是实话……”被他这么一说,凌小珏顿时哭了起来,满腹委屈道:“奴才若有半句谎言,就让奴才流血流死!”

正说着,凌小珏突然感觉鼻下微湿,似有液体流出,伸手一抹,竟是鼻血!

“哈哈!流血了,还是鼻血!”见此情景,尉迟擎宇不禁大笑出声,指着凌小珏幸灾乐祸道:“你一定在撒谎!”

“没,没有!”伸手擦着鼻血,凌小珏矢口否认,心中不禁疑惑:晕死,怎么会流鼻血呢?难道是他们太帅,我热血沸腾了?

托起她的下巴,尉迟擎苍细细地审视了一番道:“这食盅内原本的人参鸡汤是不是被你喝了?”

“嗯……”闻言,凌小珏轻轻点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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