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藏带姬妖进的是一处正殿,只见殿内众多僧侣全部都盘坐着,而正上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讲经,这讲经僧人的左下方有两个空团蒲,元藏就带了姬妖到那里坐下。
姬妖只是微微挑眉,并没有在意,不过当坐下的时候,姬妖笑道:“你请我来是来请我听经书的啊。”
元藏笑了笑道:“其实多听经书,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姬妖一挑眉:“是吗,这经书对我有好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别人或许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能感觉得出,你绝对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认为对我,这经书有用吗?”
元藏微微叹气:“三千年的怨气岂能一朝就解的,我如今做的不过是希望能够让你被这经书吸引,然后慢慢的自己多看经书,这样你的怨气自然也就化解了。”
姬妖冷笑了起来:“大师傅,你真的是很伟大,居然要我化解这份怨气,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怨气是支持我生存下来的根本,若是没有了怨气,你认为这世间还会有我的存在吗。”
“自然是有的。”元藏微微笑道:“若是没有你,就不可能有我。”
姬妖一愣,再度打量元藏:“大师傅,说真的,我对你真的是非常好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藏笑起来:“什么人都不重要,你只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我和你是同样存在的,你存在着,我才会存在,当你消失了,我自然也就消失。”
“不明白。”姬妖直接回他一句,显得任性非常。
元藏笑了起来:“不明白也无妨,只要你记住这话就好了,何必太多的明白。”
也许正是因为元藏这样的话语,让姬妖更加有点不解了,因此她看着元藏,眼中显露出的是迷惑。
元藏无意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道:“听听经书吧,若是无意也无妨,你只当今日你受我邀请,来这里听经书就是了,何必非要来个定义呢。”
姬妖听了元藏的话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当是一种其他的旅游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就侧首听了起来。
元藏听了微微一笑,然后对台上的僧人微微点头,台上僧人似乎明白,然后开始讲解:“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姬妖听了这段心经就笑了起来:“其实你们出家人也有点怪,说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但是作为你们喇嘛,照样还是色是色,空是空,而且,你们佛自己也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可见其实你们的佛门弟子原本就是色空难分,今天却来讲心经,让我觉得好笑。”
元藏听了歪头诧异的看着姬妖:“看来你对佛也了解很深。”
姬妖微微一笑:“佛于我无缘,不过我还是欣赏那句,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不过这句话,我也只是欣赏,我若是阿难,我绝对不会这样默默等待,既然喜欢,就要弄个结果出来,何必搞这一千五百年的痛苦在身,那女子又不知道,我觉得枉费了他的情。”
“那若是你,你会如何?”元藏认真的看着姬妖。
姬妖微微一笑:“若是我,我宁可化身修罗,五百年的探索,五百年的追求,五百年的占有,即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我付出了,我甘心,所以,大师傅,你今日的心血可能是枉费了。我为邪,我为妖,既然是邪是妖,就无法赞同你这正道的说法了。”
元藏微微摇头:“不,我觉得今天我请你来是来对了,至少,你让我明白了你的真实想法,其实你非邪非妖。”
姬妖听了也不管这周围还有众多人,只是轻笑出声:“大师傅,你过奖了,我若非邪我若非妖,那我又是什么呢?”
元藏也轻声笑道:“你只不过反应出了人类真实的感情,不加以掩饰,只是人类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所以才会将那一份真实藏起来,反而说那一份真实是邪,是妖。”
姬妖听了微微摇头:“大师傅,你是得到高僧,如何为我这个邪魔歪道说话呢。”
“邪不邪在心中,你心中如何,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又如何说什么邪不邪的。”元藏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
姬妖听了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元藏,她料不到这个元藏竟然能够明白这一点,这让她不觉想起了鸿钧,不知道眼前这个元藏的来历,但是鸿钧却是跟自己同时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他却不能明白,反而眼前的元藏竟然能够明白,这到底代表了是什么?
她看着元藏:“你认识鸿钧吗?”
元藏似乎料不到姬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再度恢复了谦和的笑容:“认识,我是和你们同时存在的。”
“是这样吗?”姬妖不明白了:“鸿钧代表正,我代表邪,鸿钧是道我是妖,这是天地中固定生出的两股力量,我不知道你代表的是什么?”说完她打量着元藏,似乎想从元藏那里看出一些什么来。
元藏笑了起来:“你不用想太多,其实当你该知道的时候,不需要我多给你解释,你就能知道一切了,如今就算你好奇,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的。”
姬妖微微耸肩:“我只是好奇,但是不奢望你会告诉我什么,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姬妖突然将头靠近元藏耳边:“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小心我爱上你哦。”
元藏的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脸上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你忘记我是出家人了。”
姬妖却只是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绢,然后淡淡道:“你忘记我是妖了,是妖就不会将那些世俗礼仪放在心上,何况,你自己也说了,你们喇嘛可也是吃酒娶妻的,因此你这个和尚头动点凡心也未尝不可。”说完嘴角则露出坏坏的笑容。
听了姬妖的话,元藏一时语塞,好一会才无奈摇头道:“你如今这般的顽皮,倒是有点小孩子的味道了。”
姬妖听了再度顽皮一笑:“我原本就是小孩子,你啊,你可别跟我倚老卖老。”说完还做一个鬼脸。
元藏似乎恢复了原本的镇定,就淡笑一声:“好了,你也别多想了,还是好好的听这讲经吧。”
姬妖则摇头:“与其让我听讲经,不如带我去这香佛山到处走走,你该知道,佛与我无缘的。”
元藏看了一眼姬妖,沉吟片刻,然后微微点头:“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就自己先走走,我先听完了这段,然后再去找你。”
姬妖看了一眼元藏,点了下头,然后走出了大殿。
姬妖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只是到处随意的走走,并没有因为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为难。
香佛山的枫树红云如云,当然偶尔也有没有全部红的枫树,因此交杂着,特别有一股淡淡的韵味。
姬妖随手摘下一篇香叶,轻轻放在了鼻边一吸,淡淡的清香夹杂了一股特有的树胶味道让人竟然有一股特有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姬妖微微抬头,然后看着枫树,枫树似乎有灵气,淡淡的红晕散发出一丝丝的清新,姬妖轻轻的将头贴在了那颗枫树的树干上,仿佛能听见这树的心在跳动。
“你在做什么?”清和的声音传来,姬妖回头,轻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将耳朵贴在枫树上,好一会才轻声道:“我在听树的心跳声。”
元藏看着姬妖的样子,微微一愣,此刻的姬妖,似乎没有了那一丝的妖冶,多了一丝纯真,而且嘴角散发出的笑容,也没有讥嘲,也没有调侃,有的是真挚,那笑容更含着一丝的圣洁色彩,让人不忍打扰这一份的完美。
元藏痴痴的看着姬妖,有多少年没看见这样的笑容了,他看着她,也许当初若不是她被关进黑洞了,只怕这一丝的笑容会一直存在,想到这里没,他微微叹了口气,世事难料,终究这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