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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缘分

天空好黑呀!今天竟然没有星星,给本就寒冷静谧的夜平添了几分残酷。

莲音静静地在街上走着,仿佛行尸走肉般,耳旁听不到任何声响,眼中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是那样走着,走着!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当你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以为是对的人,以为是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蓦然回首,才发现,那个他却不是你要的他,等到你能经历到这些沧桑剧变之时,或许才能了解我当时的心境吧!

不经意间,脑中蓦地响起熏芜学姐当日在咖啡厅中对自己说的话,莲音整个人一颤,她猛的顿住了脚。

“对不起!”女孩呢喃道,“袭然,你在哪?惜颜对不起你,你明明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我却没看到你,对不起。”

女孩猛然转身,朝黑夜中奔去,眼角一滴清泪滑过面颊,浅浅的,涩涩的……

袭然,这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再也不会了!

我不会再让你在那,在那漆黑的小屋内无助的哭泣。

黑暗的楼梯间,莲音小心地走着,脚步酿跄,几次险些摔倒。

凭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她终于来到了他的家,门虚掩着,房间内一片黑暗。

莲音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他的家真的好冷清,这样的他,不会孤单吗?

木地板上传来小小的脚步声,显的几分诡异,房间内空无一人,甚至闻不到一点人的气息。

莲音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他,果然不在这儿啊!

突然,眼前闪现出了一点亮光,袅袅清烟从阳台的角隅内传来,似乎,是他!

莲音的瞳孔急遽的收缩,她轻手轻脚的走向那抹孤影,瞬间便被眼前迷蒙的景致所吸引。

紫水晶般的发,干净的衣衫,明明清澈的如同一块水晶,却偏偏缭绕在这样一片烟雾之间,显的几分神秘与高贵。

莲音静静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男孩感觉到了来人,转头看向了她,琥珀色的眸闪过了一丝惊异。

“你怎么来了。”

莲音没有说话,晶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想把他此刻的面容死死地刻在脑海中。

“你还是回去吧!不然布莱德该担心了。”男孩回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无垠的夜色。

黑暗中,莲音缓缓地伸出了手,温柔的环住了男孩的腰,轻轻地将脑袋搁在了男孩的肩头。

希尔杜浑身猛的战栗了一下,顿时便僵在了那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孩的泪从眼角滑过面颊,滑落至男孩纯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丝浅浅的印记。

“你……都知道了?”

男孩犹疑地开口问道,语气中有着捉摸不定的颤抖。

莲音猛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眸中积蓄着深深的迷恋,她挥舞着拳头打向了男孩的肩膀,却又不忍心打下去,只是不停地哭道,“你真是个混蛋!大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在找你,可你却不告诉我,你却不告诉我,你这个大混蛋!”

希尔杜突然凄然的笑了起来,轻握住女孩的腕,稍稍用力,莲音便不由自主的被拥入对方的怀中,她温暖的闭上了眼。

“惜颜…….”。

“恩?”

“惜颜…”。

“恩…”。

“惜颜……你真的是我的惜颜吗?”

男孩叹息一声,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女孩,莲音的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背。两人在这样一个有些寒冷的夜晚,相互温暖着对方的身躯。

“袭然,还记得那条清水悠悠的忘忧河吗?”

“记得。”

“明天我们去那泛舟划船吧!”

“好。”

“袭然,还记得那一城一城的杏花烟雨吗?”

“记得。”

“明天我们回江南去看看吧!”

“好。”

“袭然,还记得那青瓦白墙上的清霜吗?”

“记得。”

“明天我们回家去找找吧!”

“好!”

……

“袭然…….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呢?”

“此生唯你,来生唯你,生生唯你,世——世——唯——你!”

“我也是!”

“袭然,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明天我们要一起回江南,一起去看那记忆中的小桥,流水,粉墙,黛檐,斜风,细雨……我们说定了哦…….!”

“好,说定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好!”

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撒向阳台,撒在了女孩熟睡的面容之上,鸟儿在空中欢快的唱着歌,绻倦徘徊,风中飘散着久违的花香。

莲音缓缓地睁开了眼,“袭然?”

阳台上空无一人,难道他在厨房里?在给自己做早餐?

莲音欢快的站起身,叫道,“袭然,你在哪呢?袭然?”

没人,还是没人!整个屋子空旷的有些寂静。

莲音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一丝恐惧的预感。她急急的跑向每一个房间,一点一点的仔细寻找,不放过一个角落,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没有,还是没有!莲音的心沉入了谷底,心下更加的恐惧,声音中也带着莫明的哽咽,“袭然,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呀!你昨天晚上答应了我的!你快出来呀!我们说好的呀!袭然!”

当女孩将整个房子翻来覆去找了N遍之后,终于有些认命的瘫倒在了地上,眼神如死灰,莫名的绝望!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你说好的……呜……呜…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这个大混蛋!”

莲音终于承受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悲切到任何人听到都会感觉到悲伤!

泪眼朦胧间,莲音注意到了书桌上的一张画板,她站起身,拿了下来。

是那幅画!莲音的眉微微皱了皱,竟然是那幅青莲,佛前的青莲!浅绿的荷叶,在粼粼波光中摇曳不定,婉转流连,真美!

手指轻轻翻转着那幅画板,心下却苦涩的说不出话来,袭然,你到底在哪?

“砰!”

一不小心,画板摔到了地上,碎裂成了两半,一张白色的纸从画板中飘落而出,停在了莲音的脚下,莲音迟疑着捡了起来,双唇瞬间惨白如雪!

这一生,若让她知道了你是谁?你的生命将会因此而消失!

黑瘦的手指颤抖着,颤抖着,女孩终于因承受不住眼前的残酷而瘫软到了地上。

希尔杜,这就是你一直不愿告诉我的原因吗?呵呵!真可笑!老天真他妈的可笑!

今天的阳光好明媚,灿烂的让人心生酸楚。莲音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脑中嗡嗡直响。

“这是什么?”

“这是青莲,一朵佛前的青莲……”

“你相信有前世吗?”

“你好,我是苏莲音的男朋友,在武青大学读艺术系,我叫希尔杜!”

希尔杜突然璀然一笑,那笑容却让莲音一惊,似带着某种忧伤与绝望,“莲音,你相信会有前世吗?”

“因为你会受伤的,会受伤的,傻丫头!”他亲昵地抚着她的发,澄澈如水晶般地眼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莲音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蹲在了大街之上,放声大哭起来。

无数人群来来往往,指指点点,她却恍然未觉,只是不停地哭着,哭着,似想将这三百年的辛酸释放进,诉说尽。

“叮…….”手机在响,莲音颤抖着手指,低头一看,是布莱德。

女孩咬了咬唇,狠狠心,按下了拒绝键,心下却更加的恻然。

有短信?莲音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查看键。

熟悉的语气,温柔的语言,莲音忍不住掉下了泪。

“傻丫头,再见了。傻丫头,我爱你!”

一阵尖锐的车鸣,一阵强烈的灯光,莲音不自觉的挡住了眼眸。恍惚中似乎有血滴落,然而无尽的黑暗袭来,女孩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袭然,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我们再也不要这样错过了!再也不要了!四十

滴溜溜的眼珠在眼眶内不停地转动,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黑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床被,遮住了整张脸,被褥下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小姐,吃药了,你这样我怎么喂你呢?”

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类似于仆人的中年妇女在床前焦急的喊着。

床下的人儿依然没有松开手,“不要!我不要吃!那么难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吃呢!”

妇女柔声道,“小姐,听话,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乖,吃药!”

妇女试图拿开被单,无奈床下的人异常顽固,根本不愿意松一点气力。折腾了好半天,也没有任何进展,她有些着急起来。

“你是坏人!坏人!每天都逼着我喝那些难喝的东西,我不要理你了!”女孩有些气愤的将床被蒙在头上,不再理睬。

“小姐,小姐…….”

幽幽的灯火下,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橘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的有些昏暗不明,却掩不住那股天生的摄人风采。

“布莱德少爷来了。”女仆站起身,恭敬道。自从这位姑娘被送到这里来以后,少爷每天都会来探看好几次。

他拿过了女仆手中的药碗,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女仆听话的退下了。

等了好一会,被子才又轻轻撩开,圆溜溜的眼睛又露了出来,满脸绯红,想来这被里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受。

女孩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有些情不自禁的说道,“你长的可真好看。”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咯咯笑起来。

布莱德有着一瞬间的愣怔,虽然早已从医生那了解到了莲音的失忆,但如今亲眼见到,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了,我叫什么名字,你又是谁呢?”莲音停下笑容问道。

“你叫——”布莱德停顿了一下,“你叫——苏莲音!”

“莲音?”她凝眉思索一番,“这个名字真好听,莲音,呵呵…”说完又笑了起来。

看着她没有防备的笑,脸色有些复杂。

“我美吗?”莲音突然问道,问完似乎有些后悔,想拿被子捂住脸。

男孩急忙握住她掩被子的手,温柔的看着她。

眼中似乎含着点点柔情,“很美!”

莲音突然笑了,笑容纯净的就像一朵盛开着的白莲。

她将身子向床里挪动了一下,“上来吧,外边好冷的,恩?”

布莱德迟疑了一下,弯下腰,脱下鞋,轻轻坐上床,被子里确实很暖和,他却有些僵硬。

温暖的气息,暧昧的距离。

男孩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阵阵微小沉闷的“忽忽”声。扭头看去,精致的小脸平静安详,似乎睡的十分舒适。

他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了她。嘴角不经意间涌上一丝微笑。

偶然相逢,偶然相识,聚散入梦。

情因梦生,亦因梦灭,梦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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