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庐在人镜,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我不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可是我看到陈家的花园之后,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陶渊明的那首诗著名咏菊诗《饮酒》。这个洁净雪白的花园,虽然不是很大,可那站在那里就几乎被那一片雪白的菊花包围住,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世外桃源。我先前一定是瞎了眼睛了,才会把陈家想得那么的俗气,这里才真正称得上高雅。
“嫁到这里来吧,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花园。”天啊,心里的魔鬼又在说服我啦。
“想什么呢?”陈金鑫突然问道。我几乎要忘掉这里是他的家,真想占为已有。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我真的妒忌得发狂,这个家伙咋就能这么幸福啊?那么轻意的拥有一切。哼哼,干脆把他给杀了,然后让林清易容成他的样子,到时候我就可以人财两得,哼哼,我的妄想症又开始发作了,最毒妇人心!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陈金鑫看我完全没有反应,又大声问了一次。
我无趣的看了他一眼,指着眼前的菊花对他说:“你好幸福啊!”这些菊花,迟些日子还可晒成干,天天可以泡菊花茶喝,喝得我每天都美美的。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有这些幸福。”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浮现了一些暖味,我虽然有点蠢,不过还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我不想要的爱情那么轻意的得到,而我想要的爱情,却是我千辛万苦都到达不到彼岸呢。难道,我真的要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想着林清,然后天天被思念而折磨吗?我不要这样子的生活,如果这样,我宁愿什么都没有,我要林清,只要林清就行了,即使我什么都没有。这些想法,突然涌入我的脑袋里,我有了瞬间的大彻大悟,知道应该把什么答案给陈家。
“陈金鑫,我很喜欢你的父母,也喜欢你,非常的喜欢,我常常着想,像我这种人,为什么奇迹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可是你是弟弟,仅仅是弟弟。”我望着眼前的菊花,在这个纯净的地方,我无法说出一些违背心思的话。他站在我半米不到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人生的缘份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因为一个家庭的信仰,因为一个与我毫无相关的人的一句,我竟然认识了这个豪门的公子。
“你真的不识货,人生的机会只有一次,错失了这一次,你以后会后悔的。”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竟然有点失落了,这家伙不是失恋了吗?至少也要表现得有一点伤心的模样,为什么看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他压根本就对我没有任何想法。
“我现在已经瞎了,那里还分辨出什么是好坏啊?”我苦笑的对着他说。林清你这个死小子,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阻挠着我的幸福啊。
“给点时间你吧,反正我还年轻,倒是你已经一把年纪了,青春无几了。”他说。
这句我不知道是否能理解成,他愿意等我。天底下这竟然有这等好事?我疑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应该什么说好。
他轻笑了一下,然后回复初次见面的自负,说:“你放心吧,我们陈家男人想找女人,不用半个小时,就有几千个美女送上门来。如果以后你后悔了,那时候我身边刚好还有空缺的话,就考虑一下你啦。”
就知道年轻富有的公子哥儿信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还在说喜欢我,这一秒钟说忘就忘,好在我我没有喜欢上这种人,不然就真的自讨苦吃。
“知道啦,知道你们陈家了不起啦。”我嘴巴里附和着他,眼睛里却藐视着他。
“你这个死女人,这是什么表情啊?”他生气的问道。
“藐视你的表情。”我反击着他。反正亲家的都做不成了,我还给他什么面子,淑女也不用当了。
“你这都欠揍啊?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地头吗?”他装成凶狠的模样,还装腔作势想揍我的感觉。
“呀哎,我很怕啊,怕死啦。”也算对得起他陈二公子,一把年纪还配合着他装成害怕的样子。
我们对望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是一种释然的笑,没有什么比做朋友更舒服的关系。
“你放心啦,爸妈那边我会告诉他们,我不喜欢你,你被我抛弃了。”他拍了拍胸口跟我保证,一副侠仪的模样,感动了我。其实有钱人的孩子也不都是蛮横无理,还是富有同情人的。
“谢谢你。”我感动得几乎想拥抱着他。
“如果真心谢我,就改变主意啊。”他虽然是笑着跟我说,不知道是否我多疑了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难以察觉的认真。
我抬起头,惊恐望着他。
“干什么,这种表情,跟你说笑的,那么怕干什么?你这种女人,随便去哪里都要找到,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啦。”他皱着眉,一脸的高傲。真好,这家伙终于回复正常了。
我强忍着眼泪带着丑丑搭上离别的车。背后是叔叔和婶婶满脸欢喜的脸。车子慢慢的开着,我连回头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这些离别的场面,那怕有一点点伤感我都承受不来。所以我宁愿自己来了,然后一个走了。
我在确定车子已经开了一段很长的距离的时候,我回蓦着,打开窗子大声的对着空气说:“对不起,叔叔婶婶,对不起我辜负你们了。”
“曾泡泡,我恨你,连亲口跟他们说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这个消息由陈家的人转告给他们,让他们情何以堪啊?”我自言自语的说道。坐在旁边的大婶用一种精神病的眼光看着我。我也懒得理她,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听起来音乐,至此我的心情差到极点,谁惹我谁倒毒。
越想越对不起叔叔婶婶,我就要疯啦。我这样子夹着尾巴走掉,留下了期待和希望给他们。想到这里里就恼怒不已,已经忘掉身在何处以为自己站在海边大喊:“曾泡泡,你这个神经病女人,快进疯人院吧,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啊?说出来有那么难吗?”才发泄完毕,发觉全车厢的人都投以关注的眼光。
我旁边的大婶看起来更是紧张十万,以为真的有一个精神病坐在她旁边,强烈要求换坐位。
我无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懒得管她。神经病就神经病,没有什么有不好的。有时候做人太清醒反而辛苦。
车子开进了城市,那阵熟悉的味道,我嗅到了,我回来了。丑丑趴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看着它一脸倦容,这个星期的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我拖着一袋两袋婶婶打包好的特产,拖着沉重的步伐,却怀着轻快的心情踏上回家的路,还有几分钟,我就可以见到林清了。过去的种种就让它随风吧,我曾泡泡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的幸福追到手,林清你就等着姐姐吧,你死定了,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吸了吸了一口大气,爱情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的强大过。
“从今起后,我曾泡泡要蜕变,变成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人。我不需要,不需要懦弱,不要拖泥带水。”我大声冲着丑丑大叫着,它懒洋洋的抬着头看了我一眼,心里应该是在想,这女人又在发神经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五点钟。林清那小子应该在家,拨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这两大美女吧。可是电话嘟了几下就转到了留言箱了。拨到家里照样没有人接。“到底死去哪里了?”不禁有千个疑问。
我那点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又熄灭了,林清到底干什么去了,和那些漂亮新潮的妹妹鬼混在一起吧,脑袋里的那点理智快要被那些妒火烧尽,真应该拿把刀把他给切了,看他还拿什么出去鬼混。林清,你这个死家伙,你最好少惹我火我,不然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还要家里净悄悄的。屋里头透着一种焗闷的空气,好像好久没有人住过。我离去的时候留给林清的纸条依然安然的躺在冰箱,这个家里没有任何改变的轨迹,林清自从我走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他卧室整整齐齐,一切都有条不絮。只是我的手碰着他的书桌时候,竟然沾满灰尘。林清一定很久没有回来了,以他爱清洁程度一定不可以容忍有一颗灰尘在他的面前出现的。
这些天,他去了那里?干什么去了?他不知道我带着丑丑离开过这里吗?心里涌出了无数个问题,却连一个自己也解答不了。
我的人生难道注定了,只有等。
结果一天,两天,三天。我已经开始坐立不安。我问自己的心,我那么喜欢他,可我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除了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工作的地方,他的狗,我对他其他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内就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那种心态,没有经历过,从来都不明白。我默默的做家务,收拾着房间,地一遍一遍的拖着,那些衣服掠了洗洗又掠,碗擦了又擦,难道我被林清传染了洁癖这种东西吗?
我开始失控般在他的卧室里站着,坐着,躺着。
坐在林清的书桌涂鸦,随手写下了:爱多深,我就有多痛。看着这两句话的时候,我竟然哑然失笑,林清竟然将我变成诗人。
随手打开的抽屉。一些私人的物品,整齐的摆置着。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一点保密的功夫也不做,卧室不锁,连抽屉也不上锁。不要怪我,反正做小偷偷看他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正所谓一次生二次熟,竟然脸不红气喘的把他的东西彻底的翻了一遍。
这个家伙还真穷,存折上只有四位数,看来也是,他每个月都贡献了一大半给了我这个包租婆了。我那些富有的同情心又跑出来,考虑着不如给他减点租吧。可是理智也跑出来了,曾泡泡你清醒一点吧,不要跟钱过不去。男人是信不过的,只有财富才能给你永恒的依靠。倒不如找个借口跟他加租算了。
我随手翻了一本子。只是随手翻翻,却是那些熟悉的笔迹却情不自禁的引诱着我看了下去。那厚厚的一本笔记,没有什么条理性,好像一些随笔。一些小情节,一些小心情。可以想象,林清在记录这些文字的时候,应该是很随意的。
那个女人,叫曾泡泡的女人,是我见过最糟糕的女人。我真怀疑这个世界怎么会生活这种人。我真怀疑中介公司是怎么帮我办事的,竟然帮我找到这个垃圾堆啦。看着这个零乱的地方,我以为自己到了垃圾堆来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倒好理直气壮的跟我狠狠吵了一架,竟然睡觉去了。
我无奈的与宝宝对望一了眼,我看得出宝宝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已经被人拒绝太多次了,连朋友哪里我都不便打扰了,孤家寡人倒也罢,成又双对去了兄弟难做。
也罢,我对宝宝说,就忍耐一晚这么多,然后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这个变态的女人做一个了结。
看着宝宝疲惫不堪的模样,我就不忍心,我知道它并不喜欢我工作的地方,他并不喜欢那些高声贝的音乐。我有点后悔,我不应该将它带出来。如果将它留在安的身边,不对,留在大嫂的身边应该会更好。她过得可好?
那个变态的女人,竟然还有一点优点,当我和宝宝在沙发醒来的时候,竟然发觉我们盖着一条被子,说实在话,那被子竟然还带着淡淡的香味。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屋子,我还真担心,她的被子会不会突然跑条虫子出来……
我看得起劲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道德,要知道我已经N年没有这么认真阅读过了,破坏人家学习之事是不得好死的,我心里暗暗的诅咒着。
“喂~~”我耳边响起来的却是婶婶的声音,吓得我在心里直呼,不好意思,我收回刚才的诅咒,谁打扰我学习,谁长命百岁。
“泡泡,你回几天,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我打过去几次都没有人听,你干什么去了?”惨了,婶婶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陈二公子的婚事催了,所以过来兴师问罪呢?
“我上班去了。”我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还上什么班啊?赶快把上面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听她的语气,应该还不知道啊。陈家二公子办事效力还真的太低了。
“哦哦。”实在没有勇气跟她说什么,让她知道答案,她不气晕才怪。所以随便应付了几句,得过且过就算了。
继续去看林清的笔记算了,刚才才刚刚看得起劲,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没有这种求知的冲劲啊?如果有的话,我可能早就成了博士之类的东西啦,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傻呼呼的样子啊。
坐下来,冲了一杯清香的菊花茶,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林清这个男人读得清清楚楚。笔书本还没有打开呢,真是气疯了,电话铃又响了,这一回无论是谁,即使是天皇老子,玉皇大帝,谁打来过谁都不得好死。我真的诅咒了,说出去的诅咒,就是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我都不收回来了。
“喂……找谁啊?”我没有好气的问着。
“请问曾小姐在吗?”那边是一把温柔如水的年轻女子的声。与我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直骂自己干嘛要表现得那么凶残。
“我就是。”我尽量压低着声音,希望之前的个粗鲁的声音不要吓坏了她。
“我这边是××医院,想通知您,您的朋友林清出了交通事故……”天啊,我刚刚想诅咒的是打电话,与林清无关啊,为什么那么灵验。我的心情一沉,这个长命百岁,健康良好的家伙,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啊。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紧张得都快结巴了,心跳加速,心里的拜托老天,千万不要让这个家伙出事啊。
“不好意思,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只是负责通知事故者的家属,我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一直都……”对方说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挂上电话。
失魂落魄般冲了出门。才发觉,身上穿着睡衣,脚丫子还光着,身无分文。连门都忘了锁,我直骂自己笨蛋,为什么要回什么老家,去什么散心,去什么相亲。林清,你还好吗?你一定要等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