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向来高贵冷艳的商王大人活了二十五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凤墨予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开口,“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乔子暖颇不以为然。
那可是当朝太子,且一看就是将美人大叔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想来,这太子没少干过陷害暗杀挤兑美人大叔的事吧?
美人大叔却竟然说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啧啧,果然是美人王爷呀!真是霸气。
那该死的凤子觞,居然还敢下毒害她的美人大叔。
哼哼,这仇她要是不替美人大叔报,那她乔子暖以后还怎么在商王府混?
嘿嘿,凤子觞,咱们过几日国子监见……
虽然答应了凤墨予要为他掌管门下的商铺。但,国子监并非是乔子暖想进就进,想离开就离开的地方。
所以,乔子暖至少也要待到及笄并由濮阳长卿认可之后,方才可以离开。
天气渐渐热了,乔子暖每日一早进了国子监,就不愿意动弹,懒懒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扇扇风,喝喝冰茶。
四周的同龄人,虽然此刻已经不再用奇怪的有色眼睛看她,但也鲜有主动与乔子暖说话的人。
眉清递给乔子暖一颗剥好的葡萄,“主子,咱们回国子监这么些天,怎么一直不见岳王世子?”
乔子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歪着脑袋,“凤子觞啊……”
哼哼。他这会儿正忙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个厨娘呢吧?
小样儿!让你下毒害王爷大叔!
恰在这时,四周突然变得骚动起来。
“咦,凤子觞终于出现了。”
“听说他被人打了?”
“啊?是谁这般大胆,连岳王世子都敢打?”
“啧啧,不知。只听说是岳王世子惹了不知哪家的厨娘,被人寻了仇,打伤了脸,所以这些日子才没有来国子监。”
眉清听了一愣一愣的,岳王世子勾搭厨娘?
她偏头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她面色如常,娴静地坐着,嘴角忍不住轻抽。
这么损的事,除了她家主子,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可是,这岳王世子真的受伤了?不会吧?这要是岳王爷认真追究起来,哪还了得?
这时,仿佛是感觉到了眉清的不安,乔子暖闲闲转头,宽慰道,“放心,靳泠只打了他的身体,脸上一点伤都木有的。”
靳泠?他那么有原则的影卫,竟然会帮着她家主子做这样的事?
眉清惊讶地将目光转向课室之外。
她很认真地想要询问一下靳泠,究竟她家主子使了什么手段,让他答应做他一向不屑的事情。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中,凤子觞着一身亮若盈盈白雪的衣袍,发丝用一根精致的珊瑚簪子悉数盘子,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静了下来。乔子暖迎着耀眼的日光,微微眯起眼,望着凤子觞目不斜视地经过自己的身旁。
连眼角都不曾扫过她一眼,落座,翻开书,凝神其中。
这下,轮到乔子暖好奇了。
她转头不解地看了一眼凤子觞。他真的受伤了?看着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么?
不可能啊,那一晚,她是亲眼看到靳泠动手的呀。
“想看看我有没有被你打残?”凤子觞头也不抬,用乔子暖一人听到的声音问道。
额……乔子暖眨眨眼,要不要说得这样直白?
“本世子心脏脾肺都被打伤了,碎了一地。”
乔子暖无语地望着他睁眼说瞎话的模样,碎成这样还没死,果然是祸害。
“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的?”凤子觞终究还是抬了头,无双的俊眸中有极轻的怒火。
这丫头,绝对是他见过的少女之中,手段最狠最毒的一个。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小东西,竟惹得她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
凤子觞抬手抚了抚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胸口。
他究竟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他不就是夜闯了一次商王府吗?
凤子觞怨气颇重地瞥了一眼乔子暖,哼,继续待在商王府吧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乔子暖见他抚胸的动作,这才确定他的确是被靳泠打出了内伤。
笑容,似繁花,似掩不住的春光,渐渐爬上她年轻的脸庞。
满室旖旎。
凤子觞看得有些呆,虽然他知道,这笑容里有太多这丫头的坏心眼。
“说吧,你打算如何补偿本世子?”
被她黑成这样,他内伤深重啊……要不讨回些好处,他真心是要殴死啊……
乔子暖想了想,日后好歹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太僵了也不大好,“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凤子觞不屑地抬眸,“你那一顿半顿的,小爷才不稀罕。除非你自己做。”
乔子暖一听,很烦恼地皱了皱眉,“我怕我做得太好吃,日后你吃不到我做的饭,就该活活饿死了。”
眉清眉头抽了抽。
凤子觞嘴角搐了搐。
司徒芊芊走进课室的时候,就看到乔子暖略带慵懒地倚着课桌,跟风子觞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
岳王世子在这国子监众少女心中,是个只可远观,绝不容许任何人肆意窥探的存在。
她们从来只远远地偷看他与日月同霁的耀眼光芒,却从来不敢轻易靠近她半分。
岳王世子,天性凉薄,且自小便与右相之女那简兮月定有婚约。
她们就算心中再为凤子觞着迷,也不会舍下自己从小养成的骄矜来主动接近他。
对于这些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天之骄女来说,来这里,绝不会是为了给他人作妾的。
司徒芊芊望着凤子觞飞扬的神彩和他与乔子暖相谈甚欢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轻蔑,又有一丝嫉妒。
哼,到底是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竟连一丝羞耻之心都无。
偏头,看到课室的另外一角,身穿一件素青色衣裙的那简兮月,俏脸半抬,正神色复杂地望着凤子觞和乔子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