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强被砍溺水死亡案在陈虎的指示下调查终结,认定李志成涉嫌故意杀人,因李志成没有归案,继续对他进行网上追逃,所有的调查工作暂时停顿下来。
然而金凰电视台最新一期《直击现场》的播出,让全市一片哗然。姚琴在这期节目中大胆质疑:第一,死者许小强是一名玻璃厂的工人,与李志成无怨无仇,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他到金鱼湾渔场去的目的是什么?李志成为什么要杀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第二,神秘报案人至今未现身,据110报案记录,神秘报案人用手机报案称金鱼湾发生了群体性的斗殴事件,这说明他是现场的目击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原因在金鱼湾渔场发生斗殴?目击者既然报案又为什么不愿意站出来说明情况,而且报案的手机号码自从那一次通话后再也没有使用过,这让人们担心神秘报案人是否已然被害?如果假设不成立,神秘报案人就是犯罪分子,妄图干扰侦查视线,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第三,据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金凰湖水上派出所民警张剑回忆,他和两个民警在到现场的途中,遇上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因为对方车速太快没有看清号码。这里让人产生疑问,这辆高级跑车是什么人的?它从金鱼湾方向开来,而金鱼湾到市区只有一条公路,这个车辆的主人是不是报案人、是不是目击者?为什么至今不站出来向警方说明户情况?节目最后,姚琴邀请天城市司法警察学校的刑侦教授就案件进行点评,他说在警方尚未抓获李志成弄清事情真相的前提下,不宜匆忙结案,而应该对前述线索尤其是跑车的主人和金凰市黑社会暴力组织情况展开摸排调查,当然,也不排除警方这样做是麻痹对手最后一举击中要害。
陈虎看了这期节目后暴跳如雷,他马上打电话给张剑,说他隐瞒办案线索,狠狠批了一顿,让他写出检讨。接着又打给姚琴,说她干扰办案,问她懂不懂规矩,未经他的同意擅自播出对警方不利的节目,将会对公安机关带来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姚琴说:“陈局,别发那么大火,这可都是史主任亲自编审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实话告诉你,我一个新来的记者,哪敢作这样的报道啊。”
陈虎一想也对,这肯定是史本善的主意。自己与史本善只是工作交往,对他有一些了解,他这个人有魄力,喜欢出奇出新,电视台在他的管理下,新栏目不断,收视率也不断创出新高。尤其是在推出新的主持人方面,他强调第一期节目就要用爆炸性的题材,一炮走红。
姚琴从张剑那得到不少爆料,在史本善的精心指导和策划下,一举取得了成功。金凰人对这个年轻靓丽而又言辞锐利的美女主持好评如潮,一时金凰市民论坛上针对这期节目和姚琴本人的发贴量又创出新纪录,大家在称赞姚琴的同时也不忘对警方的工作提出批评。其实史本善之所以卖力地推出姚琴,主要的出发点是想俘获她的芳心。
陈虎本想打电话给史本善出一出气,但他知道史本善在金凰算个名人,不能得罪,弄不好他时时处处与你作对,名义上称舆论监督让你莫奈他何。于是来到他的办公室,见面劈头就说:“史哥,你这期节目一播出,让我可难堪了。”
史本善说:“陈局,你误会了。其实这对你有好处,我是在为你造势。你想想,这件案件虽说由你负责侦办,但你毕竟只是个副局长,公安的工作陷于停顿或受到批评不能怪到你的头上,也不能怪到那个奄奄一息已辞去局长职务的胡海军身上,只能怪组织,组织上没有及时安排得力的人挑起重担、负起责任。”
陈虎听史本善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可他为什么对自己好呢?他想不出来,出于礼节,于是说:“感谢史哥对小弟的抬爱,小弟能力有限,恐怕有负哥哥的厚望。”
史本善知道刘天龙没有告诉陈虎找谁为他活动提拔的事,自己不点一下他还不知道哪个是真菩萨,于是说:“陈局,天龙为你的事可是豁出去了,这个人太够朋友了,他托我为你的事走走路子,一下子就拿出五十大手,还说要钱的话随时找他,我听说他可没找你要一分钱哪。”
陈虎吃了一惊,心想自己的事只有刘天龙知道,他答应帮忙原来找的是史本善,他知道五十大手就是五十万,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可是五万都拿不出来。这个史本善对此事如此清楚,又深受重托,与刘天龙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但他行吗?陈虎心存疑惑但不便说出,强装笑容满面,说:“天龙这个人太重义气了,此事要不是史哥点破我还蒙在鼓里,原来真菩萨就在面前,史哥的情我一定要感谢的。”
史本善最会察颜观色,他看出陈虎的疑虑,笑着说:“现在还不能说百分之百成功,我那个战友田梦熊在天城市委组织部任常务副部长,专门管下面副处级干部提拔,你的事他已答应帮忙。我只是从中跑路,你要谢的人应该是天龙。”
陈虎忙说:“都要谢。”
史本善打哈哈说:“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往后有什么事互相帮助就行。”
“我一定鞍前马后当效犬马之劳。”陈虎直拍胸脯。
刘天龙也看了这期节目,表面不动声色却也心惊肉跳。这帮记者比警察办案还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简直就像看见了一样。
他仔细回味了一遍,对两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第一个人是张剑,这个警察如果要是追查保时捷跑车,整个金凰市不超过三辆,势必会调查到自己头上,他这个线索为什么没有发挥作用?可能是陈虎不让他查,于是对陈虎又加深了一层好感。第二个人就是姚琴,不仅美若天仙,而且能说会道,分析环环相扣,仪态落落大方,真奇女子也,刘天龙心下大为叹服。
这个姚琴是什么来历?刘天龙心下好奇。电视台是史本善管的,他马上打电话给史本善:“史哥,有没有空?咱们聚聚。就过来,好,我备好酒菜等你。”
史本善这两天忙节目,也没到天龙宾馆去。接到刘天龙电话,心下自然欢喜,也不知道小慧怎么样了?这两天她的身子养好了吗?想到她那白白嫩嫩、软如香泥的身子,史本善心痒难耐,恨不得一步跨到天龙宾馆去。
其实就在史本善强奸小慧的第三天,小慧来到了刘天龙的办公室。
刘天龙起身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感谢刘总关心。史本善的钱我收下了,您的钱我不会要的,我现在就还给你,这是那天你给我的一万块钱。”小慧将皮纸包的一万钱递给刘天龙。
“傻瓜,你哥这么大的产业,岂是在乎这一万块钱?你的事,哥也有责任,你收下,算是哥补偿给你的。”说完又将钱塞给何慧。
何慧只好将这一万钱收下。
“小慧,明后天史书记还来找你,并让我转告你只准跟他一个人,不准跟其他男人有染,那样不干净。”刘天龙对小慧说。
“不干净?那个老鬼就干净了?他玩弄过多少女人,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吧。我偏要不干净,气气他。”小慧听史本善说过这话,简直气疯了,她痴情地看着刘天龙说:“刘哥,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的亲人,只有你对我是真好,我现在就把身子给你,虽然被史本善弄破了身,但还是干净的。”
小慧说完这话,走向刘天龙,紧紧地抱住了他。
刘天龙此刻感动极了,这几年没有白疼她,这么好的女孩子,心地善良、知冷知热。他曾经是喜欢她的,甚至准备有一天娶她为妻。他有些懊悔,如果自己早些让史本善知道这些,小慧的命运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他想起妻子在医院成为植物人的那段日子,小慧帮他默默地照料她,连史本善看到了都感动,说小慧是个好女孩子,哪一天你刘天龙就娶了她,他说这话的时候,刘天龙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那时候史本善猜想刘天龙一定是瞧不起小慧的出身,这家伙志向宏大,肚子里的小九九多,凭史本善的眼光,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就是刘天龙,深藏不露却料事如神。史本善曾经感叹,刘天龙真是个奇才,别看他文化不高,但他社会经验丰富,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滋润,社会经验最重要,该出手的时候出手,该八面玲珑的时候就八面玲珑,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时候就决不强出头,他就像古时候的大剑客,有时候不一定要出剑,却有比出剑来得更好的效果。
刘天龙总是有女人缘,他身边美女如云,这使他养成了一种欣赏的习惯,他从不主动出击,却总有美女投怀送抱。他是个高明的猎人,喜欢给猎物布下一个个陷阱,然后就等着那些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潘萍就是这样被他轻易猎取的。她到天龙宾馆的时候,刘天龙只和她对了一次眼神,就知道这是个放荡风骚的女人,她对金钱的贪婪是无止尽的,刘天龙想对付这种女人宜早不宜迟。在潘萍来到宾馆的第三天,他亲自召见了她,她眼神里很是兴奋。刘天龙在得知她还没有跟男人有过关系后,从保险柜里抽出一沓现金扔在潘萍面前,说:“这是一万元钱,我要你的身子。”潘萍看着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老总,还有那厚厚的一沓现金,心里思想斗争得厉害。她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一些女同学去“卖处”,在她们看来,许多女孩子在谈恋爱的时候失身,后来又被男孩子抛弃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与其这样失身还不如主动卖掉,赚个三两千块钱也合算。她当初自恃还算漂亮,主要的原因还是嫌钱少,所以没有参加她们的行列,现在这个刘总出价一万,一万块钱是多是少?潘萍犹豫了片刻,将钱装进手提包里,然后轻轻地褪去身上衣裳。
对待小慧,刘天龙用的是另一种手段,因为在他看来,小慧不是那种能用钱打动的人,唯有用情。正当他们的关系向纵深发展的时候,史本善破坏了他的计划,野蛮地将小慧的处子之身夺去。
这对刘天龙来说是一个意外。但形式归形式,内容终究还是内容,现在小慧不还是投怀送抱来了吗?此刻他搂着小慧温软的身体轻轻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哥对不起你。”
“别说这些了,这不是你的错。”何慧向刘天龙裸露一切。
刘天龙将她抱起,放在那阔大的办公桌上,就在那里他满足了小慧的要求,也满足了自己的性欲。事毕,小慧还感激涕零,这是什么逻辑?刘天龙想不通,但觉得很有趣。
何慧说到做到,后来她又跟阿秋,还有一些来宾馆的嫖客发生过关系。刘天龙有些心疼,这是一个刚烈爽直的女孩子,这个现实社会残害了她,她曾经肯定有过美好的梦想但现在已经没有梦想了,她像一叶浮萍随波逐流,流在肮脏的黑水里就被染成黑色,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光是她,在这个世道,谁又能说自己是命运的主宰者呢?
刘天龙感叹地说了声“可惜!”,然后紧锁着眉头,显然他又在思考了。
史本善挺着大肚子一摇三晃地进来了。
刘天龙客气地让座,并让何慧过来陪酒。
何慧过来了,刘天龙让她坐在史本善身边,她迟疑了一会,才慢腾腾地坐了过去。
“宝贝,这两天可想坏我了。”史本善想揽何慧到怀里,何慧挣脱了,向史本善伸出手。史本善知道她是要钱,心想这女人变化可真快啊,那层窗户纸一捅破便毫无顾忌了,便淫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老人头,轻轻放在何慧手心并将她的手合起。
刘天龙忙掏出一万元钱扔给何慧,说:“史哥是我把兄,只要他玩得开心就行,所有的费用都记我账上。下不为例!”
史本善马上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给是你的心意,我给是我的心意,小慧,你说对不对?来,别绷着脸,笑一个。”
小慧将钱塞进胸口,冲史本善微微一笑,并向他身边挪了过去。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史哥,陈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刘天龙与史本善碰了下酒杯,问道。
“正在办呢,田部长已经答应帮忙了。”史本善眯着眼睛,自信地说。
“那就好,你这一期《直击现场》节目做得不错啊。”刘天龙看似无心实在有意地说。
“是嘛?我知道你喜欢看这种《案件追踪》、《深度调查》类的节目,但你从来没有对我们的节目做过任何评价,今天终于听你说出来了。你说的是这一期,以前的不好吗?”史本善听见别人赞扬自己的劳动成果,顿时兴趣大增。
“我看是你们故弄玄虚,事情并不复杂反倒被你们弄复杂了。许小强到渔场寻衅滋事,李志成砍伤他致其在逃脱时因地形不熟悉,又一时慌乱落入湖中溺死,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你们偏添出什么神秘报案人还有红色保时捷跑车,我看报案人就是李志成,他怕许小强来滋事,所以事先报警,事发后见闹出人命,就跑了手机当然会打不通。至于红色保时捷跑车我就有一辆,难道我会一个人跑到凤凰湖那种偏僻小地方去?”刘天龙条分缕析地说。
“佩服,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天龙,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才能,你应该去弄个公安局长当当。”史本善当初做节目的时候想到红色保时捷跑车在金凰恐怕只有刘天龙有,他会一个人到凤凰湖去吗?不可能的,他出门一般都会有七八个人、三四辆车相随,于是也就没有打电话征询。
“你想警方会这么笨吗?既然有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什么不去查?办案子不是编故事,事实就是事实,所以警方做这样的结论是有根据的。你们是把它做了艺术加工,但这样做的后果是不好的,会让百姓认为公安局太无能。上次的杀人焚尸案至今未破,现在又搞出杀人命案,舆论也不能给司法机关施加压力啊。”刘天龙把自己放在公正的位置,用一种劝告的口吻说。
“你说得对,亏得你提醒了我,今后要是陈虎当上局长了,我天天给他唱赞歌,对他对公安局不利的我一概封杀。”史本善歉意地说。
“一味的唱赞歌也不行,当今的官场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着呢。你没听人说有人举报某贪官,上访了十多年没结果,后来就开始给上级各部门写该人的表扬信,没过多久某贪官就被双规了。所以啊把握分寸最重要,史哥是感情中人,做弟弟的话多了。不说了,小慧,倒酒啊。”刘天龙向小慧递了个眼神,小慧殷勤地劝起酒来。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史哥,听说你们单位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整个金凰市都炸开了锅。哪天哥哥带她过来,给弟弟我引荐一下。”刘天龙话锋一转,提到姚琴身上来。
史本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刘天龙真不简单,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的眼睛。史本善本想与姚琴慢慢培养感情,他要做她的保护神,保护这块肥肉不被其他的馋猫叨走。现在刘天龙显然看上她了,怎么办?不给吗?小慧的事刘天龙可没说半个“不”字,何况她还是正而八经的原装产品;给吧,自己确实舍不得。他犹豫了一会,说姚琴是个眼界很高的女人,是不容易对付的。
刘天龙哈哈大笑说;“史哥不会对她有想法吧?我刘天龙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都对我服服帖帖地,我现在倒喜欢不驯服的女人了,这样才能体现男人的征服欲。”
史本善记得曾听刘天龙对贾海波说过:“你眼里还知道老大,老大是什么,那就是过去的皇帝,那些当臣子的哪个不想把最漂亮的女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巴结他。如果哪个人胆敢偷看一眼,就会被杀头灭族。”他说这话时恶狠狠地,让人不寒而慄。想到这,他心眼一转,联想到姚琴对自己的不驯服,此时如果主动将她奉献出去,不但讨好了刘天龙,而且到时候自己也能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于是连忙答应引荐。
刘天龙点了点头,深思了一会,说:“还是不要引荐了,这种女人来到我这里岂不吓坏了,这种事不能急,必须慢慢培养感情,你就等着看我的手段吧。”刘天龙一边招呼吃饭,一边自信地说。
姚琴忙完这期节目,播出后社会反响良好,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想到这里面有张剑一份功劳,便打了电话过去:“明天是双休日,你打算怎么过?”。
“在单位歇着呗,还能干什么。我是以所为家,年底事情多,这些年治安形势越来越严峻,我们的警力不够,虽然我们所管辖人口不多,但范围却不小,所里只有四个干警,根本忙不过来,光我一个人管好几片呢。你呢?你双休日做什么?”
“我们闲,没事。你那地方有好玩的吗?”
“有哇,三道岩风景区你可去过?我给你当导游。”张剑听说姚琴想玩,立马精神百倍。
“没听说过。我知道金凰的小龙潭风景区不错,是国家三A级风景区。三道岩风光漂亮不漂亮?”姚琴一脸茫然。
“最近两年才重视的,首先是由金凰的驴友们发现的,他们经常在那里组织探险和户外活动。三道岩被驴友们誉为‘回归自然的乐园,户外体验的天堂。’”张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听你说的那么好,我还真想去呢。明天你陪我去好不好?”姚琴禁不住心驰神往。
“好啊,我明天早上骑摩托车来接你,你多穿点衣服,这寒冬腊月染了风寒可不好。”张剑叮嘱说。
“我不怕冷,再说我有羽绒服,很防寒的,就这样说定了。”姚琴心想这个男人还会关心人,心里感到暖融融地,良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三道岩景区位于金凰市西面的群山中,距离市区四十余公里,面积5平方公里。有着美妙传说的军屯河自西向东穿境而过,奔腾不息流入凤凰湖,以其大起大落的遒劲之笔勾画出气势磅礴的三大瀑布,三道岩因此得名。景区内峰峦叠嶂,飞瀑流泉,丹霞炫彩,烟岚腾霄,似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张剑骑着摩托车带着姚琴奔驰在崇山峻岭之中,一路上姚琴不停地赞叹,在她的生命中,山水距离是那样的遥远而陌生,今天她终于可以一亲芳泽了。
溪水潺潺,怪石嶙峋,两边的山峰向中间挤压过来,显得溪谷狭窄而悠长。一路走,姚琴一路啧啧赞美。
山区的气温低,山谷里很少阳光照射,越往上走气温越低,许多地方的河床都冻结了。到达瀑布时,也没见到飞溅的水花,只见一排排的冰冻流,像许多冰剑倒插下来。
瀑布底下有一个深潭,潭面很大,也已冻结实了。张剑用石头砸开冰冻,然而对姚琴说:“来玩游戏,比滑冰块,看谁滑得远?”
“好啊。”姚琴欢呼雀跃起来。
冰块挟着一股冷风贴着潭面飞速的滑行着,直至没有力量才停了下来。当然姚琴没有张剑的力量大,姚琴嗔着小嘴说:“这个不算,我没有你力气大。咱们比准度,对准潭中间的一个冰块,看谁撞上它就算赢,这下你不一定次次都赢我。”
本来这也是张剑的拿手好戏,但张剑故意滑偏了,让姚琴赢了,姚琴可高兴了。
“你看保龄球运动是不是从这构思出来的?”姚琴问道。
“真还有点像。我可没想这么多,跟你比,我笨死了。”张剑说。
“你这样子实在,让人感觉踏实,我喜欢。”姚琴低下头,脸上飞起了红云。
“哪天能不能把你女朋友带给我看看?”好半天,姚琴才又开口说话。
“我没有女朋友。”张剑说。
“那我做你女朋友可行?但你不许欺负我。”姚琴说完笑着跑开了。
张剑追了上去,大声喊道:“行,我同意,我有女朋友喽,我有女朋友喽。”这声音在群山之中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回去的路上,两人手挽着手,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侣。
三道岩那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沧桑古朴的特色民居,热情淳朴的民风俗韵,别有风味的山肴野蔌给姚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她更迷恋上了一个人,那就是张剑,他为人憨厚率直,行事磊落大方,挺有男人味的。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像个奶油小生,说话油腔滑调,长得也中性化,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不男不女,没有男子汉的味道。
星期天,张剑给姚琴打了两次电话,姚琴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两个人情话绵绵,叙说着相思之情。
星期一上班,两个人都忙着,没顾得上通电话。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姚琴把电话打到罗埠派出所,“请找张剑接电话。”
“他不在,到局里去了。”
“谢谢,我打他手机吧。”姚琴放下电话,拨通了张剑的手机:“喂,你在哪里呀?打到你单位说你不在。”
“我在局里办事,等会我打给你,晚上我们到老地方去。”张剑小声地说。
“那好吧,我下班后直接过去,在老地方等你。”姚琴知道张剑所说的地方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姚琴下班后直接到了“有意思”,她在那地方等了半个多小时,张剑还没来,她有些急躁,又给张剑发了个信息:“快点呀,怎么还不来呀?”
过了一会儿,张剑回信息了:“在路上了,马上到。”
十多分钟后,张剑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并给姚琴带了一小束玫瑰花。
“让你久等了吧,我有喜事要告诉你。但你要先猜一下,猜中有礼物送给你。”张剑进门就急切地说。
“什么喜事?单位发奖金了,买彩票中大奖了,还是你提了副所长了?”姚琴每说一个,张剑都摇了摇了头。
“我猜不中,你这礼物我也不要了。”姚琴故作生气地说。
“告诉你,你别高兴得晕了。”张剑故作神秘地说。
“我不晕,我做好思想准备了,快说吧。”
“我调到局里了,今天刚办的手续,我现在在刑事警察大队上班。我们俩可以天天见面了。”张剑兴奋地说。
“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啊,真是天遂人愿呀。”姚琴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最主要还是感谢你,是你给我带来了福气。我在派出所干了三整年多,自从遇上你没几天,就调上来了。上天把你送到我面前还给我带来福气,你说我该怎么感激你呀?”张剑紧紧地抓住姚琴的手,心情很激动。其实张剑知道自己被调到刑警队是因为胡海军说了话,陈虎是他一手提拔的,他还没死,说的话陈虎不能不听,不然会被人骂作忘恩负义的。现在张剑故意这么说是让姚琴高兴。
姚琴本想说是张剑工作出色,被领导赏识才被调上来的,但她想故意试探张剑怎么感谢她,有什么表示?就借着他的话头说:“你当然要感谢我的。这样吧,这一个星期的伙食除早餐外,都由你请了,标准每人每餐不超过二十元,可行?”
“标准太低了吧,这吃一个星期的钱还没有人家请一餐客钱花的多。”
“你既然请我,当然得听我的,不然我可不参加。”姚琴摆起了谱。
“好,好,听你的。咱们说了这么多,点吃的吧。”张剑笑着说。然后他点了菜。
菜很快上来了,两菜一汤。两个人边吃边聊。“你上来后在哪里住呢?”姚琴问道。
“队长也说了,让我在市区租房,房租队里每月补贴二百元。明天你帮我看房,好不好?”
“好啊,我也想另租房子呢。干脆我们俩合租,AA制,不过你可不准欺负我。”姚琴吃吃地笑着,冲张剑做了个鬼脸。
“费用不要你出,反正我还报销一部分,但有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做菜给我吃,行不行?”张剑显然之前有所考虑。
“你坏,占我便宜。好吧,你就等着我露一手厨艺给你看吧,不合你的胃口可别怪我。”姚琴说。
“只要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你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了?不过我喜欢听。”姚琴笑起来特别好看,张剑的心跳又加快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和姚琴搬到一起住,这个女人,仿佛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离不开她了。
一分开就牵挂,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恋爱恋爱就是依恋着的爱,张剑知道自己正在恋爱,这和与蒋红在一起不一样,这次来得狂热,让他不顾一切,理智被情感的大潮淹没了。
两双眼睛温柔地对视着,张剑的瞳孔里有姚琴,姚琴的瞳孔里有张剑。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个心在碰撞,甜蜜像蚕茧一样包裹起他们来,时空静止了。
恋爱的感觉真好!
他们通过中介找了一处两居室的房子,也就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月租500元。然后张剑和姚琴在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搬了进来。
张剑让姚琴先挑房间,姚琴挑了一个靠近阳台的,说早上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正好起床。两个人忙活了一天,终于安顿下来。
“今天晚上将就点,吃方便面吧,我还买了点火腿,明天做饭给你吃。说好了,AA制,这钱明天你可得给我。”姚琴对张剑说。
“好,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不过我饭量比你大,每月多摊点伙食费。”张剑说。
“那也好,现在我们谈一下分工。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的事我负责,买菜灌煤气交房租水电费的事你负责。另外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喝酒以后不能借酒闹事,第二,不能在家衣衫不整,第三不准趁机吃我豆腐。暂时就这么多,以后想到再说。”
“没问题。以上几点我绝对做得到,但是你也千万不要非礼我。”张剑嘻嘻笑道。
“非礼你?!我的脑袋没有坏掉啊!”姚琴也故意说到。
“还有,你不许偷窥,尤其是在我洗澡或者换衣服的时候。”姚琴又想到一条。
“好,我争取。”张剑答应了。
“争取?不是争取是必须做到。”姚琴强调道。
“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现在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确实很难做哇。”张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叫你起坏心思,我打你。”姚琴佯装打他,突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张剑转身就势一蹲,将她抱在怀里。姚琴没有挣扎,她躺倒在张剑的怀抱中,感觉那怀抱很温暖,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张剑一时不知所措,他看到姚琴脸蛋红扑扑地,薄而泛红的嘴唇撅着,他禁不住低下头去吻住那像花瓣一样的两片唇,又香又软的,姚琴吐气如兰,张剑继而又用舌头轻轻地咂着,寻找她的香舌。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张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正当他要解开姚琴胸扣时,想亲一下她那两只跳跃的白鸽时,姚琴猛然惊醒了,她轻轻地推开张剑的手,笑着说:“还说不吃我豆腐,现在就想了,别那么猴急,等我们结婚了我让你吃个够。”
“现在不都流行试婚吗?谁还那么保守?”张剑有些失望。
“那不行,你们男人靠不住的,免得被你们占了便宜又不对人家负责,我可就倒霉了。”姚琴说。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张剑问道。
“看不出来,有点像,今天我们才第一次搬到一起住,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往后我可得注意点,我们的身体距离保持一尺以外才行。”姚琴笑呵呵地说。
“那怎么行?你是一块磁铁,是阴性的,我也是一块磁铁,是阳性的,这异性相吸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不是我要靠近你,是磁场将我们拉到一起的。”
“那我衣服就是保护层。”
“亲热亲热,不亲哪热?那我今后亲一下也不行?”
“傻瓜,也不是不让你亲我,就是等我们结婚的那天,我才把身子给你。你要答应了,我就给你亲。”姚琴有过前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大意,她笑着点了一下张剑的鼻尖。
“我答应。现在让我亲了。”张剑说完嘴巴又凑了上去。
“你坏,水壶在报警了,我得装水去。”姚琴在张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着向卫生间跑去。
这是一段幸福浪漫的时光,姚琴温柔如水,张剑像一个游泳者在水中尽情的嬉戏,忘却了时间的存在。他又像一个探险者突然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快乐,幸福,陶醉┉
天气虽然很寒冷,但张剑和姚琴的感情却像六月流火热得发烫。张剑想这就是书上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战争上称闪电式的。
情人节那天,张剑清早上街买了一大束鲜花,轻轻地敲姚琴的房门。姚琴开门一看,一声惊呼,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张剑,把无数的香吻印在张剑的脸上。
“我不要你的金,也不要你的银,只要你的人,这花算是你向我求婚好吗?”姚琴兴奋得满脸通红。
张剑有些惊诧,他以为姚琴开玩笑,于是说:“就是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吧,不过,你如果愿意嫁给我,我是求之不得,我白捡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儿,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呢。”
“那好,我答应了。今天我们就去把结婚证办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今后可要保护我,把我当作重点保护对象就行。”姚琴不堪史本善的骚扰,想尽快嫁了以断了他的非份之想,而张剑是个警察,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谁敢招惹警察,除非他吃了豹子胆。
“你总得跟父母说一下吧?而且我还打算办一个隆重的婚礼,向世人宣告我张剑有老婆了,再说女人只有婚礼上的那一刻才最幸福,悄无声息地过去对你岂不是亏了?”张剑说出了实情。
“不能说,我父母是个旧思想的人,讲究门当户对。他们要是知道我嫁给你这个穷警察,肯定不会同意的,以后找机会再说。至于你母亲和妹妹那边,我们结婚后抽个空去看她们,给她们一个惊喜。至于婚礼,我也很想啊,等我父母那边认可了再办不迟。”姚琴总是有理由。
结婚的手续很简单,只要提交户口本和合影照片,填写一份未婚承诺书,然后交上九元钱的工本费就行。两个人带好了相关证件材料来到行政服务中心民政窗口。
因为是情人节,这天来办理结婚登记的特别多。现在的年轻人观念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的人结婚都是挑农历初八或者十八结婚办大事,取谐音“顿发”“要发”的意思,预祝家庭兴旺、四季发财。现在传统的文化正在加速消弥,一些国外的洋节比如圣诞节、情人节反而有喧宾夺主之势。于是一些有识之士提出要弘扬国粹、发展国学。在张剑看来,其实都是一样,东西文化交融的趋势不可阻挡。比如这个情人节,公历日期是每年的2月14日,按东方传统文化取其谐音“爱到死”,跟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之类的意思一样,这就是它为什么在中国受年轻人欢迎的原因。可能在外国文化里,还没有发掘出这么深刻的内涵吧,这就是汉语言的魅力所在。
排完一段长队后,两个人终于领到了大红的《结婚证》,成了法律上的夫妻,这是正式的也是最名正言顺的。
姚琴幸福地笑着,仿佛此刻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二十三年来的成长历程像一幕幕电影在脑海里飞速而过,秦风那个负心郎该后悔了吧,今天我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张剑此刻内心也不平静,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人们说:“婚”是“女”旁加“昏”字,意思是女人昏了头被男人套住才结婚的。现在看来,昏了头的不是姚琴,反而是他自己。他记得钱钟书说过:“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他是不急于“进来”,好像被姚琴在外面推了一下,糊里糊涂地就进了这座“城”。
夜色特别美好,天上繁星点点。
幸福的时刻来临了。两个人的嘴唇胶合在一起,姚琴的嘴唇像一块软软的橡皮糖,他是那么舍不得丢掉,从那嘴里伸出来的舌尖,传送着温暖甜濡的气息┉
当一切都一览无余地时候,张剑惊得合不拢嘴。姚琴的胴体是那么的美妙:她的脸颊像两朵红云,又似春天盛开的桃花;她的皮肤像白玉一样的光滑细腻,静脉的血管在那透明的肌肤里若隐若现;她那线条优美的身段,两只乳房高高地耸立着,随着呼吸的急促和心跳的加剧,不停地微微颤动着┉
两个人互相挣扎着,但却越搂越紧。张剑不停地追逐着那快乐,富有节奏的动作中传来姚琴快乐的呻吟。他们像是两片爱情熔炉中的铁,先是孤独漂泊,后来相遇,禁不住接触、品味,最后被熔为一体。欲火在升腾,欢愉在屯积,他们在尽情地渲泄、尽情地释放┉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甚至一小时地过去了,这是对生命的忘却,对未来的渴求;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俩充满激情的结合,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那闪电一般的爆发终于来临了,两个人快乐的欢叫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连成了一体。张剑心满意足,睡意朦胧,渐渐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而姚琴仍然在体味着这快乐,海洋沸腾了,海浪拍打着堤岸,她淹没在其中。她被毁灭,继而又复活起来。咆哮的海洋慢慢趋于平静,她搂着张剑,仿佛置身于一个甜蜜而安全的世界,在这里,她的幸福实现了。
她的头脑兴奋着,睡意全无。她端祥着身边这个男人,那个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挂满笑意,他浓重的鼻息和男子汉的气味使她着迷,虽说他身材不是太高,人也不是很健壮,但他浑身的肌肉和力量使她觉得这就是自己需要的男人。
她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