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两天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姚琴急了,他想起来上次陈虎留了电话给她,说有什么事找他。她拨通了陈虎的电话:“陈局长,您好,我是张剑的爱人姚琴,打他的手机联系不上,请您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陈虎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张剑结婚了,更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女记者竟然是张剑的妻子。他说:“姚记者,张剑昨晚因强奸被关起来了,现在拘押在金凰看守所。”
姚琴听了这话,以为听错了,不相信地说:“不会吧,您会不会弄错了,张剑是警察呀。”
陈虎说:“没有错,是真的,现在案件由政法委副书记牵头,检察院侦办,我们帮不上忙啊。”
姚琴一阵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陈虎见姚琴半天没有声音,觉得这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于是安慰说:“我相信张剑是被人陷害的,你也要相信他,不过这方面没有证据,我和张一民局长正在想法营救他,你可要坚持住啊。”
姚琴默默挂断了电话,头脑一片空白,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是个木头人。
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会的,张剑是一个好警察,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可局领导为什么见死不救呢?张剑啊张剑,我一再嘱咐你不要出风头,不要得罪人,现在好了,被人害了受苦了。可是他到刑警队还不到半年,谁会害他呢?他跟谁结下深仇大恨,这个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呢?不,一定是他自己生活不检点,以为自己手中有权力将人强奸了,怪不得他常整夜不归,谁能保证他就是在工作呢?
姚琴啊姚琴,她不停地自问,为什么当初就头脑发昏、匆匆忙忙结婚呢?现在好了,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强奸犯,她一想到强奸这两个字就觉得恶心。姚琴此刻恨死了张剑,她想明天整个金凰、整个天城市、乃至全省全国都会传得沸沸扬扬,她的丈夫一个刑警犯了强奸罪,她怎么有面目见人?在同事、朋友甚至家人面前将抬不起头来。
姚琴在心里歇斯底里地狂喊:“张剑,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离婚,马上。”可是,张剑听不到了,他可能正在看守所后悔呢。姚琴想,明天或许后天她就要起诉跟他离婚,她永远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个强奸犯。
一晚上,姚琴就这样翻来覆去想啊想,直到倦怠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向史本善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几天假。史本善心知肚明,却假意说:“可能是你太累了,多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要紧。”
姚琴其实根本没法休息,而是在受罪。她不停地想自己今后怎么办?
头脑想得很痛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知心的网友“金凰一丐”。
她打开电脑,发现“金凰一丐”的图标是灰色的,心想人倒霉什么事都会遇上,想找人倾诉也没有人愿意听。可是自己在金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好朋友,唯有这个“金凰一丐”了。
她发了个信息:“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很快,“金凰一丐”就上线了,“你好,这几天没见你上线,我就隐身了,其实我一直都在,即使不在,我设置了无线呼。”
姚琴打字飞快:“是这样啊,会不会打扰你啊?”
“金凰一丐”发来信息:“没关系,我可是你忠实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姚琴说:“我丈夫被人告强奸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金凰一丐”说:“谢谢你信任我,你说具体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琴叹了口气,把陈虎告诉她的情况对“金凰一丐”说了。
“金凰一丐”愤怒地说:“太不像话了,你老公不是人,这哪是人做的事,堂堂的人民警察居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简直让人不可理喻。这种老公不要也罢。”
姚琴说:“他的领导说他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我现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金凰一丐”停顿了一会,良久才说:“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的父亲是市委政法委书记,专管公检法的,如果你老公确实是冤枉的,他可以帮忙。我们必须将问题弄清楚。”
姚琴说:“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请你找你那位朋友帮忙。”
“金凰一丐”说:“这样吧,我在‘天典茶社’二包订个座,我们在那见面。”
姚琴说:“我马上就过去。”
姚琴到达“天典茶社”二包的时候,刘天龙已在那里恭候了。
“是你,文老师?”姚琴很惊讶,原来“金凰一丐”是文大龙。
刘天龙也故作惊讶的样子,说:“原来是你,姚记者,怪不得我被你深深吸引了,你的文采太好了。”
姚琴说:“文老师才是高人,还请文老师多帮忙。”
刘天龙笑着说:“应该的,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你的事我能不帮吗?再说史局长那也交待不过去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文某这点爱好很高雅,因此得有机会常在上层中走动,认识一些金凰的大人物,如果张剑是被人陷害的,包在我身上好了,如果他确实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我可首先声明一点,决不助纣为虐,不能让犯罪分子逃避法律制裁。”
姚琴眼睛有些湿润,她见文大龙如此热心肠,心里有些欣慰,说:“我刚才还在犹豫来不来,怕你只是在网上说说,没想到是遇见熟人,你真是张剑的贵人啊,你的恩情我们不会忘记的。当然,也不能让你做违反规定的事。”
刘天龙拨通贾海波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很快,贾海波来了,刘天龙将他介绍给姚琴,然后将姚琴的事告诉了他。
贾海波一听,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姚记者,你老公太不人道了吧,他确实构成强奸罪,我劝你早和他离了算了,这种人不值得。”
刘天龙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可能被人陷害?”
贾海波哈哈笑道:“被人陷害,你们编故事吧?事情千真万确,实话告诉你们,那个告发他强奸的女孩子就是我手下的员工,名叫何慧,长得特漂亮,是个重庆妹子,老家在山区,从小没有爹娘,先是在我一个朋友的服装厂打工,我那个驾校办起来后,就把她挖到我那里做迎宾员,装点门面。大约一个多星期前,何慧告诉我她在回公司宿舍的路上被坏人拦截,然后一个叫张剑的警察救了她,事后,也就是昨天这个警察让她请客,她只好请他吃饭,他装作酒多,何慧开了一个房间让他休息一会再回家,哪知这个畜生竟然强行非礼她,她百般挣扎,但终因年小力弱,被强奸了。何慧气不过,当场打了110报警,警察当场将他抓获,这就是何慧告诉我的事情的经过,我认为她做得对。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披上一层灰皮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刘天龙听了这话,也很气愤地说:“真的是这样?我还准备活动关系帮他呢,看来没有必要了。小姚,我这个人天生心性耿直,最恨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再说我是政协常委,哪怕我是一个公民,也有权对司法机关的工作依法进行监督,你这件事我不从中作梗就算对得起他了,你也不能纵容包庇他呀。”
姚琴泣不成声,对服务员说:“给我来点酒。”
刘天龙说:“小姚,你不要难为自己啊。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听话,我和海波再想想办法。”
姚琴不吱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
刘天龙抓住她的手,说:“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你就多了。别麻醉自己好不好,你醒过来还不是一样痛苦。”
姚琴结结巴巴的说:“你走,不要管我,我…”她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天龙凑近姚琴说:“小姚,你不要紧吧,我送你回去。”
姚琴半天没有做声,刘天龙向贾海波递了个眼神,两人将她搀扶着到车里,贾海波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天龙宾馆。
半夜里,姚琴醒来,发现不是在自己家里,心里一惊,连忙检视身上,没有什么异常。她想起昨晚跟文大龙在一起喝茶,中途她要了两瓶啤酒,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这是在哪里呢?姚琴起床四处看看。眼前让她眼花缭乱。她身处的位置是一间大卧室,卧室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足有三米多宽的床,床头雕龙画凤,像是花梨木做的。在书架的背后是一个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玉器、瓷器,一件青花瓷瓶摆放在架子的正中间,一看便知其价格不菲。旁边还有一间健身室、一间按摩室、一间娱乐室。
姚琴向左拐进卫生间,这卫生间也装饰得金碧辉煌,比姚琴家的客厅还要大得多,正中间一个能容四五人洗澡的大浴缸,旁边是盥洗架,毛巾架,像是镀金的。姚琴看见马桶褪衣坐了上去,感觉特别滑腻,就像人的皮肤一样细润嫩爽。她一顿小解之后,转身找放水的拉环却没有,只见马桶盖上亮着绿色的荧光灯,上面有按钮,她按下那个冲水的钮,只听见一阵急速的水流之后,坐便器上坐垫自动转了个圈,刚才姚琴坐过的地方转向里面,表面的一层柔韧性很强的纸被撕落,掉在旁边的纸桶里,接着里面转出新的一层来。这让姚琴感叹不已,现在马桶都这么高科技了,有钱真是好啊,住这么享受的房子。哪一年等公务员工资涨到和国外一样时,自己和张剑,不,不提他了,自己一定来享受享受。
出了卧室,就是会客厅。一进门,姚琴顿时呆住了,迎面的会客厅太奢华了,装饰得就像人民大会堂里面的会议厅一样,只不过比例要小一些。中间垂着一盏水晶吊灯,底下是三组围在一起的沙发,地上铺着花团锦族式样的红地毯,四面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和玉艺装饰品,靠里面是一张能躺三四个人足有四五米长的老板桌,桌后是靠背椅子,再后面是做成一面墙的书架,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都装帧得十分精美。
刘天龙正斜躺在沙发上看书,他看见姚琴醒来,忙跑过来说:“你醒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姚琴问:“我这是在哪里?”
刘天龙说:“在天龙宾馆5188房间。”
天龙宾馆姚琴听说过,没有进去过,主要是里面消费水平太高,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和老板们去的地方,小老百姓在里面消费不起的。姚琴心里有些埋怨这个“金凰一丐”选这么豪华的地方做什么?就按他在聊天中所说只不过是个玉雕厂的小厂长,选这么豪华的地方也太奢侈了。
“这里面住一晚要多少钱?”
“一般是5888元一天,淡季打折价是3888元,这个房间是超五星级宾馆总统套间,是不对外营业的。”
姚琴心里一惊,心想这么贵,自己可没有许多钱。她说:“文老师,谢谢您照顾我。”
刘天龙笑了笑,问道:“这里面环境还不错吧,我设计的。”
“你设计的?你是这里的设计师?”姚琴半信半疑。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叫刘天龙,是天龙宾馆的老总,我除了这个宾馆外,还有一个玉雕厂,一个汽车俱乐部,这些都是我的私有财产。”
姚琴惊得合不拢嘴。刘天龙她听说过,那可是金凰市的风云人物,他年纪轻轻就挣下亿万资产,现在可是金凰区的政协常委,金凰市政协委员,金凰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家。坊间还传闻他从玉雕厂起家,有一定的原始积累后,与前任金凰市市长私交甚笃,以800万低价购买了金凰市招待所,然后抵押给银行,贷款1200万,空手套白狼,运行一年后转手三千多万,一年中仅此一项就纯赚了2000多万。
“那你为什么还说自己是乞丐呢?”姚琴如坠雾里,有些不解地问。
“我说的可没错啊。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我是物质上富有,精神上空虚。”刘天龙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然后他问姚琴:“你饿了吧,我叫人准备几道小菜,填填肚子,空腹喝酒很难受的。”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菜来,琳琅满目。每一道菜都有一个吉祥的名字,例如“比翼双飞”是一片山地火鸡肉配法式鹅肝,“沉鱼落雁”是野生甲鱼熬乳鸽汤,“富贵有余”是高汤煲泰国鱼翅,“相濡以沫”是冰糖炖血燕,“满堂喜庆”是阳澄湖水清蒸阳澄湖大闸蟹,“早抱贵子”是九头鲍捞泰国香米,等等。刘天龙要了一瓶法国路易十六葡萄酒。
姚琴又一次惊得直吐舌头,她说:“两个人点这么多菜干什么?吃不了多浪费呀。”
刘天龙满不在乎地说:“每样尝一点吧,这一桌不贵,只要一万多元。”
一万多元?那是姚琴一年的工资。一餐饭就吃掉一年的工资,怪不得老外见了中国的富人也自叹弗如呢。
刘天龙又向姚琴介绍各道菜的吃法,如数家珍,让姚琴感觉他就是个新贵族!她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惭愧,时而羡慕,这一丝丝细微的变化,刘天龙都看在眼里。
“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分手的时候,刘天龙发出了邀请。
金凰是个中部城市,人口一百来万人,是个县级市,资源贫乏。干部工资待遇普遍不高,加上严重超编,工资水平处于全省落后位置。张剑和姚琴的收入都不高,每人每月收入千余元,这点收入仅够两人生活所需,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没有什么积蓄。
姚琴记得两人在金凰商城逛街的时候,她总是对那些高档衣服垂涎三尺,每次比试之后都推脱不买,明明知道它们非常合身,服务小姐也说那衣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但她舍不得买。买一件高档衣服后,全家的生活怎么过?而每每此时,那些腰缠万贯的阔佬们携着爱人或者情人大包小包的选购时,姚琴总是流露出惊羡的神情,久久不忍离去。
现在看到刘天龙挥金如土的生活,这让姚琴感受到自己每月的工资仅够富人手中高脚杯里的一小杯路易十六红葡萄酒。从刘天龙那回到自己蜗居的家,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姚琴开始对那种贵族生活莫名的向往与渴望起来,她现在对着镜子重新审视起自己来,原来自己真的像人们所赞美的那样高贵典雅、超凡脱俗,自己天生就应该过那种被当做公主一样呵护的生活,这些张剑能满足吗?她开始怨恨起命运来,命运让她一次次错误选择,如果早认识刘天龙多好,现在她结婚了,已经迟了。真的迟了吗?姚琴扪心自问,她心有不甘。一个晚上,她辗转难眠,以前为了秦风她曾经失眠过,自从与张剑结婚后,她再也不想他了,现在的她又一次失眠了。
床上空空如也,姚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张剑,你这个死鬼,有我这样漂亮的老婆,你还不知足,还去强奸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怪我错看你了。一晚上姚琴都沉浸在恨意之中。她决意忘了他。
第二天,姚琴去上班,史本善喊她到办公室,对她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结婚了,小姚,不是我说你,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也该对我说一声,我也能帮你参谋参谋。再说,你在金凰举目无亲,我既是你的领导,也是你的亲人,有事应该对我说一声呀,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姚琴知道他没按好心,此刻他是不是幸灾乐祸,心想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急于走出这一步。于是说:“谢谢你的好意,他的事由法律来追究,我不管,也管不了。”
史本善说:“你就不想帮帮他,毕竟你们夫妻一场,如果你要帮他,我可以帮你疏通关系。”
姚琴注意到史本善正色迷迷地看着自己,想史本善决没安什么好心,一定会提出什么条件,于是说:“我说过不管他的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一民照例在七点半钟的时候准时走进办公室,他是个勤奋严谨的领导,平时不苟言笑,说话办事光明磊落、干净利索。就连在作息时间上也做得十分精确,在机关当一把手如果是爱岗敬业的,那也不好当,全局三百多号人都在看着你,你必须给他们做出表率。
张一民到金凰区公安局上任三个多月来,表现很出色,在他主持下破获了几个犯罪团伙案件,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稳定了社会治安,使警察的形象在老百姓心中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另外,公安局内部整顿也抓得有声有色,提高了干部职工的福利待遇,调动了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干部职工对他反映良好。但有一些既得利益损失的人则说出了不同的声音:“他四十来岁,正是晋升的黄金年龄,这不上面要求公安局长进常委吗?进了常委可是副处级,这在县级部门来说就是鲤鱼跳龙门,他张一民不好好表现,错过庙门就无处避雨了。”“他这样表现不还是为了自己,倒把我们累死了。”
张一民对这些议论不置可否,他依然勤勉地工作。可偏偏这个时候,他最赏识的下属张剑却“翻了船”,这让他震惊不已。对张剑所犯的强奸罪,张一民从一开始就持怀疑的态度,但证据确凿,他也无能为力。
在他向市委王书记汇报之前,他找来了凤凰湖水上派出所的姚旺林所长,详细询问了张剑到公安局近四年来的工作表现及为人表现,那位所长说张剑犯了强奸罪,打死他都不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张剑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而是具有正义感,有社会良知的人,最关键的是他不好色。
他又找来刘长乐副大队长,刘长乐说:“虽说张剑到刑警大队时间不长,但据我的观察,张剑不是那种人,一定有人栽赃陷害,张局长你可要为他做主,现在一些黑势力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的工作得罪了人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如果张剑是被冤屈的,那今后大家的工作积极性肯定大打折扣。当晚我就通过关系调查了,据说那个叫何慧的女孩子是个卖淫女,以前在天龙宾馆当过服务员,现在在天胜驾校当领班,这天龙宾馆的服务员为什么和张剑到金河宾馆去开房间,两人发生关系后又告张剑强奸呢?天龙宾馆的背景很复杂,这个宾馆的老总刘天龙大有来头,他在金凰是个传奇人物,几年来挣下上亿资产,这些钱财来得不明不白,我听人说他那宾馆里有艳舞表演,还有色情活动,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陈局是什么态度?”张一民问。
“我哪敢说呀,我跟治安大队的欧阳队长说过,让他去查,他连忙摆手叫我不要声张,他说那个刘天龙是陈局长的把弟,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查。”
“张剑是你的直接下属,真出了事不仅你我面子都无光,连整个公安局脸都丢尽了,老百姓要是知道了,唾沫星子还不把我们淹死。你私下里再打探打探情况,就从天龙集团入手,看这个何慧与刘天龙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情况及时直接向我汇报。”张一民布置道。
听了刘长乐的一番话,张一民顿感形势复杂起来,其实刘天龙与陈虎是把兄弟的事,张一民才来不久就知道了,但他心里有数默不作声,不到关键时候决不下杀手锏。
那时候陈虎欺负他刚来,对什么情况不清楚,一些重大案件私自作主、独断专行,在处理上也缺乏公正,另外就是拉帮结派,妄图孤立张一民。张一民找他谈心的时候,直接抛出了刘天龙,他清楚地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你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居然和商界的老板拜把子,那刘天龙是什么人,他干的那些勾当你心里最清楚了。我问你治安消防那边是不是你打了招呼,为他一路开了绿灯?现在人们都反映你是刘天龙的幕后保护伞。我们要灭掉它,到时就怕牵出你,你看怎么办?”张一民是聪明的,他把皮球踢给了陈虎,是要看他的态度,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陈虎本来猖狂得很,这下被张一民一下击中软肋,他本想说没等你张一民查下去,你自己先倒台了。但想想他毕竟是一把手,要动起真格的来大家都不好过。于是他灵机一动,采取委曲求全的方式说:“张头,你不要相信外界传言,我可没拿他一分钱,说实话,我确实帮过他忙,但都是在原则范围内的。我最近也听说他宾馆里有些表演出格了,我先劝劝他,你先别忙活着查,给我个面子。”
张一民见陈虎打了矮桩,就手下留情,答应了他。他明白自己这是在妥协,但有时候妥协是为了更好的斗争。现在还不明白陈虎的底细,再说刘天龙的幕后势力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神秘的天龙帮主?他告诫自己要像毛主席所说的那样,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在悄悄地关注局势的变化。
这个陈虎自那以后,对张一民毕恭毕敬,他还将刘天龙带到张一民的办公室,把张一民引荐给他。刘天龙多次上门表心意,都被张一民退回去了,他请张一民吃饭,张一民也婉言谢绝,就是天龙宾馆,张一民除非有应酬陪领导,他一个人也决没有私下去过。
刘天龙该用的方法都用尽了,张一民不吃他那一套,这让陈虎和刘天龙既担心又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张一民突然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们也在暗暗准备,瞅准机会先下手为强。
从那以后,陈虎像变了一个人,一直在张一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从不说反对的声音。其实张一民心如明镜,越这样做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他时时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他让张剑暗中监视陈虎,但从张剑反映的情况来看,陈虎还算个正派的人,并不是为虎作伥的人。但山西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解释呢?是不是陈虎隐藏得很深?看来事情并非如何的简单,一定还有更复杂的关系。
现在听刘长乐这么一说,张一民更感觉此事事出有因,刘天龙安排何慧勾引张剑然后告他强奸,是不是敲山震虎,让他难堪?
张一民向刘长乐要了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然后眉头紧锁,深思不语了。
刘长乐悄然地退了出去。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陈虎敲门进来了。
“你也抽烟了?”他笑着问。
“就抽一支。烦啦,可不都是张剑那事闹的。你是他直接领导,你怎么看这事?这案件有没有问题?”张一民看着陈虎,神情极为严肃。
“这是他个人问题。再说我只能领导他八小时以内,八小时以外的事就与我无关啦。这小子是个浑球,我们都错看他了,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说完故意很大声地叹了口气。
“专案组那边不知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来正是为这事呢。刚才我给何书记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查得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放人。何书记说问题很严重,正要过来与你通气呢。”
“你告诉他,还是我过去吧。”张一民想这事在人家手里,到时说个情还得看人家脸色行事,还是过去一下有礼貌些。
张一民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材料,正要准备起身去政法委。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陈虎问道。
“一道吧。”张一民想他去也好,一来自己跟何书记没打过多少交道,没有什么交情;二来陈虎是本地人,与何书记很熟悉,他们之间好说话,陈虎不会对下属的事不闻不问、幸灾乐祸吧,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试他一试。
两个人一道上了车,向政法委驶去。
何长来正在会议室里主持专案组会议,通报了案件查处情况,并将市检察院检察委员会通过的批准对张剑予以逮捕的决定在会议上宣读,然后他要求各位专案组成员继续保持高涨的工作热情,争取此案早日侦查终结,提起公诉。
会议很快结束了,何长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一民和陈虎正在他办公室等他。
“欢迎二位,我正准备过去呢,还烦劳张局长大驾亲自来,不敢当,不敢当。”何长来十分热情。
陈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何长来一支,然后又递了一支给张一民,张一民摆手示意不要,陈虎说:“抽一支吧,这可是好烟。”
张一民接过一看,是冬虫夏草,没见过。自己不抽烟,对好烟不好烟无所谓。倒时何长来说:“陈局,你从哪弄的?这烟一百多一盒呢。”
陈虎笑了笑,说:“明人不说假话,前几天我在刘天龙办公室里,看他抽这烟,我就抢了一盒过来,搁在身上好几天舍不得抽。”
张一民瞟了陈虎一眼,说:“我们谈正事吧。”
“好,谈正事。张局,张剑的事证据确凿,他也认罪了,检察院昨天批准正式逮捕了,这是逮捕决定书,请你们执行。”然后何长来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也做了受害者的工作,让张剑的妻子拿点钱私了,可受害者坚决不让步,说她不要钱,一定要我们对张剑严惩,否则就通过媒体曝光。我们也很为难呀,我们都是政法口,他给你们公安丢了丑,也给我们政法委抹了黑呀。”
张一民呷了一口茶,沉默不语。
陈虎将抽了半截的烟头死劲按灭在烟灰缸里,说:“张头,何书记说这话说明他已经尽力了。凭我和他多年的交情,他不可能不给面子的。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现在要怪就只能怪张剑这小子,这个王八蛋,是他把我们坑了。”
“我们执行逮捕决定书。我希望专案组深入查一下这个受害者的身份,能不能让我找她谈谈?”张一民沉思了一阵后,终于说了话。
“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了,她是个重庆人,在天胜驾校上班,自从被张剑强奸后,觉得没脸见人,就辞去了工作,现在不知到哪去了。”何长来说。
“那就不打扰了,我们找找看。有什么情况再向何书记汇报。”张一民起身告辞。
“别走哇,中午吃个工作餐。别看政法委是个清水衙门、经费都是各单位筹的,吃餐饭的钱还是吃得起的。”何长来极力挽留。
“不了,改日吧,改日我们请你。”张一民坚辞不受。
“那好,我也就不远送了。再见。”何长来看着张一民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其实在张剑事发后第二天,贾海波就找到何长来。何长来笑着说:“贾公子,你可是不常上我这里来啊?是不是找你爸?”
贾海波说:“我不是找他,我找你。”
何长来有些奇怪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能帮忙我一定帮忙。”
贾海波把自己手下员工何慧强奸的事一说,知道这个案子是何书记负责,一定让他替何慧作主,否则自己在员工面前会很没了面子。
何长来笑着说:“行啊,我会依法办事的,你爸爸也批示一定要予以严惩不贷。”
贾海波掏出一个大红包说:“这是我公司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多帮忙。”
何长来推辞不受,见贾海波一片诚意,就收下了,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办的。”
贾海波把想法对他说了一遍,他连说:“这是份内之事,我会尽快办妥此事的。”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张一民对陈虎说:“陈局呀,何书记那边你还要多多沟通联络,另处,张剑的妻子在哪个单位,我想见一见她。”
“张剑的妻子在广电局上班,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之前就不怎么好了。”陈虎回答得很利落。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一民继续问道。
“我也是听史局长说的。张剑被抓的第二天,我就打电话告诉了史局长,让他转告姚琴。姚琴是他手下,史局长告诉她后,听说她反应平淡,还说不管他的事,该咋办就咋办。”
回到办公室,张一民好久都没有平息下心情,他在想为什么姚琴对张剑的被抓反应平淡,她不爱他吗?不爱却为什么结婚?这像一个谜团,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找姚琴谈一次话,看从她嘴里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一民想到此,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广电局新闻中心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新闻中心,请问找哪位?”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我找姚琴,麻烦你喊她一下。”
“我就是啊,请问您是谁?有什么事吗?”
“我是公安局张一民,我想和你见面聊聊。”张一民诚恳地说。
“张局长呀,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为张剑的事,我不想说。”姚琴态度明朗,先拿话封死了。
“我是他的领导,他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我想找你了解一下他的生活及交友情况,当然你不知道的也可以不说,只是聊聊天,你不要有别的顾虑,希望你支持一下。”张一民十分真诚。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在值班。”姚琴不想再提张剑的事,这就像在她伤口上撒盐,就找了个借口。
“那我过来找你谈。”张一民说。
“怎么敢劳动局长的大驾,还是我来吧。”姚琴怕张一民到单位来,更是搞得全单位人人皆知,于是答应前来。
张一民正在办公室焦灼地踱步时,门被轻轻地叩了几下。
他以为是姚琴来了,忙喊“是小姚吧?请进!”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进来握住张一民的手说:“张局长,您好,我是《天城日报》的记者水中文,这是我名片和介绍信。”
张一民接过名片看了看,还真叫水中文,他记得以前在报纸上常看到这个名字,以为是笔名,现在才知道是真名,原来百家姓里还有这姓啊,张一民暗自笑自己孤陋寡闻了。
“大记者,请坐,找我有何贵干啊?”张一民向来对记者十分客气,因为这种人惹不起,一旦得罪,他老是在报纸上揭露你的阴暗面,现在有哪个部门是搞得十全十美的,即便是你做得好,经他笔下一写,也不是那个味了。
“我要求采访张剑,听说他犯了强奸罪,这在金凰建国以来的第一例警察犯罪,所以特别有新闻价值。你们宣传科长说要征得你同意才行,所以我到您这儿来了。”水中文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一民反问。
“这个您就无须问了,我们这一行消息灵通着呢,不然人们怎么说我们记者的嗅觉就是灵敏。”
“你对我实说,我就考虑。其实你不说我也猜个八九十,是从专案组那得到的消息吧?”张一民将军道。
水中文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张一民知道这就算是默认了,专案组是何长来在负责,他透露风声出去能达到什么目的呢?是不是想造成既成事实,让舆论和民意来给司法机关办案形成压力。这种事情太司空见惯了,而且效果很好,司法机关也不敢轻判,就是考虑到社会影响。
何长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张一民感觉事态越来越复杂了,此刻他正处于风口浪尖,稍一不慎,就会被浪打翻。
他现在对张剑的案件越来越疑惑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势力想置他于死地,现在矛头又对准他张一民了,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张一民顿感如临大敌,一种越在关键时候越沉着镇定的作风又回到身上,他对水中文说:“记者同志,对不起,看来你走错了地方。”
“您别开玩笑了,这难道不是公安局吗?张剑不是你局里的工作人员?我以前还采访过他呢,他是你们局树起来的标兵,现在他成了强奸犯,从英雄到阶下囚,这故事很有看点,人民群众也有权了解真相。”水中文能说会道,不愧是干记者的料。
“张剑被逮捕这个消息是真实的,我也是刚刚才从专案组得到消息,但案件的侦查情况及相关的材料我是一点也不清楚,你从哪里知道的还去找谁。另外,这个案件我们公安局回避,我没有权力同意你采访。”张一民笑着说,很真诚的样子。
水中文碰了个钉子,心中很不痛快,他脸上堆着的笑容僵在那里,很难看。“那您意思是不行了?”
张一民从抽屉里摸出一盒中华烟,塞给水中文说:“我不抽烟,忘记发了,装一盒吧。你们副主编是我同学,我刚到金凰市公安局不久,给我个面子暂时不发稿子行不行?这个案件疑点太多,因为是专案组办的,我们不好插手,如果张剑是冤枉的,稿子发出去影响可就太大了,到时即便平反也难以挽回。今天中午就不走了,我让宣传科的同志好好陪你喝一盅。”
“等会我去找专案组,至于稿子发不发由我们领导定,我做不了这个主。我有采访任务在身,就不在你这耽搁了,至于吃饭,下次吧,下次我给你们局好好宣传一下。”水中文说完握了一下张一民的手,就告辞走了。
张一民怔了一会,心想该来你都来吧,都冲我张一民来吧,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如果张剑是冤枉的,我不把事实查清,连一个下属都保护不了,我还是什么公安局长?!
水中文前脚刚走,姚琴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姚琴虽然不认识张一民,但他在电视上露过几次脸,又加上是张剑的领导,姚琴就格外留意了一下,今天见了面,感觉这个人凛凛然一身正气。
“哦,是姚琴啊,快请坐。你什么时候来的?”张一民一边请她在沙发上就座,一边仔细地打量起她来,只见她眉眼俊俏,齿白唇红,脸上薄施脂粉,上身着一件鹅黄色真丝短褂,下身配青白色镶花边裙子,身段苗条,体态风骚,好一个俏佳人!张一民禁不住从内心呐喊起来。怪不得听陈虎说张剑的老婆特别漂亮呢,那天见张剑时,他张一民还发了火,骂张剑老婆那么漂亮,他还在外面偷腥,看来此言不虚。
“我来有一会了,见你办公室有人,就在外面等了一会,那个人一走,我就进来了。”姚琴解释道。
张一民歉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姚琴的手说:“你好,对不起,你丈夫的事我没尽到责任,我这个领导没当好,我向你表示歉意。”说完,他抽回手向姚琴敬了一个礼。
“张局长,您别这样说。是他不好,辜负了领导的厚望,现在他是咎由自取,您千万不要自责。”看到张一民的眼光像锥子一样直视着她,姚琴平静地回答。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这纯属谈心,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绝回答。”张一民诚恳地说。
这种语气让姚琴无法拒绝,她想像张一民会咄咄逼人,那她就会拒绝他,然后不高兴地离去,可现在,张一民是那么亲切那么真诚,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加上她对张一民的问题的好奇心,她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半年多了,去年10月份认识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今年情人节结婚的,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
“在你印象中,张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有时候脾气很倔,这些问题我都能忍受,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他花心。”
“他花心吗?怎么看得出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举个例子?”张一民见姚琴主动说到关键问题上了,那也是自己最关心想问暂时还不打算问的问题,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次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件事令我抬不起头来,我没有勇气再和他生活下去,我已想好了准备和他离婚。”
“这次以前有没有?他在外面有哪些朋友?有没有女人或异性朋友?”张一民继续追问道。
“以前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我没有逮到过。他除了市法院一个叫刘奇的同学算是铁哥们外,其他没有什么朋友。有没有女人或异性朋友这一点我不清楚。”姚琴如实回答。
“你们婚后感情怎么样?”
“我和他是一见钟情,婚后感情只能算是一般。我们婚后生活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老是出差,加上婚前我们接触时间短,我对他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姚琴在这点上也没有说谎,这本来就是事实。
“那你对张剑被抓之事怎么看?你不想找人活动把他弄出来或者判轻些?”说这句话时,张一民的眼睛分外犀利,姚琴连忙闪开眼神,搓着双手,沉思起来。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我和他分手是迟早的事,所以不感到特别难过。他胡作非为,理应受到法律的惩处,这种事是丑事,怎么求人帮忙说情呀?”姚琴显得很漠然。
张一民觉得姚琴说的似乎有些在理。他心有不甘,于是他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曾经爱过张剑吗?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勉强的。”
爱?自己爱过张剑吗?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说不爱,那自己为什么嫁给他?如果说爱,那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很绝情?
姚琴本想不回答这个问题,但忽然有了想说的欲望,她没有直接回答,却这样说道:“爱情像烟花,开放的时候五彩缤纷,但只是短暂的绚丽;而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有了婚姻,爱情的花朵就凋谢了,爱死亡了。”
“张局长,你是如何看待爱情和婚姻的?”姚琴反过来问道。
“问得好,我刚才说那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就是考虑我问得太多,职业病又犯了,这对你很不公平,本来就是聊聊天,搞得像审讯似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张一民很会掌握火候,也是个谈话的高手,这让姚琴觉得张一民很尊重她,也没有官员的习气和味道,在亲切自然的氛围中,姚琴渐渐认同了张一民,他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她期待张一民的答案。
“我认为爱情是两情相悦、地久天长,婚姻是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幸福是和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
姚琴从心里为这段话鼓起掌来,她恢复了记者的嗅觉:“您的爱情一定甜蜜,婚姻也一定幸福,能谈谈吗?”
张一民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说:“可能你不相信,我爱人是个瞎子。”
姚琴惊讶得合不拢嘴,眼前这个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竟然有一个盲人妻子,在她将信将疑的间隙,张一民接着说道:“在我当刑警队长那年,我抓获了一个黑社会小头目,他的手下威胁我放人,我不同意,他们就报复我家庭,在我妻子接送孩子的途中,用石灰粉揉进我妻子的双眼,可惜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永远失去了光明。现在我就是她的眼睛。”
姚琴感动得泪如泉涌。临走的时候,姚琴说:“我问过陈局长,他说张剑有可能被人陷害,但目前公安机关还没有证据,这是不是事实?如果他真是被人陷害的,请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和正义,救他出来,我也会等他,如果他真是强奸犯,我一定和他划清界限。”
张一民听了这话,心里一怔,他想陈虎为什么说这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是和刘天龙一个鼻孔出气,他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陈虎是正是邪?自己还真是雾里观花,一时难以辨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