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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雪雁一开始不敢叫,最终发了声音,但声音依然极细,也不敢再大一些,说道:“祉哥哥……”

胤祉听了,笑道:“听你一叫,也知道你是个孤苦无依的丫鬟的,索性以后跟了我,到皇宫如何的?”

雪雁便笑道:“多谢祉哥哥的美意,只是我随林姑娘来的,当终身陪伴在林姑娘身边,怎么能够弃姑娘而去呢?只要我活着,就要留在姑娘身边,若是死了,连魂魄也决不离开姑娘半步的。”

胤祉笑道:“真是一个好姑娘的。我看时间尚早,我一会晚上再来吧。我毕竟是一个男子,多留一会也不太好。现在我便走吧,晚上咱们再聚。”

胤祉说完,跟黛玉、雪雁告别,往潇湘馆外去了。

胤祉走后不久,忽然有人敲门,雪雁开门,见是胤禛,忙让进来。雪雁知道这公子无名非寻常人物,让胤祉进来后,她便自个儿出潇湘馆去玩了。

黛玉见了,便问道:“多少日子都不见你了,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呢?”

胤禛也不说话,看了黛玉良久,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环视了潇湘馆一周,仿佛要记得这个里的一切。

他看完之后,对黛玉说道:“天气转凉了,你可要多注意身体的。我怕是要离开一会贾府了,只是不知道何日才能与你相见呢。我若回了皇宫,忙完宫里的事,必然要再回来的,不知林妹妹心里怎么想的?”

黛玉却不说话,只是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此情此景只有她心里最清楚的。

胤禛也不多留,说了声“后会有期”,便离了潇湘馆去了。黛玉也没有追,只是在潇湘馆里暗自落泪。

终于到了晚上,这夜色真是凄凉,竟也无人相伴,空有雪雁再旁,黛玉也自感寂寞孤独,长久如此,终要落泪,才能缓解忧愁的。她心里就算有千千结,他人不能解开,她心里纵然风度与翩翩,终想她先前的命运,那样的凄凉,就如这寒冷的冬夜一样,那么的漫长与空寂。

黛玉她睡不着觉,不是为了等待某个人,而是她心内空空,仿佛有稀稀拉拉的事情向她涌来。她纵有三百万两银子又如何,终是钱财如粪土,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的,买得下美人,却俘获不了美人心的。她是不是美人呢,只是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故乡兮何处。故乡在远方,在暮光之城里,在漂浮的梦境里。

忽然有人敲门,敲门人显得急匆匆的,他一进门,便说道:“我们去厨房看看吧。”

雪雁见是胤祉来了,她心里终于高兴起来,笑道:“原是祉哥哥来了,咱们去厨房看看吧。”

潇湘馆外的夜色很黑,月光也没有了,周围也很安静,只传来黛玉、胤祉、雪雁三人的脚步声。

贾府的表面很是安静,很是和睦,似乎夜色把所有的一切都吞没了,只留下这漫漫长夜孤独心灵者的诗意与泪痕。

胤祉走在前面,雪雁紧跟其后,仿佛她的春天到了,只是如今仍旧是寒冬。雪雁脸上的喜悦仿佛表明如今并不是冬天,而是令人浮想联翩的春天到了。

从潇湘馆到煮粥的厨房,这一段路上,黛玉她一个人走在后面,仿佛她只是一个配角,满腹忧伤的走在后面。

有人说忧愁的女子是因为爱情来了,莫非胤禛离了她,她才一整天也感觉到魂不守舍的么?

在这偏暗的夜色里,似乎有人在吟诵着白居易的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

那吟诵声很是悲伤,仿佛就在跟前,仿佛远在天边,黛玉听得真切,却心里迷惑,现在明明是冬天,秋已经逝去,为何还有人伤秋呢?

走在中间的雪雁忽然忍不住寂寞的问道:“祉哥哥,你相信平凡的日子里会有爱情么?”

胤祉哥哥一脸惶恐,似乎此夜的雪雁变了。

黛玉听了,也不得不为她的丫环高兴着,但莫名的,总有那么几分悲伤,淡淡的,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就像没有月亮的冬夜,那么的令人神伤。

雪雁忽然说道:“平凡的生活也有爱情,只是需要有发现爱情的眼睛。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黛玉冷笑道:“平日也不见你这么忧伤的,今日偏偏要说这等忧伤的话来,莫不是要气我的么?”

雪雁听了,才意识到她今晚有一些失态,忙定了脚步,退到黛玉身后。

黛玉又对走在前面的胤祉说道:“你今天带路倒是一条小路的,以前也未曾知道有这样一条小路去厨房的?”

胤祉笑道:“若不走这羊肠小道,我们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厨房了?兵家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今晚我们定然有大收获的,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三人说话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抹烛火。

厨房已经近在眼前,由着胤祉打头,黛玉、雪雁紧随,她们已经顺利的到了厨房里了。

这夜色下的厨房依然灯火阑珊,忽然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今天要放多少量的?”

“还跟昨晚一样。”

“不怕出事么?”

“有什么好怕的。”

灯火阑珊的厨房里,有两个黑影,正在一旁的水缸里放着什么,又小心的盖上,仿佛做着什么亏心事的。

灯火暗处里的黛玉、雪雁、胤祉静静的关注着这一切。

雪雁要出去,被黛玉拉住了,胤祉也很安静的关注着这一切。

只到那烛火远去,黛玉才敢现身,她不是怕眼前的这两个小厮,而是她知道一旦打草惊蛇,这两个小厮肯定命将不保。做黑心事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逍遥法外,另一种便是命丧黄泉。贾府的两个不起眼的小厮的结果便只能选择后一种,命丧黄泉!

路分三头,胤祉去查水缸里的水,雪雁取水,黛玉便不紧不慢的跟随着这两个小厮。很快兵分三路的他们又聚在了一起,紧紧的跟随在那两个小厮的后面。

那两个小厮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而黛玉的心里却是心跳加速,因为她发现这两个小厮正往大观园里赶去。

大观园,竟然是大观园里的人导演了这一幕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黛玉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为什么会是大观园里的人。

她不希望在向前一走,她不愿意看到小厮走进大观园里的任何一间屋子。

她在心里默念着以下地方:蓼风轩、藕香榭、紫菱洲、荇叶渚、`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稻香村,在这些住所里,有李纨,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宝玉等人。

她虽然担心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她依然紧紧跟随着两个小厮的脚步,步步留心。

两个小厮出现在了秋爽斋前,然后便不见了影踪。

“他们怎么进去探丫头的屋里去了?”黛玉在心里默念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胤祉见了,说道:“咱们先回去吧。”

于是黛玉、雪雁和胤祉便回了潇湘馆。

刚回屋里,黛玉便问胤祉道:“水缸里的水有什么问题?”

胤祉展开折扇,说道:“有蕃泻叶草药的味道。”

黛玉听了,便说:“雪雁,刚从水缸里的水带回来了么?”

雪雁笑道:“姑娘,我带回好多了呢!”雪雁一边说,一边把一水桶水递给黛玉看。

黛玉见了,笑道:“你啊,力气怎么变大了,虽然是个小桶,提了这一路,可真是辛苦你了。”

雪雁笑道:“姑娘笑话我了,这桶水其实是祉哥哥帮忙提回来的呢。”

黛玉听了,便心里知道胤祉对雪雁有欲结姻缘之意。她又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雪雁许了这胤祉也是好事一桩,便对雪雁说道:“你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祉哥哥祉哥哥的叫着,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你们俩个人对上眼了呢!”

胤祉听了,目光里有一丝兴奋,便说道:“不知林姑娘是否愿意割爱呢?”

黛玉听了,笑道:“我不过是说笑的,你倒当真了呢。”

她本想顺水推舟的做成好事一桩,又想到姻缘之事岂是儿戏,便又不能让这胤祉太轻易的得了佳人,故使出这欲擒故纵之计,为雪雁考虑。

雪雁却并不知她主人的意思,脸色忽然难看了许多,对胤祉说道:“这么晚了,你便去了罢。我们姑娘也应该休息了。”

胤祉听了,便只好离去。

黛玉见胤祉走了,便对雪雁说道:“你怎么了,脸色比刚才难看多了呢?”

烛光中雪雁的脸显得异常难看,仿佛林黛玉做了一件她十分仇恨的事情。林黛玉似乎也才明白,有时候做好事也不一定会得到别人的谅解。

但黛玉本是心地善良,也不会计较这些得失,她想这雪雁也不过是一时气急,过一阵子也会好的。

雪雁却不想说话了,她的眼睛都沾满了泪水。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找到她心里的爱情,现在雪雁已经找到了。爱情找到了,就应该去追求。雪雁就想得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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