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先知”——哥白尼
尼古拉·哥白尼(1473—1543年),波兰天文学家。他提出了“日心说”,并经过长年的观察和计算完成了他的伟大著作《天体运行论》,这是现代天文学的起点。“日心说”认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这与当时教会的宇宙观是直接矛盾对立的,哥白尼因此遭到了教会的长期压制与迫害。2010年5月22日,哥白尼的遗骨在波兰弗龙堡大教堂重新下葬,人类永远记住了这位伟大的科学家。
哥白尼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巨人。他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天文学,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遗产。但哥白尼原本并不是专职天文学家,他的天文巨著《天体运行论》完全是他在业余时间完成的!他原在波兰克莱考大学学习医学,后在意大利费拉拉大学获宗教法博士学位,因为医术高明他还被人们誉为“神医”。因此,他的故事远不止太阳和星星那么简单。
日月星辰的数码奇迹
哥白尼这部改变世界的著作《天体运行论》将地球和周围星球的关系缕了个清楚,对日月星辰的相互关系有了颠覆性的理解。在那个没有天文望远镜的时代,哥白尼仅仅凭着笔杆上的数学演算,用一串串复杂的数码推证出了日月星辰之间的理性关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奇迹。
在哥白尼时代,东西方人都已经认识到了脚下这片土地是个球体。但是,那时日月星辰并没有被看作是“天体”,而被认为是地球周围嵌套着的水晶球,大的包着小的,日月星辰只是镶嵌在不同水晶球上面的图案而已,类似于灯饰一样。哥白尼并没有改变这个唯美的想象,以至于他的《天体运行论》实际上原文是《天球运行论》,只是在德国学者卡尔·鲁道夫·门泽尔在把它从拉丁文翻译为德语时,将它翻译为了《天体运行论》,一直到今天。哥白尼只是将这个想象中的主角变换了,从“不可一世”的地球转换成了太阳。这样的转换太不容易,不仅技术上不容易,情感上也难以接受,社会更是不能接纳。
天文望远镜是哥白尼去世60多年以后才面世的,哥白尼在世时能借用的只有浑天仪、日晷等几个原始而简单的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下,观察几乎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他仅仅凭着想象和演算,得出了日月星辰的一系列关系:恒星年的时间为365天6小时9分40秒,这比现在的精确值大约只多30秒,误差只有百万分之一;月亮到地球的平均距离是地球半径的60.30倍,和现在的60.27倍相比,误差只有万分之五。在科学技术条件极其有限、只能凭人脑计算的情况下,这些数据的精确度是惊人的!“日心说”就是他演算的结果,是用一连串复杂而合理的奇怪数码论证的,可是因为条件的限制,他的推论在当时不能得到判断性的证实,所以他顶多算是当时的“先知”。也正是如此,即使他算得再合理,教会也仍然坚持自欺欺人,强迫社会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从而迫害这位伟人。真理的光辉不是乌云可以随意遮挡的,《天体运行论》的面世注定是现代天文学的起点,是一个开创时代和创造精神的奇迹。
遍体鳞伤的《天体运行论》
《天体运行论》的提纲在16世纪初就已经写成,但是书的最终出版却是在将近40年后,其间的艰难曲折自是与教会脱不开关系的。当时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还曾颁布“圣谕”,禁止印行未经教会审查的书籍,并将可疑的书籍一律焚毁。1533年,罗马教皇克雷蒙七世了解了日心说的原理,他十分明确《天体运行论》将对教会势力造成的恶劣影响,所以决定控制哥白尼的手稿。他让一位红衣主教写信给哥白尼,索要《天体运行论》手稿,但被哥白尼拒绝了。
1539年,哥白尼收了唯一一位徒弟,这就是德国威腾堡大学的数学教授列提克。在列提克的鼓励和帮助下,哥白尼不再理会教会对他明里暗里的侮辱和迫害,而是振作精神修订书稿。他有一个叫铁德曼的朋友十分支持他的研究。铁德曼也是一名修士,在升任另一教区的主教后,他请哥白尼和列提克到他家中做客,以便集中精力完成定稿。1541年,哥白尼终于完成了定稿,并且下定决心将它付印出版。他将凝聚了自己几十年心血的结晶交给了铁德曼主教,铁德曼又转交给哥白尼的徒弟列提克。可是列提克后来被莱比锡大学聘去教书,他将书的出版工作交给了他的朋友——纽伦堡的一个出版商。这位出版商篡改了哥白尼的原稿,将其中一些与教会观点对立的内容作了删减,力图让哥白尼的科学迁就当时社会的认识。
1543年5月,经历千难万险、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天体运行论》终于出版了。书被送到哥白尼手上时,他已经久病在床,危在旦夕。医生将书放在哥白尼的被子上,又把哥白尼的手轻轻放到书上。哥白尼无力地抚摸着书皮,一小时后,弥留的哥白尼守着这部凝结他毕生心血的著作与世长辞了,浑然不知这本书已经不是他的那部原稿了。
这本被改得遍体鳞伤的《天体运行论》在社会上流传了300多年,直到19世纪中叶,它的原稿才在布拉格的一家私人图书馆里被发现。又直到1953年,与原稿一致的《天体运行论》才得以出版。这已经是这本书的第4版了,离哥白尼逝世也已经整整410年了……
终身不娶的情种
哥白尼是一位天主教徒,那时候教会是不允许他结婚的,他需要终身献给天主。原本并没有情根的他也没有打算爱上谁,直到遇到那个名叫安娜的女人。
在波兰边境的波罗的海之滨,有一个不大的渔港,这里有一个古代的城堡。在城堡的西北角,有一座箭楼(周围有远望、射箭窗孔的城楼),这就是当年哥白尼买下来做天文研究的地方,他在这里度过了从意大利回国后的余生。1525年的秋天,哥白尼正在这座古老的箭楼里全力写作《天体运行论》。这时,来了一个女管家,名叫安娜。安娜出身名门,性情贤淑,她衷心地爱慕和崇拜着哥白尼,毅然抛弃了世俗的成见,和被教会剥夺了结婚权利的哥白尼同居。哥白尼有了安娜的理解和协助,如鱼得水,书桌上的手稿迅速地一沓沓地增加了起来,两人的感情也一天比一天深厚,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可是,教会憎恨哥白尼的理论,以至憎恨他身边的亲人、朋友,他们想尽办法阻止哥白尼写稿。箭楼所在教区的主教丹提谢克接到告密,说哥白尼与管家安娜关系密切,于是,他强迫哥白尼与安娜脱离关系。可是,哥白尼与安娜虽未结婚,但两人同居已近十年,安娜不仅是他的生活伴侣、情感依靠,也是他的工作助手,他是断然不会与安娜分开的。然而,主教丹提谢克坚持说哥白尼已经因为这个女人“失魂落魄”,他必须要让他“脱离苦海”、“灵魂得救”,所以,他勒令安娜搬出与哥白尼同住的城堡。哥白尼怒火满腔,悲愤之下几次扯下自己的僧袍,扬言要放弃教籍还俗。安娜深深地爱着和崇拜着这个杰出的男人,她深知他在写作的是一部惊世之作,是一部真正关乎科学和真理的著作,她一定要让它得以完成。无奈之下,安娜离开了城堡,但这并没有中止教主的猜疑和怒火,不久,安娜又被驱逐出境。
直到哥白尼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再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虽然他终身没有结婚,甚至孤独终老,但他仍然在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身上留下了顽强而坚贞的爱情种子……
链接一:少年爱星星
哥白尼对天文的浓厚兴趣从小就显露出来了。他从小受到良好的学校教育,喜欢观察天象。那时候的天空还十分清澈,没有受污染的云层,没有满是尘埃的空气,夜晚繁星清晰可见,他很喜欢独自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在他十多岁的时候,父亲病逝,他寄住在叔叔家中。有一次,哥哥不解地问哥白尼:“你整夜守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难道这表示你对天主的孝敬?”哥白尼回答说:“不。我要一辈子研究天时气象,叫人们望着天空不害怕。我要让星空跟人交朋友,让它给海船校正航线,给水手指引航程。”
当时,人们对星相的研究除了为了确定历法,就是为了占卜,哥白尼用这样的眼光观察和理解星星已是十分难得的。
哥白尼少年时候有一位十分喜欢和敬重的老师,他叫沃德卡尔。有一天,哥白尼去这位老师家做客,可是老师没在家。哥白尼闲着没事就顺手在老师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打开一看,老师在书的一个折页上写了一句批注:“圣诞节晚上,火星和土星排成一种特殊的角度,预示着匈牙利皇帝卡尔温有很大的灾难。”这个时候,沃德卡尔老师回来了,见哥白尼在看书,他高兴地问他在看什么书。
哥白尼恭敬地把书递给老师,老师接过书问他:“能看懂吗?”
哥白尼紧张地摇摇头:“看不懂。火星也好,土星也好,都是天上的星星,他们与卡尔温毫无关系,怎么能预示他的祸福呢?”
沃德卡尔老师说:“怎么不能呢?命星决定一切!”
那时候,星星们都被认为是地球的附属品,围绕着地球工作;因为有了地球,它们才有了价值。
哥白尼并不接受这样的看法,他勇敢地反问老师:“如果是这样,那人还有没有意志?如果有,人的意志和天上的星星又有什么关系?”沃德卡尔老师被问住了。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没有任何依据,或者没有勇气去改变社会的共识。面对哥白尼尖锐的反驳,他深知,信不信天命是眼前这个孩子成长的重要事情,也是关系天文命运的大事。
沃德卡尔老师没有生气,他意味深长地对哥白尼说:“孩子,天命决定一切,这是几千年以来的一条老规矩,我不过是拾前人的牙慧罢了。至于你提的问题,确实很有意思。但我没有能力回答你,你如果有毅力的话,以后研究吧!”
果然,哥白尼最终走向了天文研究的道路,也将沃德卡尔老师的愿望和想法变成了现实——他严密地推演和论证了“日心说”,将“天命论”、“地心说”的神话画上了句号。
链接二:“哥白尼布道者”布鲁诺
哥白尼有一位忠实的布道者,他就是科学家布鲁诺。布鲁诺相信并且维护哥白尼的学说,而且对哥白尼的学术作了延伸和发展。
布鲁诺是位勤奋好学而且勇敢大胆的青年,他一看到《天体运行论》就爱不释手,感觉心中立刻充满了火一般的激情。从此,他热衷于追求科学真理,坚决摒弃宗教思想,并立志为此奋斗终生。虽然这位年轻人并不是天文学和数学专业的大学者,但他却以超人的毅力和预见大大丰富和发展了哥白尼的学说。他认为在太阳系以外还有无数的天体世界,宇宙是统一的、物质的、无限的、永恒的,地球只不过是其中一粒小小的尘埃。他的观点当然将他推至宗教叛逆者的境地,他被教会指控为异教徒,被革除了教籍。他不得不逃离修道院,长期漂泊,瑞士、法国、英国、德国……四海为家,但他却从未放弃过宣传科学真理。他到处做报告、写文章,偶尔还出席大学的辩论会,颂扬哥白尼的学说。布鲁诺以勇敢的言论和行为,将束缚人类思想达几千年之久的绳索扯得粉碎。他的思想让他同时代的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被认为是骇人听闻的,就连那时被尊为“天空立法者”的天文学家开普勒也无法接受他的思想——他说自己在读布鲁诺的著作时感到头晕目眩!
一个没敢大肆宣扬日心说的哥白尼、一部被改得遍体鳞伤的《天体运行论》,姑且让教会惶恐,何况是这位“极端有害的异端分子”,在教会眼里,布鲁诺无疑是个十恶不赦的敌人。他们用尽各种诡计,最终利用布鲁诺的朋友,将他骗回国,逮捕了他。
布鲁诺是一位声望很高的学者,所以教主企图迫使他当众悔悟,以使他声名狼藉,所以对他进行了长达8年的审讯、折磨和威逼利诱。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切恐吓和利诱对布鲁诺都不起作用,布鲁诺丝毫没有动摇相信真理的信念。教会绝望地向当局提出烧死布鲁诺。1600年,这位忠实的“哥白尼布道者”在罗马鲜花广场上被活活烧死。
链接三:伽利略跟进了
除了布鲁诺以外,意大利天文学家伽利略也跟进了哥白尼的学说。伽利略(1564—1642年)既是物理学家、哲学家,又是天文学家,被誉为“近代科学之父”。他创制了天文望远镜,可以用来清晰地观察到天体。他发现了月球表面的凹凸不平,并且亲手绘制了世界上第一幅月面图。伽利略是哥白尼的跟进者,他曾经写信给开普勒说:“我信服哥白尼的观点已经有很多年了,我根据他的观点,发现了自然界很多现象的原因。我写过许多驳斥对立论点的文章……”
为了让教会当局相信哥白尼的学说,伽利略献上他的望远镜,让他们亲自去观测天空的秘密,这无疑是给哥白尼当年演算出的真理加以感官的判断和确认。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教会当局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说望远镜是产生的种种幻象,看到的东西都不实在,总之,他们是死活都不会承认哥白尼是正确的,哪怕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更加恐惧的是,伽利略用望远镜直观地验证了哥白尼,哥白尼学说的传播势必会更快更猛,那必将对教会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教皇乌尔本三世曾忧心忡忡地说:“哥白尼的学说可能产生比路德教派更可恶的后果。”
1616年2月,宗教裁判所宣布伽利略的著作为异端邪说。3月5日,图书审查协会宣布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为禁书,禁止印行。这时的伽利略染上了重病,精神颓丧,就向宗教裁判官递了一份供状,上面写道:
“我以严重的邪教嫌疑罪被捕,这种邪教就是……太阳是宇宙的中心……而地球在动……”
相传当他念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曾经在地上跺着脚,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地球的确是在动啊!”
1632年,年过半百的伽利略发表了《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的对话》,给哥白尼体系以决定性支持。
1633年6月22日,宗教法庭宣布哥白尼学说为邪说,判处伽利略终身监禁,宣布《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为禁书,并逼迫伽利略发誓不再发表这方面的言论。1642年,伽利略受尽迫害而死,直到1979年11月11日,罗马教皇约翰·保罗二世才决定为伽利略平反和恢复名誉。
链接四:哥白尼之死——科学与信仰的和解
1543年,哥白尼摸着他历经千辛万苦出版的、被改得遍体鳞伤的、而他却全然不知的著作离开了人世。但事实上,哥白尼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他后来的布道者、追随者都比他的遭遇要惨烈,比如被活活烧死的布鲁诺、被终身软禁受尽折磨而死的伽利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