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背对着背躺着,心中盘算的都是这幕后捉了他们之人的用意,朔江不知这一年来外面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此次逃出是不是该立刻联络冥教之人,一时间有些犹豫。而南宫密仔细地回想着这一年来被关的情景,他不同于朔江的是,他是来自南越皇朝的使者,而他这一失踪,则会牵连到两个国家。在被关的那些日子,他唯一可以猜到的是,两国或许会因为他而起战事,这其中最想挑起战事的,只可能是这蜀昭国里地位显赫之人,并有着极重的权欲之心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在此刻的举动也势力关系到两国,不管怎样,他还是得快些离开这里,先打听打听是否蜀昭国与南越皇朝已开战,如果没有最好,如果有,那么他一定要阻止。
“朔江,我想了想,我还是必须要立刻出城,如果南越皇朝和蜀昭国正在打仗,我也许就是他们打仗的起因,我要阻止他们,不能让两国的百姓再受其累。”
“嗯,这样也好,我先陪你去打听打听,顺便我们也得好好洗洗,再来呢,我这身伤也得治上些日子。”
“你,哦,我明白了。”
南宫密心思飞转之下立刻猜出了朔江不去找冥教的原因,思及朔江也是救他的恩人,便也不顾和朔江在一起是否再会给他带来危险,对朔江点头同意了朔江的提议。
到了一处山间小河,朔江和南宫密将这一年来的脏污七七八八地洗了洗,尤其是那一头凌乱的头发,已是如枯草般并生了不少虱子,虽说这冷水并不能将它们都给除去,却好歹也算清洗整洁了不少,身体舒服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沿路又做了两次梁上君子,偷了些富人家的钱财,朔江和南宫密将自己打扮成一般百姓的样子,并用一些银子买了些干货,准备出城而去。这两天不用打听,那蜀都四处都说着前方战事和新皇登基之事,自然,南宫密是为南越皇朝而忧心,而朔江则是为了腾罗与尊的失势而感到有些讶异。
南宫密在确知了南越皇朝和蜀昭国对阵元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夫端木昊天后,不禁不喜,反而有些忧虑,朔江见他如此,颇有些奇怪。
“大哥,为何这般忧心?”
为了方便两人行走,朔江便一直称呼南宫密为大哥,而南宫密则叫他二弟。
“二弟不知,我姐夫征战数载,从未输过,只是此次一战,居说也已打了十月有余,这一点都不太不太正常,我姐夫速来讲究兵贵神速,且极爱护军中兵将,他不会把战事拖的如此之长。”
“哦?大哥如此说也有理,毕竟小弟我曾听说过逍遥侯的威名,但也许是两强相遇,故而就拖延了些日子也不一定。现如今的皇上和被赶下台的那位,都曾是蜀昭国闻名的将帅之才,也许因为他们,所以这才强手遇强手,打的不分上下了。”
“但愿是这个原因,否则,我猜是我姐夫那里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南宫密轻靠在窗上,俯身向城门又望了一眼。
“二弟,再过一个时辰是这城门守卫最为松懈之时,我们也该上路了。”
“嗯,还是照你我商量好的,你先出城,然后我再出,咱们就瞧瞧这幕后之人是要追你,还是要捉我。”
“好。”
身背着不多的干货,南宫密很顺利地出了城,待到守门的士兵盘查朔江时,南宫密禁不住地回头瞧了一眼,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将背上的干货取下入在路边,拍打着脚面上的尘土,观察着那城里的动静。
直到看到朔江也出了城,南宫密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继续背起干货来,用着比平常要快些的步子往前走着,按照两人商量好的,他们要在三里外的地方汇合,所以,现在他们会各走各的,在瞧清楚身后以无人跟踪后,两人再做其它的打算。
一路平常无奇,南宫密这一年来被关的久了,起先是不太适应外面的太阳照射,到这几日走了些路,双腿和腰间自然是乏力的很,于是,他起先步子倒是很快,过了不一会儿,就有些脑袋发晕,硬咬着牙挺着一口气,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最后脚步是越来越慢,想到朔江身上还受着伤,自然不会比他快到哪里去,便也不再快行,慢慢地走着,见到前方有一处歇脚的茶摊,便走了过去。
坐在矮凳上要了一碗凉茶,头上的斗笠将南宫密的脸半遮着,背对着来路喝着茶,专注地听着另一桌上两个人在小声地议论着旧皇和新皇之间的恩怨,没有注意到一对男女也从他来时的路上而来,看了一眼茶摊后,两个人并肩继续赶路。若是南宫密回头,他会认出他们,但是,他此刻的心思都放在那两个人的对话上,因为,他们提到了他的姐姐南宫倾颜。
“大哥这是怎么了?”
当朔江绕了些路最终赶到和南宫密相约的地方后,发现南宫密已是焦急万分地等着他。
“二弟,我姐姐她出事了。我就说我姐夫怎么会打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我姐姐她到军营看我姐夫时,被蜀昭国暗中派来偷袭的人射伤了,久病不愈,我姐夫又要担心我姐姐的身体,又要作战,自然被蜀昭国占了不少便宜,这已接连退守了十里地。我想我要和你分手了,不管捉我的人是谁,我现在都得赶到我姐夫的军营去。”
“好吧,你一路小心,我来时特意绕了不少圈子,我想身后还是有人跟着我们,这样,一会儿到前面那个镇上,你买一匹快马先行,我依然在你后面跟上一段时间,等确保你离开无事后,我才折向南边,去我想去的地方。”
“好,二弟,你我相识虽算来不短也不长,但你救我的这份大恩,南宫密永记心中,他日若有空,请你一定来我府上,我与你再把酒畅饮。我也知你身份特殊,我也不问你所住何处,还是你有空时,来找我吧。”
“嗯,一定。”
和南宫密到了前面的镇上,南宫密买了匹马,立刻和朔江告别上路。朔江也依言在他的后面慢慢地跟了一天,这才又折向南面,继续赶他的路。
南宫密路遇了不少准备打劫之人,幸好也仗着马儿的疾速,而他也还有一些功夫根底,摆脱了一些纠缠后,很快地接近了蜀昭国所驻扎军队的地方。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过蜀昭国的军队,到南越皇朝的军队所驻扎的地方去。可是,这样一来,又得走好多路,而那马儿也骑不得了。南宫密望着前面的阵势,四下里又探究了一番,还有一个办法可行,就是从那条河潜过去,如果换作以前,他的身体无恙还行,可现在,他这副身子骨,瘦弱的似一根随时能被风吹走的稻草一般,他就是有那个胆子去潜河而行,他也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淹死在河里。
正自犹豫不决间,忽地瞧到河边似两个人,那样子也似是要潜河而行,南宫密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便立刻向山下奔去,一个人潜河,也许会被河水冲走,如果是三个人手拉着手,那胜算自然会大些的,如果那两人又是会武的人,那就是更加的有机会到了对岸。
“炔哥哥,那里好像有个人往这边跑过来了。”
“别管他,来,快些把绳子拴好在身上,咱们要乘着这水势不太急时潜过去。”
“哦,好。”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炔和南宫薇,他们绕了个圈子到达了蜀昭国,终是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了南宫密已被害的确切消息,得知父亲已死,南宫薇一时气急攻心,病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些日子,待到稍好时,又和柳炔去了趟卧龙窟,想要再去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能找到南宫密并未死的蛛丝马迹,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爹,女儿带你回家。”
将腰间挂着的父亲的骨灰坛又里里外外地用了几层布包裹着绑在了腰上,南宫薇一张小脸微有凄色,看的柳炔一时不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薇儿,放心吧,岳父会保佑我们安然回家,好好地将他安葬。”
“嗯,娘一定等急了,爹,我们回家。”
“喂,等等,带上我,等等啊。”
南宫密步履艰辛地从山上一路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见两人已一步一步手拉着手踏入了河水之中,待到他向他们追过去时,他们在河水之上就只露出肩膀及头来,再不快些,真的要来不及了,一时情急之下,南宫密大声地喊了起来,丝毫不怕将附近的军队给吸引过来。
“炔哥哥,他是不是也要过河?”
“一会儿下到水里,记得憋好气。”
柳炔吩咐着南宫薇,并不想让她此刻再带上一个麻烦。
“炔哥哥,他还在喊,听,他好像掉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