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虎的不退让是夜无痕料到的,想来自己还有被他利用的价值,况且又有他的人在娉婷的身边照应着,估计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他微一踌躇之后,略有难色地向仇虎汇报着仇虎想要知道的事。
虎符是假的,是腾罗与尊早早的安排,这一点是夜无痕在打算给仇虎送过去虎符时发现的。于是,他把虎符一直放在书房之内,只稍信给了仇虎,说是虎符一事有了变化。而这一消息让仇虎是恼怒万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却出了问题,一切计划又得重新布置。
“师傅,虎符是假,你也不能调动兵马,现如今腾罗与尊和南越皇朝交战数月,如此良机不也是你要举事的好时机吗?你何必对虎符之事耿耿于怀。”
“呵呵,徒儿是在怪师傅为此事多番与你计较?”仇虎脸上一紧,一双眼睛圆睁着瞪向了夜无痕。
“徒儿决无此意。”
将画着端木娉婷的画全数收拾好,夜无痕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端起了茶来,抿了一口后方才回答了仇虎咄咄逼人的话。
“唉,无痕啊,你是不知,这虎符如能拿到手里是最好不过的,它可以省了我们好些事。边关的将领,都以虎符作为调动兵马的令牌。虎符如在我们手中,他们不听也得听,若没有虎符,我们还要费事去和这些军队打上几场,到时候岂不是又折损了我们不少兵马。你也知道,师傅这些年来,能筹到的兵马也就那些,能保一个是一个,保了这些兵马,在蜀都之战岂不是会把握更大些?师傅这样打算也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师傅,明人不说暗话,其实这蜀昭国的江山不已经在师傅的手里了?师傅的人遍布在腾罗与尊的周围,他这一战能不能回的来,还不是师傅说了算。如果师傅还担心这些安排还会有所疏漏,那徒儿确实也无话可说了。”
仇虎的脸可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从来都知道这个徒儿是人中之龙,也知道他的手段和能力,如不是看中了他的不同之处,他也不会在他逃亡之中收留了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带在身边教他学文送他去学武。现在,夜无痕的话说的不错,他确实在腾罗与尊的身边安插了不少人,而这场与南越皇朝的战争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些,夜无痕居然都知道,还知道腾罗与尊现在其实就是个空架子,这个徒儿的能力让仇虎心惊之余,那慢慢滋生的另一情绪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功高盖主、锋芒毕露的人必是要被权力最高者给斩杀掉的,可他,在他当了皇上之后,他真的能把夜无痕给杀了,保住他的权威和尊严,保住他的皇位和权利吗?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明明他的手中有要挟夜无痕的筹码,可他还是觉得他根本就制约不了夜无痕呢?更或许,会是因为她对他的影响,让他也看上了这个年轻人,要让他变成他家的一员,变成他的半子?仇虎有些迷茫了,一时间心绪起伏,复杂的心理交战让他此刻的脸色越发的阴暗起来。
夜无痕冷冷地旁观着他这个救了他,也相同利用了他的师傅,小时候,一碗饭、一杯水,都是师傅给他的最为温暖的关怀。可如今,娉婷、虎符,都会变成师傅制约他、利用他的筹码。那最简单的关怀和温暖已消失不见了,师傅的眼里,除了江山和利用,除了要挟和权力,就再也没有可以与他谈的了。这难道就是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这难道就是一个被腾罗与尊夺了皇位之人的复国大业?
“无痕,除了端木娉婷,你会娶另外的女人吗?”
“师傅让我娶别人?”
“不……师傅是……是随便问问。好啦,师傅有些累了,今晚就住在你府里,你不会反对吧?”
“欢迎至致。”
柳炔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帐篷之中,身上盖着一件充满了羊膻味的毯子。浑身的疼痛似是缓解了许多,柳炔挣扎着坐起了身子,撑着地毯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帐篷的门走去。
“哎呀,你醒了?”
“你?”
“我叫瓦卡,这里是我的家。”
“多谢你救了我,可我,我得去找我的妻子,她在草原上和我走散了。”
柳炔被这个叫瓦卡的年轻人扶着,努力地想要出去。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风大哥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不,不行,薇儿还等着我去找她,她一个人,她会害怕的。”
“哎呀,你别乱跑呀,你妻子她……”
“炔哥哥,你醒了?”
就在柳炔挣脱了瓦卡的双手,要迈出帐篷的那一刻,帐篷外端着羊奶俏生生站着的一个穿着牧民女子服饰的女子惊喜的喊出了声。
“你……”
“炔哥哥……”
失而复得的相遇,让他和她除了惊喜,就剩下无尽的激动。
“炔哥哥,炔哥哥。”
南宫薇高兴地忘了手上端着的羊奶,洒洒晃晃地扑到了柳炔的怀里。柳炔紧紧地抱着南宫薇,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拿了一条绣好的额巾要给经常帮她和追风的苏姆送过来的端木娉婷,在听到南宫薇的叫声时,吃惊地愣在了原地,当她反应过来那一声声“炔哥哥”或许就可能是在叫柳炔时,她的泪滑激动地滑落在双颊之上,湿了那遮脸的纱巾,满心欢喜地往帐篷这头努力地跑着。
圆形的帐篷,端木娉婷绕了一半时,看到了站在帐篷前离她有十几米的一男一女,男子的头搭在那个一身牧民女子衣衫的女子肩上,他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显得那样苍白虚弱。但端木娉婷还是在泪眼朦胧中认出了他,那个让她刻骨铭心从小就爱着的男人——柳炔。
端木娉婷手中的额巾被她紧紧地用手绞在了一起,心砰砰砰地狂跳着,脚下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就往她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朝思暮想了多少时日的炔哥哥走过去,一步、两步,猛然地停住,她的眼泪如喷涌的泉水,无数看清他此刻会对那个女子做出的举动。
柳炔推开南宫薇,看到她惊喜的又慌张的小脸,他俯下头去,亲切地唇找到了他的小娇妻的已由干涩变得红润的小嘴。辗转在她的香膻中缠绵,紧切地证实着她在他的身边,证实着她确实又回到了他的怀抱,他没有失去她,他没有丢了她。
心紧紧地抽在一起,端木娉婷嘴角的激动已变为了苦涩,前方那个沉浸在怀中女子香唇之中的柳炔没有发现,一个脸上半遮着纱巾的大肚女人后退了几步,依在帐篷之上,努力地喘着气,一双纤细如玉的白净手儿正捧着一条额巾摸在胸口处,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痛苦和永流不尽的泪水。
“哈哈哈,没有想到中原的人也是如此的直爽。”
瓦卡摸着他脸上那一簇浓密的胡子,大气地狂笑起来。
“呀。”
南宫薇本被柳炔吻的迷迷糊糊的,心中已被找到他的惊喜填充的满满的,此刻听到了瓦卡的话自是羞涩难堪,一张小脸晕成了胭脂色不说,还深深地埋首在柳炔的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柳炔轻扬起嘴角,满足地看着紧抓着他的小娇妻,找到了她,是他最为高兴的事,此刻他也觉出他的内伤似是被人运功治疗过一样,转头看向一脸胡须却很年轻的这个草原小伙子,柳炔轻抚着南宫薇的头发。
“呵呵,她是我一生最爱的女子,只有她才能让我如此。”
“哈哈,来来来,进帐篷去亲亲我我吧,我再去给你准备一些羊奶,呵呵,真让人羡慕。”
瓦卡冲着柳炔眨了眨眼睛,不再打扰两个相爱的男女,他做着样子向一旁的羊圈走了过去。
柳炔被南宫薇的手指死死地捏着他的腰,身上痛着,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大声地笑着,在南宫薇的惊呼中抱起南宫薇走进了帐篷,他是要好好地和她独处一阵。
女子的惊呼,柳炔欢快的笑声,声声如重锤击打在端木娉婷的心上,迈着坚难的步子又往他们的方向走去时,却发现那个让她梦回莹绕的身影已奔进了帐篷,而帐篷的门帘重重地落下之时,那飞扬起的缕缕飞尘如蜘蛛织就的尘网顷刻间罩上了端木娉婷的心房,形成一张灰色的布满千疮百孔的迷雾让她伤碎了心。
机械地继续往前走着,却是已偏离了那座帐篷,里面女子的声音听不到在说些什么,只知道那是在撒着娇,而柳炔的声音则略带捉弄的时时传来了出来,他在逗弄那个女子,在向她说着端木娉婷渴求了多久都不曾得到过的甜言蜜语。
“风妹子,你来找我吗?”
瓦卡从羊圈里晃悠了一阵出来时,看到那个大肚翩翩的风大哥的妹子,爽朗地高声呼唤着要离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