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眼里的她,只是脸脏了一些,唇也干裂了些,她的鼻尖溢着薄薄的汗水,她的眼里只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你的脸没事。”
“怎么会?”
“我把他的手砍了。”来的及时,在鞭子挥向她的一瞬间,他砍了那人的手,让鞭子在她的脸前寸许处掉下了地。
“啊?”
眨动着迷蒙的大眼睛,端木娉婷不知道,此刻的她虽然一身狼狈,但那致命的吸引还是无时无刻在散发着。
夜无痕眼看就要将他的薄唇吻上她干涩的唇瓣,端木娉婷却在此时“哇”地叫了一声,一张小脸扭曲着皱到了一起。
“好痛。”
他要吻她,所以他搂紧了她,而她身上的鞭伤被他大力的动作碰到,她自然是痛的喊了出来。
“忍着点,我已为你涂了药了。”
“啊?涂药?你放开我。”
端木娉婷的脑袋此刻才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是在他的怀里,又听到他大言不惭地话,让她恼羞成怒地一把推了夜无痕,爬了几步躲靠在一边的墙上。怒目瞪着一脸暴戾之气渐渐升起的夜无痕,嘴里又骂了起来。
“混蛋,不是你我会被打?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说啊,你要是再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就把你碎尺万段。”
背抵着墙,端木娉婷如一个刺猬般竖起了浑身的刺,只要夜无痕敢对她不规矩,她会狠狠地扑上去,把他打倒。
混蛋,恶魔,又一次乘着她受伤,占她的便宜,一思及这些,端木娉婷的双眼立时通红起来,泪水不停地滑落了下去。只是,不服输的圆睁着眼睛,不让她在他面前显得怯弱。
怀里失去了她,只觉少了一份温暖和馨香,夜无痕握了握拳头,对端木娉婷怒视的眼睛也狠狠地瞪了过去,一时间,两个人彼此对望着对方,而彼此的眼里全是愤恨的火焰。
端木娉婷毕竟被鞭打而伤了身,渐渐地已是支持不住的将全身的力量放在了墙上,一双瞪圆着的眼睛也慢慢地垂了下去,火烧一样的痛让她不得不咬着唇,极力地忍着。
看到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夜无痕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如此几番下来,终是长叹了一声,如豹的速度闪到端木娉婷的身边,将她整个人抱坐在他的腿上,一双手掌握上她冰冷的小手,将一股股的内力运入了她的体内。
暖暖地很舒服,没有力气挣开不想看到并碰触到的人,端木娉婷咬着的唇慢慢地张开,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身的伤痛似乎在他的运功中慢慢地被退了去,不那么痛了。
“皇上还没醒,我这个侯爷亲自来牢里陪你坐牢,等他醒来一起处治我们。”夜无痕慢慢地说着,将这三天来的情况只用了几句便说清楚了。
“夜碧清,你真的就不记得了吗?十年前,你七岁,在武源镇里有一桩杀人案,你是唯一的目击者,你的供词里说她亲手推她的婆婆跌落到河里淹死了。你不记得了?”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是我娘,跌落到河里的是我的奶奶,我娘一向孝顺,对奶奶言听计从,从来就没有对奶奶说过一句重话,她怎么会把奶奶推下河,她怎么会杀我奶奶呢。娘说了她是冤枉的,可你,是你作证说你亲眼看见是娘推奶奶掉进河里的,娘被秋后处斩了。”
说到这里,夜无痕抓着端木娉婷手的手紧了许多,怀里的端木娉婷愣不丁地惊醒过来,手上的痛让她自然地极力挣开了夜无痕的怀抱,踉跄着站起来,跑到了另一边,转过身警惕地望着夜无痕。
吃惊地看到夜无痕眼里微含着的泪水,只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摇了摇头,再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瞧过去,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许是她看错了,他的眼里还是一如以前对她的眼神一样,深幽的如千年寒潭一样。
“刚才我的话你没有听到?”
“刚才你说什么了?我……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看到他突然站起的身子,端木娉婷猛然地就向后倒退着,四下里看着这件牢房,除了紧闭着的门外,只有一扇小窗户,还那样的高,让她都没有地方可以躲开他越逼越近的身体。
“我说,十年前,你曾指证过一个妇人淹死了她婆婆,你的供词是假的吧?”
夜无痕定定地站住,没有再逼近端木娉婷,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端木娉婷的反应。
端木娉婷先是一愣,继而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地努力地回想着十年前的事,十年前的她是七岁,那么,她是不是指证过一个妇人呢?
就在夜无痕等的太久,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时,端木娉婷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清晰地声音快速地说道:“对,我七岁的时候去武源镇玩,在河边看到一个女人将一个老婆婆推下了河。”
夜无痕如黑暗里出来的恶魔,整个人都那么的阴森恐怖,端木娉婷后怕地又退了几步,却也是无路可退地退到了墙角,而夜无痕一步一步挪着步子将她整个人困在了他寒气逼人的掌控之中。
抬起比石头还要僵硬沉重的双臂支在端木娉婷颤栗着的身体两侧,咬牙切齿地低下头去,看着她惊慌的眸子不停地乱转,要逃而逃不了的就那么无助而恐慌。
“你再说一遍?”
“干什么?再说十遍百遍都一样,就是那个女人推下去的。”
咬着牙昂起头来,对上夜无痕凌迟着她整个身子的恶毒眼神,端木娉婷竟管有些害怕此时的他,但还是坚持着她的说法。
“端……木……娉……婷……有胆你再说一次。”
夜无痕的手就停在端木娉婷的脖颈间,只要她稍不注意的一句话,那她完全是要死在他的手下。
“啊,救命啊,杀人啦!”
端木娉婷尖声高叫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压了过来的身体,却怎么也推搡不开他。
“你再说一次。”
“啊,是她推下去的,你这个混蛋,你个恶魔,我呼吸不……了,放……开……我……”
狠戾的眸子闪动着野兽般的噬骨光茫,夜无痕的双手掐在了端木娉婷的脖子上,那狠命的掐着,瞬间就让端木娉婷听到自己脖子骨头的“硌硌”声,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继而撕扯着他胸前的衣衫,双脚一下一下的踢着,脸由苍白变为了酱紫色。
意识越来越涣散,端木娉婷的手已渐渐地从夜无痕的胸膛垂落下去,身子向下滑着,整个人都被夜无痕以掐着脖子的手来支撑着她全身的重量。
“痕哥,你在干什么?”
随着门“咣啷”一声的被打开,紫楚那特别的噪音传进了空荡荡的牢室之中,夜无痕没有放开端木娉婷,只是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几人。在看到被太监扶着的头上缠着绑带裹伤的腾罗与尊时,微一颔首。
“皇上万福,臣先杀了这个弑君的妹妹,然后再向皇上请安。”
腾罗与尊眼里一片朦胧之色,许是刚刚醒来有些迷茫,还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紫楚着急地奔了过去,拉住夜无痕的胳膊,使力地拽着,怎奈她这点力气一点都撼动不了夜无痕,就见端木娉婷已口舌微吐,双目翻白,整个人都僵了一样地瘫在墙角。
“痕哥,快放开呀,皇上,求皇上救命。”
“哦,爱卿这是做什么呢?来人,还不把爱卿的妹妹救下来。”
“是,皇上。”
几个侍卫纷纷上前,晏正这才瞧清了被扼住喉咙的女子容貌,脸上不由地一惊,救人的速度却是更加的快了,有些蛮横地将夜无痕的手掌架开,夜无痕心下一疑,也顺势地松了开来,看着她歪在了晏正的怀里,被他快速地抱了过去。
“皇上?”
“嗯,请个御医来瞧瞧。”
“是。”
有些不舍地将怀里的女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木板床上,晏正立刻命了一个侍卫去请御医,看皇上这态度,想必她的性命暂时无忧。
“皇上醒来了,真是神灵辟佑、蜀昭国之福。”
夜无痕瞧都没有再瞧一眼被放在牢房里床上的妹妹,紫楚在一旁看着她,不停地掐着她的人中,又不停地轻声呼唤着。
几个侍卫早早地拿了一把椅子来,腾罗与尊缓缓地坐下,头歪在一旁,显得有气无力,极是虚弱,听到夜无痕的话,只是一个轻轻地抬手又垂了下去。
夜无痕垂立在一旁,一双眼睛自腾罗与尊进到牢房之时,就没有从腾罗与尊的身上离开。
“是醒来了,可这脑袋还是不听使呼,头晕啊!”
腾罗与尊慢慢地说着,眼睛向上轻轻地对上夜无痕的眼睛,两个都在探究着对方话里的可信行,但,他们谁都不信。
夜无痕会掐死他妹妹,这一点腾罗与尊不相信,而腾罗与尊受伤昏迷,夜无痕也不信,两个人眼里的火花轻描淡写地碰撞了片刻,最后,还是急急赶来的御医让他们收回了彼此看进对方心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