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娉婷无声地站在那里如石化了一般,她想要张嘴,可喉间有一股叫做痛的感觉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青莲痛苦地咬着唇,那腹部的衣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而另一个想要向她奔过来的男人,他那只断手无法给这些黑衣人猛烈的一击,他只能用他已血染肩头的那条胳膊在无力地抵挡着黑衣人们一记狂似一记的袭击。
“不,住手。”
端木娉婷冲破了两个堵在她身前的黑衣人的守护,奔跑到了夜无痕的身边,为他迎头挡去那道剑影,只差一点点,不止是那手握手剑的黑衣人的手在发抖,就连夜无痕的心也似是被重重地扯裂,让他的心停止了跳动,受伤的手伸出去一点却没有能抓住端木娉婷的一丁点儿裙摆。
“杀了他。”
为首的黑衣人迅速地下着命令,屋外那渐渐传进屋里的脚步声已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加快动作。于是,及时停在端木娉婷眉心的那道剑影转了个方向,又往半跪在地上的夜无痕刺了过去。
“不许杀他。”
端木娉婷娇喝着面前的黑衣人,一双手臂张开着像一个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护着身后已颤颤悠悠站了起来的夜无痕。
但见那为首的黑衣人眸子里精光一闪,随即便在属下的不及反应中挥起了剑影向着端木娉婷的心脏刺了过去。
只是电光瞬逝之间,夜无痕起初对端木娉婷那丝怀疑和心冷已全然飘散的无存,他一把拉过为他挡剑的端木娉婷,而那把剑则分毫不差地直刺在了他的肋下。速度快的让端木娉婷还没有从吃惊中反应过来,也没有让那些黑衣人从上司那狠厉的剑影中回过气来。
“一起杀。”
斩钉截铁的声音滑过端木娉婷的双耳,一阵风卷残云的气场让紧紧的以断手的胳膊揽着端木娉婷的夜无痕胸中翻江倒海,腥甜的血腥味让他快要喷吐出来,但望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一股幸福的甜蜜又将那股子腥甜给生生地压了下去。另一只完好的手则费力地迎向了齐齐刷刷向他们两人刺过来的长剑,脚下的步子变化着阵形来回地穿梭于这匹黑衣人之间。
一直倒地不起的青莲惊心地看着这一幕幕,每每在夜无痕为端木娉婷又挡了一刀,又挨了一剑时抽泣着哭出声来。
一手难敌双掌,更何况是这厉害的招招狠辣之手。夜无痕根本就无胜算之势,只是为了怀中正紧紧依着他的女子,他早就倒下去了。他拼着一口气,在越来越多的伤中依然屹立不倒,也因为这些人的改变,端木娉婷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杀招,而这些杀招也被夜无痕全数给挡了去。
惨烈的红色越来越多,红了那青砖铺就的地面,也红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屋外的侍卫们紧守在外,却不敢违背了主子的意思而冲进去。子凌和子唯他们几个紧紧地透过敝开着门看着里面的男人正全力地护着怀中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已是一脸的惨白,哭红的双眼颤动着嘴唇在喃喃地呼喊着“不要杀了。”
端木娉婷的哭声搅得屋外的人个个心悸难平,端木昊天望了一眼身旁一身便服的男子,微微地皱着眉,对于他以欣赏的表情来看待这场血腥而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侯爷不要皱眉,朕这是在帮娉婷,你瞧瞧,那个男人爱妻如命,他会保护娉婷安然无恙的。”
“皇上,这玩笑开的也有点大了。”
端木昊天抿了抿唇,对端木擎还是一派的悠闲之色而有些气愤了。
“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你说这小子死不足惜,不是你说为了娉婷最好把他给杀了,不是你说你想给娉婷找个敢作敢当又会为娉婷不惜性命的真情男子?”
“好啦,不要说了,快让他们住手,这戏演的有些过了,你若伤到了娉婷,我跟你没完。”
“唉,真是没趣,朕还想看娉婷被他打动,哭着要和他一起死的画面,那情境一定会……好好好,连白,还不按侯爷的意思去叫他们退下?”
端木擎本欲还要说的话被端木昊天给瞪了回去,头皮有些发麻的他也知道他的皇兄爱极了娉婷,定不会轻饶他的手下对娉婷那看似真招的杀意的,咽了口口水,端木擎心中打着鼓。
“侯爷,这个,朕也疼极了娉婷,你放心,他们那都是做个样子,你瞧瞧,娉婷可是一点伤都没有,朕的手下可都是好手,那些招势可都是招呼给那小子了。”
偷眼望了一下端木昊天,却见他的目光已转向了屋里被及时喝退了全数出来的黑衣人身上,那阴森的眼光足以让一旁的端木擎感到如置冰窖一样。
“皇兄。”
轻唤一声,并伸手去拉端木昊天的端木擎却被突然走开的端木昊天给甩了开去,看着端木昊天的手下已全数将那些个宫中侍卫给围了起来,而他这个皇帝却一点喝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也有些懊悔戏是做的过了些,愣了一刻便也急步追了端木昊天进到屋里,去关心着他唯一的侄女端木娉婷的安危。
“夜无痕,呜呜,你不要死。”
端木娉婷哭着紧紧地抱着已倒地不起的夜无痕,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涣散了眼神地看着她,并且渐渐地闭了起来,端木娉婷也不顾他身上的血会染了她身上的衣衫,也不顾她其实是多么的恨他,还在前一刻说过不想再见到他的话,她像个失去了亲人的女子一样,大声地哭趴在夜无痕的身上。
“这个,娉婷啊,这小子……他不会有事的,让大夫包扎包扎就好了,来,你快起来让朕和你爹瞧瞧,你没有受伤吧?”
“呜呜,皇叔最坏了,你把他给杀了,爹爹,你满意了吧,他死了,他死了。”
猛然地向后一倒,端木昊天和端木擎及时地一同扶住了哭晕过去的端木娉婷,看着她一脸的凄然和惨白,端木擎开始也有些惊张了起来。
“没长眼的奴才们,还不快去请御医,朕的娉婷要是有事,朕把你们全都诛九族。”
这一刻的端木擎全然忘了是谁下了那样的命令,将这屋中的人伤成了那样,也连带的让端木娉婷昏迷不醒。
一阵人仰马翻中,夜无痕、端木娉婷,还有青莲都被安置到了屋中,纷涌而至的大夫立刻为他们诊治起来。得到消息的南宫倾颜也从她的院落跑了过来,在看到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红后,南宫倾颜首先奔到女儿的床边,一张娇颜已是吓的没了血色。
“娉婷,娉婷……”
气恼地又瞪了一眼没有让南宫倾颜行礼拜见过的端木擎,端木昊天上前一把揽住了妻子的腰身,温柔地劝慰着,“颜,没事,娉婷只是晕过去了,那些血不是她的。”
“走开,你这个当爹的真恨心,你别碰我,等娉婷醒了,我就带她走。”
一把拉起南宫倾颜,端木昊天的脸变了颜色。
“颜,你怎么生起我的气来了,是他做的。”指了一下那个想要闪身的皇上,端木昊天恨不能把他拽了过来给妻子出气。
端木擎暗自吸了口气,瞧着南宫倾颜没有来注意他,稍稍地又移开了几步,躲开了端木昊天那恨不将他杀了的眼神。
“我就带娉婷走,也带他走,娉婷和他的事再也不要你去操心了。”南宫倾颜气愤地甩开了端木昊天,奔到了被安置在贵妃躺椅上那个全身被纱布缠绕着的夜无痕身边,指着夜无痕向端木昊天愤然地说着。
端木擎的一场试夜无痕对端木娉婷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安排非但让端木娉婷和夜无痕一个晕倒、一个重伤在身不说,还害的南宫倾颜为此而对端木昊天发了第一次脾气,并言称要带着女儿和那夜无痕离开,这让端木擎不免有些难言的尴尬,半个月的日子来也不敢再唤端木昊天来上朝或是进宫与他谈谈蜀昭国的战事,他开始躲起了端木昊天,怕他这个狂傲的皇兄会为了他那个爱在骨子里的妻子而来寻他的晦气。
“皇上,您这都叹了一整天的气了,您有何事,要奴才为您分点忧啊。”
“连白啊,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怎么这么说呢?皇上一点不老,皇上正值壮年。”
端木擎瞥了一眼双鬓都有些白色的连白,轻摇了摇头。
“连白啊,你都有白头发了,朕记得你比朕只大着五岁不是吗?”
“皇上,奴才怎能和皇上比,奴才自小就有这白发,皇上你记得吗?连白这名字不就是因着这白发您给奴才起的。”
“哦,你这么说,朕倒是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连白啊,朕是这些日子躲他躲的有些闷了,有些牵挂朕那个可爱的娉婷,你去他府上瞧瞧去,看娉婷有没有怪朕。”
“皇上,郡主不会怪皇上的,再怎么说皇上也是为了郡主好,为了郡主看清那个人的心意,才试试他的嘛。要不奴才去瞧瞧去,替皇上转达皇上对郡主的关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