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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然有一天,一群孩子闯入了我们的生活,来自与我们厂仅一墙之隔的那个村,他们来到厂里就被我们打,我们出去就有被他们打的可能。我们从不关心墙那边发生着什么,而他们经常翻墙过来寻滋挑衅,仿佛天生与我们势不两立。

在《灌篮高手》的影响下,男孩子们开始玩篮球,我们有时间就去厂里的篮球场打球,甚至很晚才回家。有个周六的晚上,很晚了我和启亮还在练习投篮,这时来了3个隔壁村的孩子,带头的是个瘦子,脸长的像老鼠,就叫他老鼠吧,看上去年龄与我们相仿;旁边的是一胖子,或者说很壮;后面还跟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3个人吊儿郎当地朝我俩走来,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和启亮不是他们的对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也跑不掉。这时老鼠看到我,转身跟旁边的大孩子说着什么,然后三个人把我推到球场后面一块没有灯光的空地上,启亮傻乎乎的继续投着球,估计是被吓傻了。老鼠问我:“记得我不?”我说:“噢,记得,对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当然记得,那天我曾用玩具气枪爆过他的头,当时他在墙那边朝我们扔石头,我拿玩具气枪瞄准他,一枪爆头。那时只是觉得在做游戏,所以没在意,没想到找上门来了。他又说:“信不信我捅了你。”我说:“信……”他感觉我不信,开始和旁边的同伴们边做着各种动作边说:“那天xxx被捅死了,我看见了;xxx又捅人了,知道不?我和他一块的。”然后看向我,猛地跳起来给了我左脸一拳,动作相当敏捷,但拳力很轻,我站着没动,一点疼痛感也没有。他又对我说:“你们厂的那xxx不是很痞吗?前天在他家楼底下还拿枪打我,一点都不疼,还说要和我单挑,我拿刀指着他,立马跪地上了,我让他叫爹他就叫爹。他爹还出来帮他,也不看看我和谁来一块,xxx多痞啊,上去两下子就趴地上了。”然后又转头对着同伴说:“最后让他俩走了还骂呢,说让咱等着。等等咱上他楼底下找找他,捅死他。”旁边的大孩子笑嘻嘻地点头称赞。老鼠上下扫了我一眼,说:“挺洋啊。”我确实比他洋气多了。又说:“会打架不?我和你单挑吧,我也这么瘦,还没有你高,我旁边这个胖子你肯定打不过。”他朝胖子笑了笑,胖子也朝他笑了笑,好像表示这个胖子很厉害的。“让你和大孩子打是欺负你,要不咱俩打吧。”大孩子继续笑嘻嘻的。我确实有点害怕,但还是淡定地说:“我不会打架。”旁边的大孩子忍不住了,拍了下老鼠的肩说:“算了,道个歉就行了。”听大孩子这么一说,我的紧张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而老鼠依然不依不饶,又对我说:“不可能,我比你矮都会打架,要不你先打我,朝我脸打。”然后拍拍自己的右脸。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身后突然照射出一片橙黄色的明亮光线,也照亮了老鼠那张尖嘴猴腮、冒着傻气的脸。从后面的平房里,推开门走出一位在厂里干活的工人,左手夹着烟,右手拎着一把闪闪发亮的扳手,吊儿郎当的朝我们走来。老鼠和同伴看到情况不妙,撒腿就跑了,边跑还边回头做着各种夸张的挥拳动作。那位工人没说话又进了屋里,我也顺利脱险和启亮一起跑回了家,没有再遇到他们,以后也没有,就像一只来了又去,带着霉运的恶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遇上他所带来的恐惧,并一直为此事担心,这也是那时最能让我感觉失落的事情。

男生们在夏天喜欢穿足球服,我让妈妈带我也去买身足球服穿。到了体育用品商店,老板说只有一身有小号的,那是件全紫色并且肩膀上有一排白色小熊抓的皇家马德里队服,感觉这件很特别而且也没见到有人穿过,最后决定要这件。后来,为了在电视上找这支球队而开始看体育频道,记得有场比赛的解说员说:皇家马德里的替补席上星光璀璨。替补都这样,那主力阵容要有多厉害啊。慢慢地喜欢上了这支球队并开始关注队内最年轻的球员——帅气潇洒并有着特别的西班牙王子般的俊秀脸庞,年仅17岁的金童劳尔。还有另外一位球员,那是在看球时镜头突然切到一位去底线捡球的球员,这位球员有着漫画主角一般的脸庞,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我整场比赛都在找这名球员,想要再看看他那金色的头发是怎么梳的,后来知道那是贝克汉姆。也是从那时起发现:外国人长得也不是都一个样子,也有长得好看的。

男生们对我的新足球服很感兴趣,在他们看来,我一个画画的,从来不参与讨论足球新闻,穿足球服是件很意外的事情,并开始拉我加入他们的球赛。好吧,我十分不擅长激烈的身体对抗,而且十分担心自己漂亮的足球服被弄脏,在球场上被骂更是件经常发生的事情,对胜负我也是毫不关心。在一次看上去挺激烈的比赛中,正副班长各带一队,相互叫着劲,我被分到副班长的那一队。比赛中,我一直观察在脚边爬行的蚂蚁,以至于皮球在脚边缓缓滚过我也没有在意,最终导致了我方的丢球。这下激怒了副班长,对我更是一阵破口大骂,好友维护我说:搞艺术的不适合踢球,我随口说了句:足球也是一种艺术。这下把副班长逗乐了,在以后的比赛里,他总会带上我,并耐心告诉我球怎么踢,我也接受教训,每次比赛都尽量全身心投入。

我也更加关心体育节目,省体育台在凌晨之后会直接播放ESPN的信号直到早上7点。欣喜地发现原来广告也可以这么好看,以至于早上起床都要看看。至今还可以想起句广告词——人类即将进入21世纪,现在的新星将是未来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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