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好了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阵浓重的中药味便扑鼻而上。
是林静玉怕容湛的感冒还没好,一大早便去药店抓了这药。
在她的心里,这生病感冒了,还是喝中药见效快。
容湛在对着桌上的那一碗中药,不知作何表情。
深深在一个劲的劝着容湛,“爹地,你要乖哦,生病了就要喝药的。”
虽然她特地将话说的很诚恳,但是在温凉听来,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她无奈的扶额,这丫头,这会倒是这么会说,到轮到她生病吃药的时候,她就将脑袋里她知道的有关于中药的坏处说出来。
温凉不知道深深的性子像谁,但总归是不像她,也不像……她爸爸……
可是她时常觉得,她喜欢深深现在的性子,不像她,便是极好的。
最终容湛还是在深深的“劝说”下,喝下了那一碗中药。
容湛很忙,即使是他的婚礼就在后天举行,可是他每天依旧要去国府办公。
就算是,他感冒尚未痊愈,这些都不能打破他的规律。
他喝了药,揉了揉深深,便向林静玉告辞,只是他没想到温凉也已经起来,他走过去,“晚上我过来接你,陛下邀请我们吃晚餐。”
温凉知道,这一顿和严明轩的晚餐是少不了的。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容湛准时出现在温凉面前,载着她去城堡。
看着车子缓缓驶进去,温凉嘴角有一丝苦笑,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曾进入过王室城堡,而她却是因为容湛的关系,进来过两次。
C国国王严明轩,五十五岁,第一任妻子是英国王室公主凯瑟琳,为他生下一子一女,当今C国太子严爵和公主严欢。凯瑟琳公主于五年前病死,第二年,他迎娶小他整整三十岁的第二任妻子云茜。
云茜虽然和严明轩的年纪相差的比较远,但是在国民眼中,这似乎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他们恩爱至极。
富丽堂皇的城堡极大,便是将车停在了停车场,也需要坐上旅游车到内厅。
容湛一到,便有人通知了严明轩,所以等到温凉他们到了城堡里面,严明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餐。
餐桌上坐着的除了严明轩,云茜,还有C国太子严爵。
严爵向来很低调,极少曝光在公众视线,便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四年前。
温凉虽然从未真正见过严爵,但是却从萧南希的口中听到了不少他的事。
严爵这男人,因为母亲是英国人,他的眼眸是淡淡的蓝色,看人时,邪魅的勾人。
在吃晚餐的时候,严爵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暗含着太多的她读不懂的东西。
吃过晚餐之后,严明轩说有些话和温凉说,便让她跟着他到书房。
也许这才是他叫她过来吃饭的真正原因。
“坐。”严明轩指了指对边的沙发。
“谢谢陛下。”温凉点了点头,轻声道。
严明轩的眸子在温凉的身上逗留了一会,眼神太过锐利,总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
温凉低着头,让自己不去在意他的眸光。
他的眸光似乎又在她额前的伤口处停留。
温凉一直低着头,等待着他出声。
在C国最尊贵的人面前,她没必要抬眸和他对望。
“温小姐。”严明轩终于出声,“给我说说你和容湛的相恋过程。”
温凉轻叹了叹气,早就知道严明轩对容湛好,只是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便是连容湛的私人生活他都如此关心。
但是,又或者是因为首相夫人是代表一国的形象,他只是关心一下这个头衔而已。
或许在他心目中,容湛娶得人应该是云菲那样在C国有声望有地位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来自于民间的平民。
何况,她在国民心目中还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出来的时候,容湛正在外面等着她,云茜也站在不远处,温凉向云茜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容湛处走去。
“我们回去吧。”温凉轻声道。
容湛怔了怔,这是第一次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疲倦,听来让人的心微微的揪着。
他点头,握着温凉的小手,离开了城堡。
身后,云茜的眸光似有一瞬间的锐利,温凉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神也是可以杀人的。
她不明白,既然这样爱,为何要选择另嫁他人。
外面,夜色刚刚爬上来,容湛并没有将车开回温家,而是停在了外面。
“刚刚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温凉看了眼他如画的侧脸,眸光敛了敛,如实回答,“他问我和你的相恋过程。”
“你怎么说?”
温凉那时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自然水到渠成。”
就像她和苏白……
真正让她疲惫的是,不是陛下和她说了什么,而是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看她的眼神。
王室的血雨腥风,不是他们这些做平民能知道多少的,但是能在众多的兄弟中,脱颖而出,登上国王的宝座,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踩了多少的尸骨。
也许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她和容湛之间的这点事,只是,不知道之于什么,他没拆穿他们。
可她面对太多这样的事了,也会累。
她在想,两年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她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熬完?
容湛一身墨色西装,巨大的落地窗前倒影着他的影子。
淡漠,不容人靠近,这是他给人的一贯印象。
他抬眸,和玻璃窗前的自己对望,影子虽模糊,却依稀能辨他英挺的双眉在微微皱着。
容湛微微的勾了勾唇,不禁问自己,他在想什么?想的眉头都皱了。
其实,脑海里出现的多是那抹纤细的身影。
以致于莫子凌喊了他几声,他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莫子凌是过来向他最后确认婚礼的细节的。
因为这场婚礼不仅是C国的盛事,更是国外媒体关注的焦点。
可是莫子凌想,他们尊敬的首相阁下根本没在仔细的听他刚刚汇报的事,他在琢磨着是不是该再说一次……
“阁下,刚刚我说的事,您……”
容湛抬眸,打断了他的话,“子凌,你觉得温凉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莫子凌觉得自己的思维一下子没跟的上容湛的,他们明明在说的是婚礼的事情不是?怎么又说到温凉了?
他的脑子短路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抚了抚镜框,他道,“夫人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这多少有点套话的味道,只是莫子凌没想到容湛接下来会问,“怎么好法?”
莫子凌又怔住了。
“夫人她很安静,识大体,子凌认为,她会是一个好妻子……”
“你知道我眼中的温凉是怎么样的么?”
“子凌不知。”
“永远看不透。”容湛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眸色幽深。
他不知道除了她的家人,她还会在乎些什么?
还有,初次见面时,她看他的眸光,虽然在极力的压制着,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着,可是他还是看出来她平静的眸光下暗藏的颤抖和……怨恨……
她似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不知怎么的,什么也没问出来。
而且,从初次见面开始,他能感觉的她排斥着他,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还有他们婚礼公布的那天,她问过他,会选择遗忘什么样的记忆。
他觉得这其中,很多东西说不通,所以那天晚上他问她,他们四年前是否认识,虽然她否认了,可是这没能消除他心内的疑惑。
昨晚,他睡在她的房间,闻到了那股女人香,那味道很熟悉,似乎缠绕了他许久……
或许,他断了片的那段记忆,真的和她有关也说不定。
“她过去发生了什么?”容湛没等莫子凌答话,又说了一句。
“阁下……”莫子凌不知道容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道,“需不需要调查一下?”
容湛长眸眯了眯,没出声。
一头枣红色的波浪长发,身材高挑性感,穿着时尚靓丽的女人,此刻竟然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在和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满屋子的乱转,在玩一个名曰: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温凉无奈的摇头,起身去帮两人各倒一杯水,以免她们玩的疯狂会口渴。
“干妈干妈,你动了……”
萧南希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把深深往怀里一抱,“宝贝,你可别这么叫我啊,要知道我才23岁呢,你这叫我干妈一下子都把我叫老了。”
萧南希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温凉其实比她还小一岁。
“那我要怎么叫你?”深深眨眨大眼睛,好奇的问。
萧南希乐呵呵一笑,“叫南希姐姐。”
“……”
深深虽然不甚赞同这个称呼,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顺了她的意,“南希姐姐。”
“乖。”萧南希可乐了,往深深脸蛋用力的啵了一下。
睡觉前,萧南希准备了一盆温水来泡脚,水中漂了很多的花瓣。
将脚放到水中,萧南希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温凉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这习惯依旧没有改,无论天气是冷还是热,她睡觉前必定要泡一下脚。
萧南希招呼她,“凉凉,要不要一起?”
温凉望着她无限满足的脸,摇头,“不了,这享受还是留给你。”
说着躺下床,萧南希双脚还泡在温水里,也躺下来。
想着温凉马上就要嫁人,萧南希的感慨不免也多了些,想着大学的事,好像还是昨天,转眼,都过了那么多年。
萧南希以为此生她都不能再见到温凉了,可是没想到四年后,两人会重逢在国都。
萧南希想着又有些怨恨,她翻了个身使劲的捏了一下温凉的鼻子,直到温凉喊疼,她才放开,口中还念念有词,“看你下次还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