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接了玉萍手里的荷包道:“怕是后花园里和小姐见过面的事,被夫人知道了,这会子,姨奶奶去了可能要吃瓜落,我走了!”
等春香追着桑红云和吴妈出了门,玉萍心下突突,上一次桑姨娘被夫人叫去给出个下马威,这一次,听春香说了后花园里的事,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乔锦林此时不在府中,玉萍眼望着院门外,几次都想着要到主院门口去看看!
梅姨娘听了宝儿话道:“这个桑姨娘还真是尖牙利嘴,三言两句就把小姐给说住了,小姐年纪小,说不过,可还有人能说得了她!”乔锦林如今一门心思放在这桑姨娘的身上,将自己冷落在一边,七八天了不进自己一晚,这样的日子要是还要继续下去,她以后可怎么活,本来就丈着他的一点儿宠爱在这竹香院里呼风唤雨,这倒好,半路杀出了一匹黑马来,将这般宠爱生生夺了去,如今竹香院虽然没有人说出什么,可看着那眼神儿,自已就觉得受不了,要再不施些手段,将她一开始打爬下,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要是再等着来个正头夫人,她可真没有了立足之地!给大小姐通风报信,还是小事一撞,如若桑红云不识好歹,可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桑红云跟着吴妈一路上旁敲侧击,却没有得到一丝半点的口风,于是两人不再说话,进了主院的门,乔夫人直起身来,端坐着,冷眼看着进来的桑红云,见一次就感觉一次不喜欢,这一会定要让她吃些苦头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着几只眼!
“跪下!”
桑红云依言跪在当地,深秋的地上铺着些土砖,生冰的凉,膝盖一挨着,就感觉不舒服,抬头对上乔夫人的一张脸道:“夫人可说是为什么?一进门儿就要让婢妾跪下?”
乔夫人道:“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个不知羞的东西,竟然在人的眼皮子底下与外男勾勾搭搭,你还说不知为什么?你娘老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时的,天生的上不得台面!”
桑红云直起身子,眼里一片清明道:“夫人,是哪个外男?你可让他来对质?这后花园子不是乔府内院吗,我在乔府的内院里走动,难道见到外男,不该夫人自问,外男怎么会到乔府的后花园里?”
乔夫人一时被问住,那沈公子和吴家的公子可都是自己说了话放他们在后园走动的,自然是想着让自家的女儿能够与沈公子有个接触什么的,可以彼此有个好印像,吴家的公子自当是自己人,桑红云这样说,她也没问错,可她是个妾,还是乔锦林的妾,这就不同了?
“来人,给我掌嘴?做下这样错事,还敢狡辩,打她几板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桑红云本来还看着乔夫人的眼里有些闪烁,还以为她会抹过去,没想到她竟是让人要出手动她,爆脾气上来,呼地从地上站起道:“掌什么嘴?有理说理,无理说亲,夫人这样要打要骂的,婢妾还没做错什么都这样,要是有个做错的时候,夫人难道是要打杀了婢妾不成?”
乔夫人被桑红云猝然站起,吓了一跳,往后闪了闪腰道:“你竟然忤逆长辈!这样没规矩地东西,乔锦林是怎么看上眼的,给我抓住她,使劲打,我就不相信了,这个没羞没臊的东西!”这样的泼辣货,怎么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制住的,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乔锦林纳了这样一个火性子,还当她好拿捏,现在竟是与她干将起来,这乔府里几百口子人眼睛个个盯着她,这下可好,被个小妾大喊大叫,她还有什么威严可言。这下也好,就让她闹,好抓了她的把柄一次作死算了!
桑红云心里窝着一肚子火,这乔府还真是吃人的地方,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被要打要杀的,怪不得乔锦林被她害的那么惨,连府里一顿饭也不敢吃,小小年纪就被外祖求人进了西北大营,要不,在这老太婆手里,早连小命都没有了,只几息间,她便想了对策,看这老太婆的眼里含着杀意,这是要明目张胆地打杀了她,她怎么可忍受,想好了,便后退一步,近了门边顺手拿起门边的门拴道:“夫人这是想要婢妾的命了?婢妾虽然进了乔府,可是乔锦林纳进来的,夫人没有动一嘴一根手指头,夫人这是不把乔锦林他当儿子,还是想要与乔锦林为敌!”
乔夫人脸上由红转青又有青转白,指着桑红云说不话来,桑红云一句话就戳到她的心窝子上,她怎么可能将乔锦林当成亲儿子,巴不得他在军营里死在战场上,没得回来!而今,桑红云大呲呲地说出来可跟她恼了心思!这个冒泡,再让她这样嚷嚷,整个主院里的下人,紧接着整个乔府就会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再说下去,乔府以外的各大家族都会知道她苛待乔锦林,这样的名声对与在京城做官的丈夫和女儿儿子都有影响,看着桑红云她慢慢冷静下来,自己太着急了,为了给女儿出气,都没细细摸过这桑姨娘的脾性就下手,真正是老手遇了嫩倔驴,看着无处下手,道:“胡言乱语什么?谁不当大少爷是儿子,你个满嘴胡沁地东西,吴妈送她去竹香院,给我禁了她的足,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桑红云听了,拿着门拴板子的手随手将其扔了,拍拍手,话也不说,便转身出了屋门。
乔夫人抬手抹了下额头,道:“怎么遇了这么个天不怕发不怕的东西!”
吴妈也傻了眼,一直看着乔夫人和桑红云,至到此时方才醒过来,连忙上前给乔夫人拍着背,像哄孩子似地安慰她道:“谁说不是呢?夫人,这可是个横的,没教养又没脑子,只一把子的蛮性,还真正让人下不得手去,这可怎么办,由着她可不行!夫人我们得想个法子!”
乔夫人摆了摆手道:“给我端口水喝!这混账东西正是人怎么说来者,王八对绿豆,什么瓜配什么籽,真正跟那个混救是一个样子,气死人了!”
吴妈赶忙去端水,乔夫人接过喝了一口,一眼看到吴妈的钭襟里有一条新手帕子晃荡道:“这是从哪来的?”
吴妈一看帕子,忙抽出道:“这可不是先前去叫桑姨娘她赏的!”
乔夫人从吴妈手里抽出帕子看着上面的花色儿道:“这绣货还真不错!”
吴妈盯着乔夫人的脸不知她在想什么道:“夫人,我快拿出去烧了吧,夫人看着实在碍眼!”
乔夫人忽然笑了笑道:“这实在是好,本来还想着慢慢收拾,如今瞌睡遇了枕头,这不就送上门儿来了?”
吴妈看着那方淡蓝色绢帕上绣着的的喜鹊登枝,像是想起什么,不觉嘴上笑起,眯着眼小声道:“夫人想得真是个好主意啊!”
桑红云一出门便看到春香满眼都是惊异,道:“还站着做什么,跟我回去!”
春香一路上跟着桑红云眼里都是欢喜与崇拜:“姨娘你真厉害?”
桑红云白了一眼春香步子也走得急道:“厉害什么?这乔府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动不动就要杀人,要不是急中生智,今儿个定会被那老太婆取了性命,她不安好心!我可不能如了她的愿!”
春香点头:“我们竹香院里这些年爷在的时候,就防着夫人的很,都怪我们爷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对竹香院的事管都不管,爷不在几年里,我们过的日子可真是寒酸,你都不知道,三个姨娘的月例银子都被她扣着,后来连竹香院里下人的也扣,要不是爷常让乔平带了银子来,我们竹香院只能自生自灭了!现现儿可好,爷回来,我们的日子如今过的比其他院里还好!”
回了竹香院,桑红云对春香说的若有所思,这一次乔夫人是真正把她恨上了,怎么这么倒霉,她这样一个小人物也被人挡了靶子,不停地往上使箭,当下,桑红云决定再不出门了,禁足!
乔锦林听着春香一五一十地将桑红云在主院的事说了一遍,脸上看不出什么愤怒,连衣服也没脱,就转身出了门。
乔锦林的步子不急不虚,只把这夜空的繁星落入眼中,竹香院离主院有一段路,他的心里一时想着乔夫人的狠毒,一时想着桑红云的委屈,胸口子上像被堵了一层棉花。
吴妈和冬月正和乔夫人说着话,罗帘子一闪,高大挺修的乔锦林夹带着一丝凉风进了主屋,乔夫人瞬时便绷紧了身子坐直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