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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出了含芳院,连一向伪装温柔待人的陆青鹂都忍不住出声道:“六堂妹今日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能问二堂妹要东西。”

陆青鸾微微笑道:“是我唐突了。”

陆青鹂还以为她会还个嘴,没想到她这幅温顺态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青鸾颔首道:“我先走了,二堂姐,五堂姐再见。”

陆青鹂眼睁睁看着陆青鸾施施然离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厚脸皮的主儿。”

白露是在外面,没听见姐妹几个的对话,但是陆青鹂出来后那句质问,她却听得一清二楚,踟蹰想问问陆青鸾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青鸾看出她的纠结所在,索性自己说出口道:“我想用珍珠磨成粉做些东西,到时候二堂姐肯定喜欢。”

白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陆青鸾稀奇古怪的制作充满信心,闻言展颜道:“原来是这样,小姐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当然要。”陆青鸾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时辰后,白露怀里揣着纸包走到陆青鸾跟前,见她手里拿着几颗红甜菜正翻来覆去地看,脆生道:“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啊,快让我看看。”陆青鸾一听她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红甜菜,打开纸包,里面正是被磨成粉的珍珠。

她用手指细细捏起一点轻搓,虽然比不上现代机器碾磨的细腻程度,但是也能用。

白露笑着说:“还好我记得府内库房那边有专门磨药材器具,又让小七帮忙磨了。”

陆青鸾点头,不忘夸她一句:“你做事我放心。”

白露整日跟着她身后,已经习惯她说话老成做事沉稳,于是笑笑问道:“小姐要用甜菜做什么东西吗?”

陆青鸾也是去厨房拿碗勺发现菜筐里还剩了几个红色甜菜,她就是想自己做些化妆品,珍珠粉是最好的粉底,天然还护肤,而甜菜根做口红最合适不过了。只可惜现在过了玫瑰花季节,不然拿来做些腮红也很好。

“是啊,这个你得帮我先捣碎了,只留甜菜根汁。”陆青鸾把石臼拿给白露,自己则手快地把珍珠粉倒入小碗中,又把油膏掉进去些,最后加了些凉白开水,准备就绪就开始用小勺先搅拌,以防止珍珠粉会凝固,小勺还能辗开。

白露望着她一连串流利的动作出神,她越来越看不透陆青鸾,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老夫人愈发宠爱,人人都说六小姐笨傻,可是她发现陆青鸾不仅不笨还特别聪明,她做的胰子就是现在也没得卖。

陆青鸾开始还没注意,后来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炽热,不禁好奇道:“白露,怎么了?”

“啊,没事。”白露连忙低头开始忙活,心里却暗自道,小姐聪明还不好吗,就像当初她说的,只要出息了总不会忘了自己就够了。白露吸了口气,把杂念清除,专心做事。

陆青鸾以前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制这些玩意,她无心留意白露,又认真搅拌小碗中的东西。感觉稀了就多加珍珠粉和甘油,一直等珍珠粉全部均匀融合,她才换了筷子继续搅拌。

过了许久,白露把两个甜菜头都捣得碎烂,又用干净的布把掺杂过了一遍,得了一小杯红色的甜菜汁,她暂时松了口气,手臂好酸啊。

陆青鸾手臂也是一阵阵的发麻,类似乳液一样粉底总算完工,颜色是乳白色,味道还带着淡淡的甘油味。陆青鸾高兴道:“白露,我给你涂涂脸。”

白露“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陆青鸾命令闭眼,她只觉得脸上凉飕飕黏兮兮的,她刚准备睁眼,陆青鸾喝住她:“待会再睁眼。”

她认真地用小手当面扑将珍珠粉底一点一点抹均匀在额头,鼻尖,脸颊,下巴,不一会陆青鸾松了口气:“好了。”

她只抹了一半,看看对比效果还很好,白露皮肤略黄,但是胜在肤质细腻,没有痘痘毛孔,涂上珍珠粉底,脸色顿时好看不少,而且水润亮丽。

白露紧张地睁看眼,映入眼帘的是铜镜中的自己面庞,不,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她不自觉摸上脸,陆青鸾在一旁连忙解释道:“镜子看不大清,不过还是能看出不同的,对吧?”

白露惊喜道:“我左边脸色似乎更白了些?你是给我抹了水粉吗?”

“算是吧。”陆青鸾笑吟吟道,“可是水粉太干了,不适合冬天用,给你摸的是我刚用珍珠粉做的,叫粉底。”

“粉底……”白露喃喃默念,“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陆青鸾笑笑又把她另一边脸抹好,这个效果初次来看还很不错,她心里喜滋滋的。

要说之前白露对陆青鸾还有半信半疑的,现在已经彻底膜拜陆青鸾了,她指着自己捣了半天的甜菜汁:“这个是做什么?”

“口红。”陆青鸾顺口一答,一见白露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急忙摸摸自己唇示意道,“抹在唇上的。”

白露了解笑道:“原来小姐要做唇脂。”

陆青鸾一鼓作气,架起烧茶的小炉,摆上小铁锅,把甜菜汁倒进去加些甘油,再将白蜡滴了一些在里面,熬到快干锅才装到小瓷盒中,原本有小半杯的甜菜汁,熬到出锅就装了巴掌大小瓷盒的小半盒。

把所有东西做完天已经全黑,金婶做的晚饭都热了两遍才端上桌,今晚的菜品是三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汤,陆青鸾端起碗就埋头苦吃,一碗饭吃完方才抬起头,正好瞅见小喜舔嘴唇,她手一滞,歉意道:“今天饿着你们了,白露小喜,你们去厨房先去吃饭吧,我这儿不用人伺候。”

小喜欢喜地应了声,白露却摇头道:“也不差这一时,小喜姐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陆青鸾点点头:“那小喜先去吃吧。”

小喜笑脸一僵,咬咬唇望着白露走过去给陆青鸾布菜,她呆立了一会儿慢慢离开,嘴里嘟囔了一句:“果然是马屁精。”

轻飘飘地一句话恍惚地传入白露耳中,她诧异地抬头,小喜人已经不见了,她笑笑,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第二日陆青鸾心情颇好去书房,却遭到从未有的冷战对待,陆青袅见到她直接后脑勺给她连看都不带看陆青鸾一眼,就是陆青雁都只勉强笑了下便低头自己看书。

处在高压气氛中陆青鸾胆战心惊,偏偏课堂上吴夫子还特地表扬她一番:“六小姐进步很快,字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是字却认的不少。”

连陆青袅都很少得到吴夫子的表扬,而陆青鸾这已经是第三回被吴夫子夸奖了,这怎么不让其他人眼红。

吴夫子话刚落音,其他三人齐刷刷朝陆青鸾看去,她都能感受陆青鹂的目光向针一样飞向自己,恨不得戳了两个洞。

陆青鸾暗自苦笑,趁着中午散学要赶紧拉拢陆青袅啊,被孤立敌视的感觉真不好玩。

还好今天陆青袅中午没被请去大夫人院子,礼仪课一结束,大家各自往回走,陆青鸾提着裙子追在陆青袅身后喊道:“二堂姐,二堂姐……等等我。”

陆青袅听见她声音,眉头一皱,假装听不见继续朝前走。

陆青鸾丝毫不见泄气,多亏这段日子每天坚持锻炼,脚力都强了不少,三步两步就追上陆青袅,气喘吁吁:“二堂姐。”

厚脸皮,陆青袅心里默了一句,她不耐烦地抬抬眼皮:“什么事?”

“上次问二堂姐要的珍珠,今天特地给二堂姐。”

陆青袅冷冷笑道:“你要都要去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人,不用还我了。”嘴上说着不用还,可说话调调就是在意的很,陆青鸾心里偷笑,小样,就不信对付不了你这别扭的小姑娘。

她摇摇头,手里拿了两个小白瓷盒,说道:“二堂姐,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陆青鸾语气诚恳,陆青袅想拒绝到嘴边不由自主变成了:“那就给你个机会试试。”

“你说是专门做给我的,到底什么东西?”陆青袅之前对她的印象也不坏,只是碍于她要珍珠的事,觉得陆青鸾小家子气贪便宜,现在又被陆青鸾提起了好奇心。

“胭脂水粉。”陆青鸾简单说了句,果然见到陆青袅失望的表情。

陆青袅张口想说,自己什么样的胭脂水粉没有,还需要你的吗?只不过这话太过伤人,她没好说出来。

“不用了。”她硬邦邦地拒绝,就想越过陆青鸾朝前走。

陆青鸾站在原地没动,歪头笑:“二堂姐没试试怎么知道用不着?这可是你的珍珠粉做成的,你要不用可亏大发了。”

陆青袅停住脚步,转头正好对上陆青鸾狡黠的目光,她鼓着腮帮子,半响才说道:“那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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