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没有市井喧闹的地方,袁晗除了上课还找到了另一个爱好——闲暇的时候去离学校不远的河边捡一些漂亮的石头,袁晗的办公桌下面堆满了很多她捡来的石头,袁晗还给每块石头都取了好听的名字,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充实而快乐。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天,袁晗把她的石头装在一个小箱子里,绑上自行车,骑上车子像个满载而归的渔夫一样兴高采烈的回家。
“老小回来了。”一进家门迎接袁晗的是母亲高兴的话语和疼爱的眼神。
“这是带的啥东西?”看到袁晗自行车后面的箱子,母亲好奇的问。
“妈,你拉看看,这些都是我的宝贝。”袁晗打开箱子向母亲炫耀着。
“这块叫‘桃花源记’看上面绿色中间夹着些粉红,多像美丽的世外桃源;这块叫‘桂林山水’看看上面的花纹多像桂林秀丽的山水;这块叫‘不忘国耻’······”
“算了算了,别说了。以为是什么宝贝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堆烂石头?你说,大老远的带回来些石头干什么?”当母亲看清了摆在面前的一箱子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你这孩子就是跟人家不一样,小学时你往家里拾碎碗片;初中时你书本里夹的都是糖纸;高中你集什么邮票。现在这么大个姑娘了你往家里捡石头,你天生就是捡破烂的呀?”
其实母亲哪里体会得到那些碎碗片和糖纸上的图案带给袁晗的满足和快乐?她的童年里根本没有什么图画书,只怕那些碎碗片、糖纸就是她喜欢上绘画的最早的启蒙教育了。
“孩子刚回来你就唠叨什么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袁晗的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你女儿多孝顺?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父亲看了看袁晗的箱子笑了,对于女儿那些稀奇古怪的嗜好他从来不横加干涉。
袁晗自顾自把她的宝贝搬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理会母亲的抗议。
接着就像一条尾巴,跟在母亲的后面喋喋不休的讲着发生在学校的事情。
母亲一面高兴地听着一面嗔怪:“这孩子一回来就嘴巴不停,你知道你不在家这几天我和你爸耳根子边多清净?”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反话,还不知道你们想我。”袁晗有点臭美的沾沾自喜。
天黑了,她早早的钻进了被窝,迷迷糊糊还没睡熟,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母亲走到女儿床边,轻轻地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袁晗装作睡着了闭着眼不做声,甜蜜的享受着这份悄悄的母爱。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家,真是个温暖的地方啊!
第二天一大早五姐来了,看到还在被窝里赖着的袁晗,大嗓门的五姐嚷嚷开了:“你看你懒的,几点了还在睡?爸妈把你惯成这样,看你将来嫁了人怎么混。”
“唉!好梦顿惊,何处高楼燕一声?”袁晗没敢说出口,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闭着眼捂住耳朵,故作没听到想继续她的美梦。
“别捂耳朵,赶快的、给我起来!”五姐走到床边一只手拽了拽被子,另一只手捏了捏袁晗睡得泛着红晕的脸庞。
“好姐姐,人家好不容易熬个礼拜天,你就饶了我,让我再眯一会儿眼,知道五姐最疼我了。”袁晗一脸可怜兮兮,对着五姐开始了她在姐姐们面前百试不爽的糖衣炮弹。
“少废话,今天有正事,你赶紧给我起来,不然掀被子。一、二、三······”对于这个刁蛮的妹妹,五姐自然有办法对付。
“起了,起了,算我怕你。”袁晗嘟囔着穿起了衣服。
“你说你这么早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熬个礼拜天。”
“起来吧,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想让你趁礼拜天看看人。”五姐说,见袁晗一听这话又往被窝里钻,五姐上去一把抓住了袁晗。
“你快点给我起来吧。”面对泼辣的五姐,袁晗没一点办法的起了床。
“妈,我不想去相亲,你们就那么想把我赶出去。”起了床袁晗可怜兮兮的向母亲求助。
母亲一脸的黯然,家里只剩下老小一个女儿,当然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女儿的年龄在农村已经不算小了,再不找婆家在就找不到条件好的人家了。
“和你姐去看看吧,别老耍小孩子脾气。”母亲哀伤的眼神让袁晗老老实实的和五姐走了,她从小就怕母亲这样的眼神。
五姐家,一个妇女早就等在那里,对袁晗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小云,你的妹妹果然这么漂亮,这个媒可就好说了。”
听到她的话袁晗觉得姐姐和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人贩子,自己就像是等着被她们评估价格的商品。
什么年代了自己还要被带来相亲,袁晗心里很生气,早知道这样上高中怎么也得抓个男孩子。
“你叫袁晗吧,你五姐让我帮你介绍个对象,”袁晗狠狠的瞪了下五姐。
“我这儿有三个条件都很优秀的,一个是小伙子很帅,能说会道,在银行上班,他父亲在······”
“别说他们的爹,直接说人。”袁晗打断了媒人的话。
“哦,是呀说人家爹干嘛,你看我也不会说媒,另一个见人就笑,为人很实在······”
“别说了,我就见见这个实在的吧。”看来躲是躲不过了,不如面对,袁晗这下子倒来的干脆。
“好,我去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会你们上我家来吧”媒人匆匆忙忙的走了。
“姐,咱先说好,我见到人要相不中扭头就走,不和他说话,也不让他看我的脸。”袁晗和姐姐说,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你去了人家能看不到你?”姐姐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就这样。”袁晗解开脖子里的丝巾把脸围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看起来像一个蒙面女侠。
“相不中人我压根就不解丝巾。”。姐姐被她幼稚的决定弄得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袁晗随姐姐来到了媒人家,一进院子,媒人从屋里出来招呼她们姐妹,和媒人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男孩子:人瘦瘦的、有点矮,看起来整个一发育不良的未成年儿童。
“这个就是给你介绍的对象。”五姐伏在袁晗的耳边小声的说。
袁晗生气的瞪了姐姐一眼,转身就想走。
一转身,红色的丝巾一下子滑落,一见这情景,五姐高兴的拉起她让他们去屋里说说话。
“命苦啊!”袁晗心里暗暗叫苦,却不好意思甩开姐姐的手,碍于对方的颜面,顺从的跟着姐姐进了屋子。
五姐和媒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在屋子里。
“坐吧。”男孩子看着人小,说话却落落大方,随意的招呼袁晗坐下。
袁晗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所以的坐下。
一杯水,被男孩子端过来放在了袁晗的面前。
相比之下比男孩子还大一些的袁晗此时淋漓尽致的展示了她没见过世面的笨拙、拘束。
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像一名刚入校等待点名的新生。
叫浩然的男孩子对她问一句,她答一句。刚出口的话再去想就不记得了别人问的是什么,自己答的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异常缓慢。
“我还有事,要走了。”袁晗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不在浩然问题范围内的话。
“那,我送你吧!”易浩然显得很热忱,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缝。
“哼,瞎高兴个啥。”袁晗转身的功夫撇了撇嘴,回过头却来了个标准淑女的微笑。
“虚伪啊!”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好啊,你就送送她吧。”不知何时媒人已经在院子里了,话接的还挺快。
农村经常说媒的人就这样,通常具有一个三寸不可烂之舌,几乎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还能见机行事,及时的打个圆场。被她们往一块撮合的男孩和女孩就像是两团面,绞尽脑汁也要糅合到一块。
正好以媒人的话为借口,易浩然一直把袁晗送到村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回去吧,我到家了。”袁晗拒绝男孩子往村里送她。
“怎么?连你家的门朝哪都不让去看看?”易浩然笑眯眯的问道。
“开个玩笑,我走了。”见袁晗有些顾虑的默不作声,易浩然自我解嘲的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