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解药在哪?”
异邦人没有回答,显然是还未能缓过神来。
“你还是不肯说?”循声望去,竟然是暂浅稳稳当当的站在崖边,还有,另一个黑影躺在一旁,似乎没有的呼吸。是,死了吗?
“呀,你还在这,还没有死对吧,只是受伤了对吧。”异邦人望着黑影眼睛竟然有了些神彩,嘴里也不知道喃喃碎念着什么。
“噗嗤。”不明的小物体竟然从琥珀的胸口中飞了出来,穿破了胸膛,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还连着些血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啪唧”一声,碎了。那慢慢渗出的不知是谁的鲜血。
“原来,你就是靠这个控制琥珀的呀。”暂浅的脸上带着少许液体,似乎是刚才那飞物带出的东西。但在此时此刻,这面容却倍显狰狞。“你,还是不愿意说吗?”暂浅微笑着踱到他的身旁,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小蝶的剑,俯下身子问道。
异邦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柔声的威胁竟然是从一个不大的孩子口里说出的。
“那,就慢慢听你开口吧。”“刷”又一根银针直插进了他的身体。半身肢体倍感麻木,想努力动弹一下都是不可能的事。“这是肩井穴,是孟晨生哥哥教我的呦,我没有试过。所以,要快点说哦,不然你的时间就不多了。”
小蝶任由暂浅蹲在那人身旁,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至少也明了了大半。那黑影和暂浅,原来是朋友吧。
“你,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有关琥珀的事。他是怎么被你们带走的?”
“我只是去那里找人,无意间看见了他,只是问了一句愿不愿意和我走,他便同意了。”一个冗长的故事就被简述成了那么几句话。
“骗人。”暂浅把剩下的半截银针完全推进了他的身体里。顿时,麻木感消失,转成了刺痛。“琥珀绝不会无缘无故和你走的。”
是啊,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有条件的,复明,这样就可以看见了,看见美丽的色彩了,还能看见暂兮的样子了。最重要的,还是后者吧。
琥珀如愿看见了,却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琥珀像所有试验者一样,被植入了虫蛊,活下来的,便可以看得见野兽所能看见的一切,听见野兽所能听见的微小声音。
本来,琥珀被植入虫蛊的第一天就已经不行了,身体瘦弱的他被虫蛊折磨的完全没有了气力。却没有死,一息尚存的那样扛着。
不吃不喝也不睡,就是那样睁着眼,躺在那里眼睛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有时候呼吸都显得困难,异邦人觉得他已经没有多大用处打算丢弃他时。
他却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眼睛,成了褐色。不再是琥珀色。
当时异邦人吓了一跳,因为这一次的虫蛊似乎太厉害,没有试验品活了下来,除了琥珀,只是他一人。
活下来的结果是,他成了异邦人手下最强的噬骨者,而异邦人也对他越发的好。好到,没有给他过完整的意识。黑色的夜便是噬骨者活动的绝好时机,但是白天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所以一般的噬骨者白天会有些自己的意识,而琥珀没有。因为他太强,强到异邦人舍不得让他恢复。
琥珀挣扎时的唯一和异邦人的对话是:“我活下来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异邦人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于是,他便拼尽全力活了下来。
暂兮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说:“琥珀哥哥,我们不要他的眼睛了,我给你一个吧,这样就都可以看见了。”
无缘无故给你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呀。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最后一个问题,慕司哥哥的解药在哪里?”暂浅猛然跪坐在那人的身上,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唔唔……”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蒙了,想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
暂浅微微松了松手,给了他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说吧。”
“没有,没有解药。”
“是吗?你不乖呦~”暂浅腾出右手抽出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刺进了那人右手的虎口穴。
“啊——”那人痛着一声哀号直接晕了过去。血慢慢从右手渗出来,一点,一点的。
“不好意思哦~现在,你还没有可以拒绝我的机会。”暂浅又在那人的人中穴掐了几把。
那人猛然睁了眼睛,却看见了暂浅的面容,清秀而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嗜血的残忍。自己,怕是只能死在他的手上了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暂浅掐着他的脸。“所以你,还不能死。”
“说吧,这样,你可以死得快一点。否则,你怎么对琥珀,我就用相同甚至更残忍的方式对你,我想,会很享受的吧。”
“你想怎样。”异邦人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你害死了琥珀,如果,你再害死慕司哥哥,我想,这辈子,我都会让你‘好好’活着。活在我身边。”
“我……说,是有解药的。”
小蝶听到这话突然死死的盯着异邦人,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慕司的腿,还有救的啊。
“据说,据说是有解药的,不过很难找到,但是凌朝境内定是有的。”异邦人见暂浅对自己稍微放松了些威胁,忙不迭的说。
“据说?不要骗小孩子哦~”暂浅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凌朝为中心的正北方向有些溶洞,里面有些药草是可以治伤的。”
“是吗?那,好吧。”暂浅站了起来,转身望着小蝶,微微点头示意。
“那这次,便宜你了。如果你骗我,要替慕司哥哥陪葬,如果你不骗我,要替琥珀陪葬。所以,请你现在就去死吧。”
小蝶丢给暂浅一瓶溶液,然后默默转过身去,似乎不想再看见什么。
“等,等一下,我说了一切,你不是应该不杀我吗?”异邦人彻底慌乱了。
“嗯,我没有说,是你自己以为的。”
乳白色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身上,嘶嘶的声音像是烟花点燃的前奏曲,只是还伴着些不堪入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