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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创办招商证券(1)

招商银行基于延伸金融服务链、拓展非银行业务的战略布局,1991年6月,提出了申办证券部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深圳证券主管机关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的批准。招商银行拨出500万运营资金,任命王忆华副行长为证券部总经理,杨鶤为常务副经理、朱云山为副经理,派出十几位骨干,在招商银行深圳南油营业部临时划出580平方米的办公场地,树起了招商银行证券部的大旗。

筹建,启程南海之滨

摸着石头过河

1978年12月,正是北京寒冬时节,但春意盎然。

12月18日至22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举行。会上,邓小平同志代表党中央作《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重要讲话,实现了思想路线的拨乱反正,恢复党的民主集中制的传统,作出改革开放的新决策,结束了中国十年浩劫的严冬,一个百废待兴的中国,正期待新生。

政治改革的推动释放了被压抑的经济活力,商品经济、国债、股份制、通货膨胀等一些新词汇开始进入人们的经济生活中。1984年11月,上海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发行了新中国第一张股票,1988年,深圳经济特区尝试对一些企业进行股份制改制,选择了5家企业作为股票发行上市的试点。

经济的发展和所有制、生产方式的深刻变化呼唤更加丰富的金融服务。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在上海浦东饭店正式挂牌成立,时任上海市市长朱镕基敲响开业之锣。

南海之滨的深圳,资本市场也渐成雏形。深圳证券交易所于1990年12月1日开始试营业(至今还留下了两个交易所成立的先后之争)。之前先后发行了深宝安、深发展、深万科、深金田、深达声、深振业、深华新、深锦兴、深安达、深原野十只股票,史称“深市老十股”,其中深发展、深万科、深金田、深安达、深原野这五只股票于深交所试营业前就在深圳特区证券公司公开柜台上市交易,史称“深市老五股”。

伴随着一、二级市场的初步形成,证券经营机构的雏形开始出现。

时任招商银行行长的王世桢敏锐地捕捉到中国证券市场的机会,决定申办证券部。

证券部一开始就定位为高起点的全能型券商。因此,招商银行专门任命了一位副行长——王忆华分管证券部,并兼任证券部总经理。招商银行拨出500万运营资金,派出十几名骨干人员,在招商银行深圳南油营业部临时划出580平方米的办公场地,树起了招商银行证券部的大旗,从此展开了招商证券20多年波澜壮阔的风云画卷。

筹办过程紧凑而曲折。时任招商证券总裁的杨鶤正是此时与招商证券结缘。杨鶤198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去了中国银行总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四年后被派往香港中银集团,在中银香港港澳管理处工作,在香港的历练,让杨鶤拥有了一定的国际金融和证券投资管理经验。1991年,杨鶤加入招商银行战略部。当时招商银行战略部也是新建部门,战略部的职能之一是新建机构,其中证券部正是其部署的内容。

在组建战略部之前,招商银行已经安排人筹建证券部,由于当时“摸着石头过河”,监管机构当时对银行筹建证券部也无成文的说法,加上经办人对证券业务不熟悉,招商银行筹建证券部的工作进展并不顺利。

时任招商银行副行长的王忆华找到杨鶤,“杨鶤,你去筹建证券部吧”。凭着对资本市场的一些了解和干练的作风,杨鶤以证券部筹建负责人的身份加入,有力推动了招商银行证券部的筹建工作。

除了招商银行在申请筹建证券部,此时,还有其他十几家银行和信托机构在此之前就向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提出筹建证券部的申请,竞争十分激烈。当时,高层和理论界都在探讨着新兴的中国证券市场的走向,争论十分激烈,政策很不明朗,证券市场也只能在摸索中前进;同时,证券监管经验也不尽完善,人才十分匮乏,监管部门也有半年多没有批准筹建证券部了。

但招商银行递交的申请材料信息十分充足、规范,非常具有说服力,符合筹建的要求,加上筹建人员的素质完全符合执业要求,就在杨鶤递交材料后的第三天,同意招商银行筹建南油证券营业部的批文就顺利下发了。

好事多磨

筹建一个证券部,在1991年是件十分不易的事,其间涉及场地、装修、电话委托专线开通、申请账户、席位、开户、培训多个方面,特别是早期市场运作不规范,交易品种、服务远没有达到今天的水平,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是无论如何筹建不起来的。举例来说,当时申请行情揭示和委托专线就十分困难。在硬件缺乏和不规范的市场运作当中,要申请成功,没有几个月根本不可能。为了尽早通过主管机关的验收,争取早日开业,证券部全体人员投入了全部精力。

当时,中国证券市场摸着石头过河,理论上还有很多需要探讨实践之处,职业教育基本就是空白,懂证券的人凤毛麟角。招商银行派出的十几位骨干,除了杨鶤和朱云山,其他人都是证券行业的门外汉。于是杨鶤和朱云山两位经理亲自编写教材,利用晚上给员工开课。在正式开业前,还特别邀请了曾经参加深圳证券交易所筹建全过程的徐虹女士对证券清算交易和流程等进行强化培训。

不久,所有员工都通过了监管部门的业务知识测试,数位员工还通过了深圳证券交易所出市代表资格考试,穿上“红马甲”出现在交易所大厅的交易台上。

两个月后,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证券管理处的叶春辉带着市场管理组的四位同事去验收招商银行证券部。那时的深圳还没有滨河大道和滨海大道,深南大道上海宾馆以西到南油还只是“乡镇公路”,仅十多公里的路程,堵车、颠簸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然而,他们发现等待验收的证券部交易大厅宽敞明亮,电脑、行情揭示系统非常先进,虽说只有十来位员工,但每个人的工作状态都极佳。整个证券部软硬件环境都十分理想,验收合格。

验收合格,该大干一场了,但好事多磨。

当时政策层面对于是否快速推进证券机构发展还不明朗,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证券管理处对王忆华和杨鶤提出的尽快下文批准证券部开业的请求迟迟未给答复,要求她们再等等。

一时僵持不下。数百万的投资闲置,近两个月的劳累没有结果,并可能贻误商机,可急坏了王忆华、杨鶤两位女帅。两人反复奔走,多次到中国人民银行去做工作。

两位女帅的至诚感动了处里的领导。处里重新拟写了批文,亲自呈送当时主管这项工作的肖副行长签发,并于1991年7月18日正式下发了《关于同意招商银行证券部试营业的通知》批文。拟文时,特地加了个“试”字,算是作了适当的变通(其后其他证券部的审批均沿用了这种“试营业”的形式)。

招商银行证券部终于开业,成为中国证券市场早期的券商之一,并取得了0011的席位号,成为中国证券市场的第11家券商。

证券部开业的日子定在了8月8日。

8月8日,证券部举行了隆重的开业仪式。一大早,全体员工男士身穿黑西装,女士身穿米黄色工作套装,神清气爽地站在证券部门口迎接客人。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行长罗显荣、招商银行行长王世桢参加了开业仪式。

开业时,正值市场极度低迷,大家都担心是否会有客户上门。王世桢行长说:“8月8号是个好日子,希望今天的交易笔数能够达到八单,如果客户做不到八单,我们今天来参加开业仪式的行领导将为你们凑足八单。”杨鶤回答说:“从申请创办到试业,行领导都给予了大力支持,我们一定努力开拓,把业务做大做强,不辜负行领导的期望!”

老天帮忙,当天的客户自发交易远超过了八单,并没有动用各位领导的支持之力。日后,8月8日被定为了招商证券的公司日。

处于南油的招商银行证券部开业时是当时深圳面积最大的营业部,也是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当时监管部门的人还疑惑“这么偏的地方,哪有人炒股?”

结果却是,招商银行证券部一年后便成为深圳证券业务的一面旗帜,业绩在全市证券部中始终排在首位。当时北京有很多财务公司、信托公司来闯深圳,趁着这些公司还未开证券部的机会,杨鶤、朱云山发动他们来招商证券开户,以至成为“机构方向标”,直到1994年后,这些财务公司也获批证券部,才撤离。此时,招商银行证券部早已声名鹊起。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成立之初的招商银行证券部把准了市场的脉搏。

创业,构建全能型券商平台

激情燃烧的岁月

1992年1月19日至23日,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并发表重要讲话,针对各界对股市的疑虑,小平同志说: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关,也可以快关,也可以慢关,也可以留一点尾巴。怕什么,坚持这种态度就不要紧,就不会犯大错误。

来自中央最高层的声音给看不清楚的股民吃下了定心丸。同时,作为深圳股市龙头的深圳发展银行推出10股派3元送3.5股转增5股的优厚分配方案,收益率远远高于同期存款利率,股民看到有利可图,纷纷入市,深圳迎来了证券市场的春天。

大牛市启动,百万购股大军汹涌而至,人们用麻袋装起来的从农村收来的身份证、成捆的现金和股票,将数量有限的证券营业部挤得水泄不通。

当时招商银行证券部南油营业部门前早早地排了两队,队伍都排到了南油大道上,员工只有从后面的小门进出上下班。营业部的铁闸门还没开一半,就有人从门缝里往里钻,一打开大门,人们潮水般涌了进去。

开始,总行派了1名保安维持秩序,后来派了8名保安还应付不来,不得已,在营业部里摆放了“回”字形钢架,可队伍依然排到门外。

早期的证券交易,全是手工作业,开市时的委托、报盘、下单通过各个窗口进行,收市后的清算、交割、背书都要对实物清点。当时,股票交易量非常大,一摞一摞的股票堆满了会议室,业务人员几乎每天加班到半夜还做不完。也因此练就了背书人员一手快速背书的绝活。因人手不够,证券部甚至聘用了大学生兼职参与背书。整个行业都因此存在管理不够严密的情况,大量的背书潜藏着巨大的管理隐患。

由于手工的低效,杨鶤向招商银行请求电脑支持,配备技术人员,逐步成立电脑部。这一举措为招商证券日后的信息化布局起到了良好的开端。

了解香港资本市场的杨鶤引进香港的做法,招商银行证券部开设了“专户室”,推出“专户委托业务”,满足大客户的需求。推出的当月就吸收专户6个,吸收保证金160万元。

为拓展异地市场,招商银行证券部与海通证券、广东发展银行证券部、北京国投证券、浙江证券建立代理关系,拓展北京、上海、广州、浙江等发达地区市场;作为深圳唯一一家会员,加入了全国证券交易自动报价系统。

这些措施使招商银行证券部的市场份额始终保持在8.5%的高水平。

面对日趋膨胀的证券交易需求,招商银行证券部申请开办了自己的第二、第三家证券营业部——位于号称深圳证券一条街振华路的福田营业部、位于宝安西乡的宝安营业部,并于1993年10月将证券业务总部从深圳南油大厦搬迁至福田深纺大厦,但在南油仍保留了营业部功能。

当然,事物的发展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其间也有曲折,但招商银行证券部得到了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

全能型券商

除了经纪业务,招商银行证券部也高起点介入投行业务。开业不久,杨鶤就开始推动开展投行业务,积极涉足一级市场。投行业务策略非常明确,即“先近后远,先内后外”,先从本地、本系统企业入手,再向全国市场辐射,迅速打开了局面。

这一举措也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眼光的。行情火了,二级市场的股票无法满足需求,监管层决定大批发行股票。

1991年9月,招商银行证券部在与深圳特区证券公司竞争深南玻A、B股首发项目中,以整体方案占优获胜,并与深南玻就发行价格、费用、经销办法、包销团、包销责任等有关问题达成一致。10月8日,招商银行证券部专门向深圳证券市场领导小组汇报了深物业、深南玻发行方案,受到了领导小组的一致好评。10月31日,深南玻A、B股在深圳同时发行。1992年2月28日,深南玻A、B股同时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这既是中国企业第一次发行B股,也是招商证券在中国证券市场的第一个投行项目。

1991年11月,招商银行证券部被中国人民银行深圳经济特区分行批准为首批五家B股特许承销商。事实上,招商银行证券部是主管部门批准的深圳证券交易所第一批会员、第一批上市推荐人、第一批B股境内发行主承销商、第一批开办自营业务的券商。

1992年年初,招商银行证券部即与香港浩威(亚洲)证券有限公司、新鸿基投资服务有限公司、沙渲证券建立B股代理委托业务关系。这些举措让其在B股交易市场的占有率始终保持在25%以上,最高时占有深圳B股交易市场的半壁江山。

此后,招商银行证券部又相继将深康佳、深招港、深中集、深赤湾、深能源、深科健等一批优秀企业推荐上市,为日后这些企业成为行业巨头贡献了自己的力量。1992年5月18日,招商银行证券部以出色的素质和公认的承销业绩,被深交所确定为首家异地上市推荐人。

在1992年11月中旬深圳市发行的第三批11家新股中,招商银行证券部拿下了其中的5家,几乎占有半壁江山。随着发展证券市场方向的明确,试点规模逐步扩大,异地企业纷纷谋求在深圳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这时候,招商银行证券部证券发行队伍逐步扩大,他们辗转全国各地,将洛阳玻璃、宁天龙、东北电、北亚股份、粤丽珠、陕长岭、南洋船务、昆明百货等一批企业推荐上市,足迹遍及中国。

此外,招商银行证券部还开展了债券业务。招商银行证券部以唯一一家证券机构的身份,参加了财政部组织的第一次无纸化国债承销团。

1992年1月15日,招商银行证券部代理发行了招商局蛇口工业区有限公司公开发行的平南铁路建设债券3000万元。这是招商证券在债券发行领域的第一个项目。

到1993年年底,证券部经纪业务、投行业务、研究咨询业务等业务模块相继完善,一个高起点的全能型券商已经初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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