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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镯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云絮歪了歪脑袋,贴着太后坐了。

太后也坐正,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的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还是四国并存,中原是天炽国,北边是云翔国,西边是青月国,南边是南江国。四国的皇室各有一件宝贝。

天炽国是金翎凤冠,青月国的金羽嫁衣,南江国的缠绵翡翠镯,云翔国的祥云靴。

云絮一听,这倒是奇了,四件宝贝正拼成了一个女人出嫁的行头。从头上的凤冠,到脚上的靴子,中间是衣服和配饰,一样不少。

“先皇在世的时候,天炽国和南江发生过一次大的争斗,天炽大将军攻入南江皇宫,生擒皇帝,拿到了原属于南江的缠绵翡翠镯,他将镯子传给了他的女儿……”太后意味深长道,“也就是你的母亲。”

云絮眼神微微晃动:“然后呢?”

“本宫让墨希入宫,要守护的也就是天炽的这两件宝贝。”

缠绵翡翠镯就是一串小石头,云絮也不敢对其余的三样抱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称之为宝贝。”

太后看了云絮一眼,用目光嘉奖,示意她这个问题问的很到位。

“穿上这套行头出嫁的女人,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太后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憧憬。

“呃。”云絮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已经出嫁了,就是再出嫁也只能算是二婚……

“而得到这套行头的男人……”

“将会得到天下。”太后说罢,浑浊的眼也清澈了起来,那一眼看的云絮心里面毛毛的。

“你懂本宫的意思,本宫说的天下,是四国一统。”太后说这句的时候,目光之中极尽虔诚,那是一种对于“梦想”执着又渴望的目光。

“母后。”

“你只听本宫说。”太后继续道,“这是先皇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事,本宫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要炽儿能够成为天下的霸主。”

“我……”

“母后你多虑了,其实云絮现在就很幸福,当真没有什么可追寻的了。”

“你只管听着。”

好么,不能反驳。

“其中的金翎凤冠和缠绵镯子就在天炽的皇宫。”太后意蕴悠长的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属于青月国的那一件金羽嫁衣……也在天炽。”

“……”云絮不明所以的摇头。

“絮儿。”太后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絮,轻声道,“它就在程天远的手里……”

听到这里,云絮终于从太后的这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里,听出了一点苗头,说白了,她还是念念不忘着要抓住老程。

这才是和云絮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母后,你关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把金羽嫁衣交出来不是么?”云絮汗颜,循循善诱,“到如今,就是紧追不舍,也未必见得效果。”

太后微微一笑,背靠在了床上,安然道:“那也未必,你不是和他的女儿交好,你若是有心,就一定拿的到。”

又给算计了……

早觉得事情不对,原来太后早就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微微抬了抬眼,云絮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心底默念了太后传授的十二经文“宫斗有益成长,被斗也是财富”,还是没有抵制住胸腔中的不满。

“母后。”云絮从床边站了起来,“你早知道他们没有出京吧?”

太后挑了挑眉,“没错。絮儿,你要为大局着想。”

“何为大局?”云絮反问。

“天下大计。”

“天下又是哪里?”

“四国的疆域。”

云絮黯然,太后这三年的尼姑算是白当了,四大皆空,四大皆空,空到了什么地方,到头来又要主张一统天下。

天下可是那么好统的?

百姓又岂能胡乱戏之?

“母后,天自有道,人各有主,这天下之道,云絮明白不得。”

太后乐了,暗暗道:“你是女儿家,自然不会明白。炽儿未必不懂。”

云絮一惊,偏头看着她。

“若是本宫让他去拿这天下,你说他会么?”

“他本就有雄心,只是你父亲百般阻挠。”太后叹了一声,叶签从小就给楚炽灌输一些天下大同,平分天下,不逞英雄,要当明君之类的思想,导致他谨记的也是一个“稳”字。

打仗,不可。

可是太后却主张,打仗为何不可?

不打仗,如何能有天下?

“那么你觉得,如果本宫让他去取这天下,他会么?”太后的眼睛啧啧生光。

云絮左思右想,终也没有说出来一个答案。

“这就是了。”太后露出了一脸老狐狸得逞的神情,笑眯眯的盯着她。

云絮沉了沉心情,终于还是摇摇头,淡淡的说:“他不会。”

云絮目光微斜,暗道:“他不会为了自己逞英雄,而把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说罢,云絮敛目,福了一个,一字一顿的说:“母后累了,早些休息吧,云絮退下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外面已近黄昏,树叶“沙沙沙”作响,吹进了云絮的脖颈里。她紧了紧衣服,把脑袋缩进衣服里。

她其实不能确定,但还是说出来了。

一时的逞能,她心中并不痛快。

不自觉的走到了沉祥殿的外面。天已将黑,里面灯火通明。从门的缝隙往里面看,楚炽一人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模样还真惹人喜欢。

他今天的“作业”如果完不成,会让百姓们骂的……

他又一直是一个学习成绩很优秀,又很上进的……

好学生。

风自窗子吹了进去,他抬头的一刹那,云絮匆忙蹲下来,躲开他的视线。云絮又站起来,他一抬头,她又蹲下去。

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真的让他吃不消……

“母后可好些了么?”他问。

云絮以为自己给发现了,正准备开口,里面的小丙道:“好些了,娘娘等等请皇上您过去。”

“……”云絮压抑。

“朕等等就去。”说罢,他看了眼窗口,在小丙的耳边说了两句。

没一会,小丙就出来了,云絮还蹲在地上,他拍拍她的肩膀,惊的云絮差点跳起来。

“娘娘,皇上说外面凉,你若是想看,就进去看吧……”

谁,谁想看他了?

云絮咬了咬唇,还是跟着小丙走了进去。

他坐在位上,微笑的看着她。

她刻意偏绕开他暧昧的目光,走到桌前,伸出一只手道:“给我个令牌,我要出宫。”

“出宫?守门的温全不是你的大哥么,怎么问我要起令牌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出宫?”云絮小脸一扁,他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

“无非是想回穷人街看看。”

“……”云絮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我和婆婆吵架了,我要回娘家。”

“怎么,你看我的脸不像么?”云絮有意摆出一张小臭脸,闷闷的说。

他有些不明白,捧起她的脸自己的看了一番,啧啧道:“怎么吵架了?”

她有点痴呆……

云絮知道跟他说,他也做不了主,只能闷闷的说,“说了你也不懂,我看她一时半会也不准备回去,我的委屈就要一直受下去了。”

“母后很疼你。”

“那只是表面现象。”她其实腹黑的很。

“你们不合到什么程度?”

“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完全不一样……”云絮脱口而出,说完,又掩了掩嘴,“有些观念不一样。”云絮说完,眨眼望着他,转了口气,小声问了一句,“你会打仗么?”

“打仗?盛世惶惶,为何要打仗?”

云絮又突然觉得需要解释的事情很多,而她又突然不想再谈论则个话题了,伸出手来,“你给我个令牌,我想出宫走走。”

“你如此一去,不怕暴露了程家父子的身份?”

早就暴露的不能再露了……

“也不差这一半次。”云絮道。

云絮拿到了令牌,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又回头问了一句:“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和太后掉河里了,你会救哪一个?”云絮突然回头问。

她顿了半天,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幼稚,没等他回答,就反身出了沉祥殿。

楚炽派了两个随从一路跟着云絮出了皇宫。云絮业见惯不惯了,感觉自己一个人屁股后面跟了好多人,皇上的人,太后的人,甩也甩不开。

云絮来到穷人街。穷人街的外表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萧瑟,云絮在门外顿了顿,正准备敲门,里面的小毛已经笑眯眯的开了门。

里面一片橙黄色,一片温馨。大伙围坐在一起。程雪雪也坐在里面,她的旁边是萧尚。

“你怎么也在这里?”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给小毛拽了进来。

“帮主,先别说那么多,进来再说吧。”

房间里面,烛秉上跳跃着烛火的小苗。“滋滋滋”的发出轻小的声音。

云絮走进来,扫了眼程雪雪和萧尚。看两人肩并着肩,雪雪在盯着她笑。云絮突然就对程雪雪的自控能力产生了怀疑。

咳咳,是谁当初信誓旦旦的在自己面前说,我只当他是偶像,我不会再接近他了。又是谁一脸凄惨的说自己要离开天京,省的人家太子妃起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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