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老妇的衣服姑娘不能穿,我把我儿媳妇的衣服给你吧!”顾大娘笑呵呵地点头。
“原来大娘还有儿子啊,那为何他们没有同大娘一起住?”杜晓月不解,这里的人对家的概念性很强,但这户顾家的人却不是这样,儿子和媳妇没有同住。
“他们小两口子在京城里做生意,一个月回来一次。”顾大娘带着杜晓月进了里屋,找出一件灰黄色的麻布衣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杜晓月,“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衣服,姑娘将就一些吧!”
“哪里,我瞧着就很好啊!”杜晓月对这些并不是很讲究,在说独自一人出门在外,还穿得太过鲜艳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呢!“谢谢大娘!大清早的就来打扰大娘,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大娘的,这个,就当作是给我买这衣服的钱吧!”说着,杜晓月取下一个耳环,耳环虽然很素,但上面的绿宝石吊坠可是价值不匪。
“这个……”顾大娘有所犹豫,轻揉着手背,有些尴尬地看着杜晓月。
“大娘您就收下吧!”杜晓月笑呵呵地拖过顾大娘的手,把耳环塞入她的手中,“其实呢,我还想求大娘借把伞给我呢!”已是近六月的天,太阳很是毒辣,在没有防紫外线的伞、也没有防晒用品的条件下,有把纸质的雨伞也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强!
顾大娘也明白杜晓月所说的借是有借无还的那种,遂将耳环收下,出了屋子为杜晓月寻伞。
告辞了顾大娘,杜晓月在这村间小道上没有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下一步去哪里的好。近午时,在大道上终于看见了一间小茶铺。
走入茶铺,要了几个包子一碗茶,坐下来慢慢地吃着,同时也打算着下一步要往哪里走的好——昨天一整晚都没睡,而今天又走了一上午的路,又累又困,很想休息休息。
“听说没有?”甲客人对着同桌的乙客人悄声却又能让其他的客人听见的声音嘀咕着,“昨晚皇宫里来了飞贼,偷走了一件十分要紧的宝贝,现在皇上已经将京城封严,只准进不准出,挨家挨户的搜查着呢。”
“什么宝贝?”乙客人好奇地问,同时其他的客人也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甲客人摇着并没有,一脸八卦地说着,“你想啊,能让皇上这么在意的宝贝一定很宝贝了,肯定是价值不匪!”
皇宫里丢了东西?杜晓月轻蹙眉,只怕是自己被人劫走的事被他发现了吧!嗯,看来得尽快离开这京城郊区才是,否则他在城里没有找着,很有可能会出城继续找。可是自己又到哪里去好呢?现在身上没有钱,只有一些首饰,把这些东西花完后,又吃什么、用什么?
正当杜晓月一愁莫展时,一道如玉般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在下想与姑娘拼个桌,姑娘是否介意在下坐下?”
闻声,抬头看向来人,是个年轻的斯文书生,拱手而对,一派儒雅,身后还跟了两个书童。“好,请随意坐。”杜晓月浅浅一笑,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小茶铺——原来已经客满了,自己这里是唯一的空位。
“谢姑娘!”书生面色微有些红,这男女本应避席而坐,可惜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位置,所以不得不与这茶铺里唯一的姑娘同席了。
“不客气!”杜晓月礼貌地笑着回答,心里猜着这书生大约是因与一女子同桌而脸红吧!唉,好纯情的书生啊!一点也不像某个人,每天都是动手动脚……呃,怎么又想远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理清去哪里的好啊!
“公子,为何要这么急地赶路?您瞧这天热的,连马儿都不想跑动啊!”青衣服的书童向书生抱怨着。
“四乙,公子可是奉命还乡,皇命在身怎么能耽误?”另一灰衣服的书童白了被称作四乙的的书童一眼,显然觉得四乙的问题真是的太蠢了。
“就算是皇命也得顾人命啊!”四乙不服气,挺胸理直气壮地回视,“你瞧这天热的,公子的脸都快被晒出水了。”
哈,这天气,就算不晒太阳也要出汗啊!杜晓月微扬唇,轻声一笑,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包子,喝着茶水。“四乙,六丙,快点吃东西,吃完后还得急着赶路呢!如果太阳下山之前找不到客栈,今晚就得睡大马路了。”斯文公子开口了,打断了这两位书童的争执。
客栈?看似他们对这里还有些熟,也许跟他们谈谈可以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这位公子,奴家姓苏,名小小。”杜晓月缓缓地开口了,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四乙打断了。
“哎,姑娘,谁理你姓什么叫什么啊,叫我家公子做什么?”四乙白了杜晓月一眼,哼,自家公子长得好看就有不少的女人连矜持也不要了来搭讪。
“四乙!”儒雅公子瞪了四乙一眼后,才向杜晓月赔笑着说,“苏姑娘,四乙心直口快,绝对不是不尊苏姑娘的意思。”
“呵呵,没事!四乙公子爽人快语,小小很欣赏!”杜晓月轻轻一笑,亦是爽快地接过话,不经意地为满脸不快的四乙解着围,“小小向公子介绍自己,主要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件事。”快速说出自己的目的,免得又被人误会。
“姑娘请讲。”儒雅公子轻轻一笑,展开扇子轻摇着。
这一点小风,亦让穿着不透气的麻衣的杜晓月舒服了不少。“请问公子贵姓?”杜晓月交握着双手淡淡地询问,刚才有听两书童说他是奉命还乡,这几天没怎么听谈文昊提起过要将哪位官员送回乡啊。
“敝姓毛。”毛秋圣略有所迟疑地回答,跟这位苏小小的姑娘说话忽然有种压力感,虽然她语气淡淡的,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特别是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安稳之气,没有一点扭捏做作——一位姑娘家在与一名陌生男子交谈时能这样坦然,还真是少见。
姓毛?杜晓月微彽眸,心里却在盘算这位姓毛的是哪号人物。忽而想起红绸昨晚时分有提过谈文昊把一位叫毛秋圣的状元遣回沧瑶治旱,还将自己写的法子交给了他,甚至还准备让他与自己见一见,细细给他讲解其中他不解之意。如果这位毛公子就是那位毛秋圣,那么这事可好办多了。“毛公子!”杜晓月抬眸,眸中一片平静,用着拉家常方式轻谈着,“小小听着毛公子的口音像是沧瑶人啊!”
“咦?苏姑娘还真是厉害,居然把这个都听出来了。”六丙接过话,满脸惊讶,“可苏姑娘不是沧瑶口音啊,怎么能听出这个?”
“实不相瞒,小小的舅父家为沧瑶人氏。”苏小小脸不经气不喘地说着,“小小曾在沧瑶住过一段时间,虽然小小没能将沧瑶的口音学会,但还是能听出来的。”呵,既然知道你是沧瑶人了,不怕跟你套不进乎吗?
“苏姑娘曾在沧瑶住过?”四乙笑呵呵地接过话,因杜晓月刚才的那一席话,让四乙对这位穿着普通,但说话气度不凡的苏姑娘有了好感。
“是啊!”杜晓月轻笑着回答,“小小曾在沧瑶住了两年,现在又要回沧瑶呢!”
“娘娘是独身一人上路?”可能是他乡遇故人,毛秋圣对杜晓月也有一种亲近感。
“小小父母已逝,不得已只好去投奔沧瑶的亲人。”杜晓月一脸凝重,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小小无其他亲人,只好只身一人上路了。”
“那姑娘可知,现在沧瑶并不是很太平?”毛秋圣对苏小小的话深信不疑,她一身素麻衣,并不像是有钱人家之女,而且她身上没有一点值钱的首饰,可见她果然是生活不下去了,才会去投奔亲戚吧。只是她这样独自一人,并不是很安全啊!
“知道,听说了。”杜晓月点点头,轻叹着气,“听说沧瑶干旱,已经有很多百姓揭不开锅了,死的死,逃的逃,甚至是惨怜。”
“那你怎么还要去沧瑶?”毛秋圣不解了,“你不怕找不着你的亲人吗?”
“嗯,这就叫不到黄河不死心吧!”杜晓月轻耸肩,“如果我没去找过而放弃,我一定会后悔得死掉的;但是我去找过了,就算没找着,也算是对得起父母的嘱托了。那公子呢,刚才听着公子与书童间的对话,公子应该是位官爷吧,而且公子应该是去某个地方上任的。”
毛秋圣该怎么回答的好,这位姑娘似乎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才几句话就把她的身家事套得差不多了;但她似乎又很有心,她对自己的反问里很显然刚才她是在用心地听四乙和六丙的对话,还做了一些分析,甚者她对寻亲人看法也是很怪异,似乎她并不在意能否寻上亲人,更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不计成果地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