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休息了,有事明天一早再说。”宦官并不相信红绸的话,这大晚上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
“扑通!”红绸跪在了地上,拉着宦官的衣角,仰起早已急出了泪水的小脸,大声地叫喊:“这事不能等,小姐可能被贼人劫持去了,你们让奴婢进去见见皇上——如果耽误了救小姐的时间,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是活不了的!”
“这个……”两宦官相互对视一眼,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皇后真的是出了什么事,那自己的小命可能真的不保了。
“吵闹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身明黄色丝质睡服的谈文昊在狠狠地瞪了两个守门的宦官后,再看向满脸灰黄焦急的红绸。
“皇上!”红绸一见谈文昊就赶紧地磕着头,急促却又断续地泣着,“皇上快去救小姐……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轰地一声响,谈文昊的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红绸的肩膀,猛摇晃,“怎么会不见?这么黑的夜,怎么会不见?有没有去飞月阁找过?”有了上次与柳梦南一起出逃的经历,难免会有第二次。
“奴婢找过了,昭阳宫没有人,飞月阁里也不见踪影!”红绸有受承受不住谈文昊的手力,一阵生疼让红绸的脸一片惨白,“奴婢起夜时照例去瞧小姐有没有灭蜡烛,结果就发现小姐不见了,屋子里一片零乱,窗台上的花盆也被打碎在地,还有小姐头上的头钗也散落在地上……”
“来人!”听不下去了,谈文昊倏地放开手,踏出房门,对着应声而来的侍卫急急地下达命令,“去给朕搜遍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将皇后给朕找出来!刘公公,移驾昭阳宫!”怎么会这样?昭阳宫里安插的侍卫都是死人?一个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人溜出了昭阳宫也没人发觉?
“皇上!”柳梦南健步如飞急急向这边走来,挡在了谈文昊的面前,略喘着粗气,但并不妨碍她说话的速度,“臣妾已经到昭阳宫去看过了,昭阳宫的侍卫被人下了迷—药,全都睡死过去了;晓月的屋子里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那盆仙人掌更像是被人从窗户里跳进去而踢倒在地的;地上的书应该是被人从桌上推下去的,但是,书桌上还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纸,臣妾看了看内容,应该是晓月写给皇上您的。”说着,柳梦南将那叠纸递了上去,再继续说着,“地上的玉钗子碎成了两断,很像是被摔碎的……”
接过柳梦南递来的东西,谈文昊在急急地打开的同时,心中又有种不好的预感,猜测着这其中的内容会不会是绝别信之类的,可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谈文昊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快留出来,大声叹着,“原来如此,杜晓月,你真是够狠心,早就预谋好要离开皇宫了是吗?就算今晚不是被人带走的,你也预谋好了如何全身而退吧!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杜晓月,无论你走到哪里,朕都要把你找出来!”
轻轻地将纸藏于怀中,冷静地看向一旁的刘公公和羽林军统领:“肖统领听令,立刻传令下去,将京城的所有出路全都封死,在京城里找,一家一户地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皇后给朕找出来!刘公公,备马,朕要出宫!”说完拂袖而去,内侍们急急地跟了进去,为主子着衣。
柳梦南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看着一旁急得流泪的红绸,拍拍她的肩膀,命人携了她,慢慢地往飞月阁走去,但脑子里却想着杜晓月在纸的第一页里所写的内容:
“皇上!算了,还是叫你谈文昊吧!不管你说我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好,没尊没卑之分也好,约莫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吧!
你见到这封信时呢,我想我已经是快活逍遥地跑在我的自由康庄大道上了!
别问我为什么要离宫,这个原因呢,你我都清楚。皇宫不适合我生存,虽然每天有得吃有得睡,而我个人的人生追求也不是很高,按着我的理想来看,这皇宫里确实挺符合我的要求的。可惜这皇宫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自由。我这个随兴习惯了,受不了这里的框框款款,更受不了你那一群小老婆有事没事地跑到昭阳宫里来找我喝茶,相互炫耀她们是如何受宠的——真不知那些女人是什么猪脑子,怎么对你这个天下第一嫖客这么有兴趣?
咳,这句话我不是有意说的,但也是我一直想说的,希望你不要太生气啊!气多了对身体不好,有事没事时要常笑笑,虽然容易长眼角纹,有损您的俊美形象,但常言有云:笑一笑,十年少!看在你这么尽心治国的份上,就为天下百姓多活个十来年吧!
我呢,就开开心心地到处游玩,至于路费开支问题我已经筹划好了——饿不死就好!游玩时顺便发展发展我的第二春,找个我爱的及爱我的及能只爱我一人的及只娶我一人的男子嫁了,再下来再好吃懒做地过完一生就好了。
嗯,留在皇宫里的这段日子呢,还算好,偶尔跟人斗斗心眼儿有利于身体健康,顺便查查这皇宫里的八卦、秘密也挺有趣,我已经打算好了,出宫后,就着手写一本皇宫秘籍,流传一点野史到民间去,让百姓们在安稳地吃饱饭后嘴里有些闲话扯。
嗯,好像扯了太多的废话,那就不多写了。反正我这一时半会儿还没走,等日后想到什么再添加上来吧!再付送一些我十多年的学习心得,结合斐亚的具体情况,用几千年来人们总结出的先进理论整理而成的一良治国治民方法给你,希望你呢,不说成为超太宗、赛康熙之类的帝王,至少还是要赶得上尧舜之辈吧!
盟友杜晓月奉上。”
“姑娘,来,喝口热汤吧!”一脸温和地顾大娘将黄土色的碗放倒杜晓月的面前,汤里浮着几片树叶似的东西,这让杜晓月为之一愣。
“呃……谢谢大娘。”杜晓月温雅一笑,就算不知道这树叶是什么东西,但也不好拒绝,接过热汤,轻轻地品尝着,不苦也不咸,有股淡淡的清香。
二黑并未将杜晓月送出林子,只告诉了她往哪个方向走,在天蒙亮之时,杜晓月终于走出了林子,敲开了林子边第一户人家的门,只有一对老夫妻。
“姑娘怎么一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看姑娘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的贫家女啊!”顾老爹嘴里叼着烟杆,在细细打量杜晓月一番后,将烟杆放下后一脸严肃地问。
此时的杜晓月一身浅黄色绣着百合的碧霞罗、下着粉色烟纱裙,这身穿着在皇宫里算是很一般的,可皇宫里一般的衣服放到民间,亦不是贫家女能穿上的。杜晓月微微用眼光打量了自己一下,眼眸轻转,一抹浅浅的忧伤挂在眉间,把碗放下,看向顾老爹:“顾老爹,其实我是京城人氏,只因家父得罪了当朝有权人势,入了狱,我是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去投奔远方的舅父。因怕被贼人抓住,我不敢走官路,只好走小道。”不知这种回答能不能让这位精明的顾老爹满意。
“那你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逃了出来?”顾大娘追问,“你家的其他人呢?”
“我娘早死了。”杜晓月轻轻地回答,“我没有其他家人。”
顾老爹和顾大妨相互对视一眼,接着追问:“姑娘可否告知老头子姑娘姓何?”
杜晓月将脸上的忧伤收去,转而一脸防备地看着这对老夫妻:“我不知道。”
“呵呵,姑娘不必这样看着我们老两口。”顾老爹笑笑,将烟杆放下,“我们老两口这几年来常听闻朝廷里时常有官员下狱,其中很多是为民所称颂的好官,所以我们老两口想知道姑娘的父亲是否也是……”
“我不知道,家父从未向我透露过官场之事。”杜晓月垂下眼眸,心里叹着这对老夫妻还会留心这种事,看来,这两人不可小觑啊!再看看这对夫妻虽是村人打扮,可他们的举止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村人。
“老头儿,你看看这位姑娘的打扮就是一大家闺秀,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顾大娘替杜晓月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顾老爹,“孩子他爹,你该去城里卖柴了。”
“哦,对了,得进城了,否则这柴就不好卖了。”顾老爹站起了身,急冲冲地走了出去,在小院坝的墙角处挑起一担柴火就出了小院门。
“嗯,大娘,能否借我一套衣服?”杜晓月终于说出了自己敲开这户人家的目的,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走在大道上有些耀眼,会惹人注目,更有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衣服的裙角被打湿了,穿着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