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杜府来报信的人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奴才细细问了,他只说了一句杜二夫人是今天午时没的,其余的则是一问三不知了。”刘公公一口气将话说完,就怕杜晓月一小心真昏了过去。
午时?现在约近申时了!轻抿唇,双手紧握着拳,直到手指的关节发白,直到唇差点被咬出血,继而扬起了一抹笑,颤抖着声音:皇上,臣妾请求皇上批准臣妾回杜府!”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看着她那样的笑,及眼里透出的隐忍和悲痛,谈文昊看得心不忍,她真是个要强的人!如果是其他的妃子听见自家的母亲去了,只怕早已经哭倒在地,或是趁势哭倒在自己的怀里,而她,却什么也不做,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不让情绪透露出来。可她却不知,故做坚强的她,却是最为惹人疼的!
“臣妾要回杜府!”杜晓月坚定地说着,浅浅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
“现在回去不合礼法,你只能在你母亲出殡那日可以去祭拜她。”谈文昊扭开头,试着用道理说服杜晓月。杜府二夫人突然没了,这件事里,一定有问题。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不能让她去杜府冒险。
“谈文昊,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就要出宫!”杜晓月终于暴发了,跳到谈文昊的面前,怒脸横对,隐忍的眼眸中满是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着,朝谈文昊吼着,“去他妈的狗屁礼法!如果你今天不让我出宫,今晚的皇宫就别想得到安宁!”
杜晓月说一出,整个空气都凝结了起来。刘公公担心地看着杜晓月,一向平静的皇后娘娘,居然说脏话,而且还直呼了皇上的名,这……这可是大不敬啊!就算她心牵着杜二夫人,也不能如此啊!可看看皇上,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只是一脸平静。
而杜晓月的吼声同时将红绸和青竹都引了进来,见杜晓月满脸泪水,而皇上与刘公公一脸凝重,担心地问:“小姐,您……您……怎么啦?您怎么能直呼皇上的名讳!”转而又向谈文昊跪下磕头,焦急地说着,“请皇上恕罪!小姐只是一时口快,小姐没有不尊的意思!请皇上恕罪!”
“红绸、青竹,给我起来!”谈文昊的不理会将杜晓月给激怒了,但仅剩的理智告诉杜晓月不能对着皇帝大吼大叫,但可以转移对象啊,瞧着红绸和青竹很没骨气地跪在地上磕头,气不一处来,“去收拾东西,立刻回杜府!”
“娘娘,还请三思啊!”刘公公见谈文昊不开口,也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谈文昊是刻意不理会杜晓月,只是瞧着杜晓月是一脸铁了心要走的样子,而谈文昊只是一脸平静。
“小姐?”红绸和青竹还在状况外,本想问一点什么,可碍于身份,也不敢细问,只好一脸不解地看着边冒着怒火边一脸伤痛的杜晓月。
“刘公公,宣朕旨意: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宣御林七二十护位来守护皇后娘娘的安全!”谈文昊一脸平静地下了命令。
“小姐,您就吃一点吧!”红绸手里端着这几日杜晓月最爱吃的绿豆粥,第二十八次劝说着,可惜杜晓月只是靠窗而坐,双眼无神地望向黑乎乎地天空,一言不发。
下午,皇上让御林军七十二护位守在了昭阳宫周围,名为保护杜晓月的身体安全,实则是将杜晓月软禁了起来。随即杜晓月就冷目相对,然后坐到窗边当石化人,皇上只是叹了口气就离去了,而杜晓月呢,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小姐,您不要太过于伤心,二夫人……”红绸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杜晓月,这种事,能怎么说?难道还真得说,二夫人去了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再在杜家受苦了?
既然这个说着不行,那就换个吧!“其实红绸认为,皇上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红绸想了想,第一次瞧见杜晓月生气,而且还是对皇上大吼大叫,说实在的,还真是……很有胆实!“也许明天早上皇上就会解除禁令,小姐您就可以回杜府了。”说点有可能发生的事吧!这些日子,皇上爱到昭阳宫里来,与小姐也相处融洽,原以为他们两人会渐入佳境,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只怕……
“是啊!”青竹也劝解着,“皇上不是说了吗,二夫人出殡时,一定会让您回去的!再说了,您现在回杜府什么事也不能做啊,回去只怕是徒增伤心,如果小姐因言语不和与老爷、大夫人起了争执,二夫人一定是不乐于见到的。”
“红绸!青竹,”很意外,这次杜晓月不冷不淡地开口了,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陌生,“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去吃。放心吧,就算再怎么着,我也不会虐待我的胃的!”说完,杜晓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青竹和红绸也知这会子杜晓月心情不好,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意,将手里的粥放下,两人相携退下。
初夏的夜有点清凉,凉凉的风吹入鼻间,很温柔,如同母亲的手轻抚着脸颊。想到这个词,杜晓月不由地一阵心痛,当在这个世界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蒋良娣。蒋良娣是这具身体和母亲,是她孕育了这具身体,她也可以算作是杜晓月的第二个母亲;和她相处了十多天,她的个性可谓是胆小怕事,却又像小强一样,坚韧地活着,一心一意求女儿能过得好一些,也想靠女儿来让自己的生活好过一些;入宫后,她只来过宫里两次,每次一见面,她除了哭还是哭,仿佛有千言万语都融化在泪水中——杜晓月明白她的情,就算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明白她的情,也很熟记着她的情。
可是,就这么一个人,一个只敢想不敢做的人,就这么没了,不明不白的没了!一时间,杜晓月不知如何理会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中,一个真情实意地关心着杜晓月的人没了!很痛心,很伤心,甚至对蒋良娣有种亏欠感!所以,杜晓月才会想着,等什么时候出了宫,一定要带走蒋良娣,让她过两天舒坦的日子!但是,现在,这个想法,将永远无法实现了!
“想不想出皇宫去见你母亲?”冷冷的女声从杜晓月的背后传来,带着几分英气与豪爽,“如果想,我可以帮你!”
猛地转身,看向屋子里倏然冒出的黑衣蒙面女人,她的手里还带着一把剑,骤然间,一滴冷汗从杜晓月的额间滑下,但还是正着声问:“你是谁?你怎么能透过御林守卫安然地进来?为什么要帮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呵!果然够冷静!”黑衣女人只是轻笑一声,“我也并不想管这事,只是受故人所托而已。”
“故人所托?是不是不论我答应与否,你今晚都会将我带走?”杜晓月听出她的话外之意,起身,缓缓地走向黑衣女人,字字紧逼,“你不怕我大叫一声,御林军冲进来?”
“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黑衣女人眨眼间就移步到了杜晓月的身旁,在杜晓月还未来得及移动身子的时候,伸手在杜晓月的背上轻轻一拍,杜晓月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无法抬动一根手指。“不管怎么着,我都会将你带走,虽然带着一个人出皇宫,还真有些麻烦!”
杜晓月一脸平淡地看着那黑衣女人,因为近距离间看黑衣女人的眼,有点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她的声音也有一些熟悉,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黑衣女人用一黑色的布将杜晓月裹了起来,再将杜晓月打横扛在肩上,将烛火吹灭,从窗房跳了出去。转到昭阳宫侧院的墙角下,扒在墙上听了一会,再一跃而起,急速番上墙,再跃上一屋顶,飞速在房顶上穿梭着。
不知过了几时,黑衣女人冷冷地丢下了一声“到了,进去吧,里面有人在等你。”,接着给杜晓月解了穴道,又如同燕子一样飞上房顶,消失在夜幕中。
“呃……”杜晓月只能惊异地看着出现在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院落——进宫前,杜晓月所居住的小院,也是蒋良娣所住的小院。这位黑衣女人还真是了得,直接将自己送到杜府的后院里来了!
院子很安静,白纸糊的灯笼还亮着,隐隐可以看到院子里是挂着白色挽布,在夜风里晃动着,整个氛围很诡异。杜晓月有片刻迟疑,这黑衣女人武功太高了,居然可以带着一个人安然从那重兵把守的皇宫里出来!如果武功高的人都可以任意来去皇宫,那皇宫和那菜市场有什么区别?黑衣女人似乎对皇宫里的路很熟,那她会不会是皇宫里的人?她说这屋子里有人在等,如果除去已经去了的蒋良娣外,杜晓月还真想不出这屋子里会有谁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