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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我想去岛中间的一个地方看看,那地方是我当初到处游荡的时候发现的;于是我俩就出发了,没过多久就到了,因为这岛只有三哩长,四分之一哩宽。

这地方是个又长又陡的小山脊梁,约摸有四十英尺高,要想上去是相当费劲的。我们好不容易才爬到顶上,坡陡极了,树密极了。我俩就在这小山脊梁顶上连走带爬,转了个遍,后来发现一个挺不错的大石洞,就在朝伊利诺斯那边山坡快到顶上的地方。石洞有两三间屋子连起来那么大,吉姆在里面能站直身子。里面真凉快。吉姆主张把我们的东西都搬进去,马上就要动手,可是我说我们总不能老那样爬上爬下的呀。

吉姆说要是我们能把小划子藏在一个好地方,把东西都放进石洞里,岛上来了人,我们就能飞跑到那儿去,他们要是没带着狗来,那就甭想找到我们。他还说那些小鸟都说就要下雨了,难道我想让东西都淋湿吗?

于是我们就回到原来的地方,把小划子划过来正对着石洞,把东西全搬上去。随后我们又在附近密密的柳树丛里找到一个藏划子的好地方。我们从钓鱼线上摘下几条鱼来,又把线放下水去,接着我们就动手做晚饭。

石洞的口很大,连那种挺大的木桶也能滚进来,口上有一边高出一点儿,上面挺平,是个生火的好地方。我们就在那儿生着火,做了饭。

我们在洞里铺开毛毯当地毯用,坐在上面吃了饭。我们把别的东西都放在洞里后面的地方,拿起来挺方便。过后不久,天黑下来,接着就打雷又闪电;这么说小鸟没弄错。紧跟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下得猛极了,我还从没见过风刮得这么猛。这是夏天常见的那种暴风雨。天一下子黑得吓人,外面好像黑得发蓝,怪好看的;又急又密的雨点唰唰地打,像遮了一层蜘蛛网似的,连近处的树都看不清了;猛地又是一阵狂风,把树都吹弯了,把树叶吹得翻转过来,露出底下发白的那面;跟着又卷过来一阵暴风,把树枝吹得乱甩胳膊,好像发了疯似的;接下来,就在黑得发蓝的天色好像变得最浓的时候——唰啦!一下子亮得真晃眼,好像出现了天国的光,霎时间,你能远远看见暴风雨里树梢在乱抽乱打,能看见比平时远出好几百码的地方;一转眼又是一片漆黑,这时候猛听一声巨响,接着就是轰轰隆隆一长串雷声,从天上一直滚到地底下去,好像空桶从楼梯上滚下来似的——当然得是通到天上去的长楼梯和一跳老高的大木桶才成。

“吉姆,这可真好,”我说,“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就呆在这儿吧。递一大块鱼和几片玉米饼给我。”

“哼,要不是我吉姆,你还不会到这儿来哪。你准还呆在树林里没吃上饭,还给雨浇得全身湿透,简直要淹死了,宝贝。小鸡知道天要下雨,小鸟也知道,孩子。”

河水一直涨了十一二天,到底还是涨上了岸。岛上低洼处和朝伊利诺斯州那边的河滩洼地上积了三四英尺深的水。那边河水足有好几哩宽,可是朝密苏里州这边,河水还跟以前一样宽——半哩地的样子——这是因为密苏里河岸一路都是高高的峭壁。

到了白天,我们就坐上小划子在岛上四处转。在密密的树林里凉快极了,哪怕外面日头毒得跟火一样,里面也是照样阴凉。我们在树中间绕来绕去;有时候倒挂着的藤萝太密,我们只好退出来,划到别的地方去。呀,每一棵折断倒下来的树上都能看见野兔和蛇,还有别的这类小动物;岛让水淹了一两天以后,它们找不到吃的东西,饿坏了,就变得温顺极了,你要是愿意,可以划过去把手放在它们身上;不过遇上蛇和龟你可不能这么做——要不它们就会吓得一下子钻进水里。我们那个石洞上面的小山脊梁上到处是这些东西。要是想把它们养起来玩,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天夜里,我们捞到几块满不错的松木板,是从一个冲散了的木筏上掉下来的。木板有十二英尺宽,十五英尺长,漂在水上露出来六七英寸,真像是一块又结实又平整的地板。有时候,我们在白天就能看见锯好的圆木从水上漂下来,可是我们不去捞,让它们漂走算了,我们白天说什么也不能露面。

另一天夜里,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正在岛头上,看见从西边漂下来一座木头架房子。是个两层的房子,在水里歪得很厉害。我们划到那儿,爬了上去——是从二层的一个窗口爬进去的。当时天还是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我们就把小划子系在上面,坐在划子上等天亮。 还没到岛尾,天就亮起来了。这时候我们又从窗口往里头看,能看见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旧椅子,地板上还乱搁着不少东西;墙上还挂着衣服呢。在最远的那个屋角里,地板上有样东西,看样子像是个人。吉姆就说:

“喂,你!”

可他没有一点动静。我就又叫了一声,接着吉姆说:

“那人不是在睡觉——他是死了。你呆在这儿别动——我进去看看。”

他过去弯下腰看了看,对我说:

“是个死人,一点儿不错;还光着身子呢。有人朝他背上打了一枪。看样子他死了有两三天了。进来呀,哈克,可是千万别看他的脸——真吓人。”

我听了吉姆的话,一眼也没去看他。吉姆拿几块破布盖在他身上,其实他用不着这么做,我根本不想看他。地板上乱扔着一叠叠蹭满油腻的旧纸牌,有几个放旧了的空酒瓶,还有两个黑布做的面具;四面墙上用木炭涂抹着蠢透了的字眼和画儿。墙上挂着两件脏兮兮的破花布衣服,一顶女人用来挡太阳的帽子,几件女人衬衣,还有些男人穿的衣服。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放进划子里;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地板上还有一顶花点子旧草帽,是男孩子戴的那种,我把它也拣上了。还有个装牛奶的瓶子,上面有个布做的奶嘴儿。我们本想把这瓶子也拿上,可是瓶子破了。有一只破不溜丢的旧木箱,一只鬃毛箱,上面的活页都坏了。两只箱子都是打开着的,里面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东西全都四下乱扔着,看那样子,我们觉得那些人是慌忙跑掉了,多半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我们找到一个旧铁皮灯,一个没把儿的宰牛刀,一把崭新的巴罗牌折刀,不管在哪家商店里,这刀也值两毛钱,还找到些牛油蜡烛,一个锡做的蜡台,一把葫芦瓢,一只铁皮杯子,一条掉在床下的破破烂烂的旧被子,一个手提网袋,里面装着些针啦、线啦、卡子啦、扣子啦,还有黄蜡和别的什么针头线脑,另外还找到一把斧头和一些钉子,还有像我小拇指那么粗的一条钓鱼线,上面还系着大得吓人的钓鱼钩,还找到一卷鹿皮,一条套狗脖子的皮圈儿,一个马掌,几个没有标记的药瓶儿。我们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又找到一把还算不错的马梳子,吉姆又找到一个破旧的提琴弓子,和一条木头做的假腿。假腿上的皮带都断了,除了这点儿毛病,还算不错,可是我用太长,吉姆用又太短,另一条怎么也找不到了,屋里找了个遍,还是没找着。

这样整个算起来,我们真是捞够了。收拾停当打算撑开划子的时候,我们已经漂到岛下面四分之一哩的地方了,天也大亮了;所以我就叫吉姆躺在划子底上,再用那条被子盖住,因为要是他坐着的话,人们打老远就能看出他是个黑人。我先划到伊利诺斯州那头的岸边,这样就又往下漂了约摸半哩路。我紧贴岸边沿那道静水往上划,一路上什么岔子也没出,什么人也没看见。我们总算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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