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能看到,就在沈思曼的尸体旁边,确确实实的漂浮着一个人类看不见的影子,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在那儿飘荡着,看着沈思曼悬梁,看着有一个浅白色的影子从她的体内飘了出来,然后消散在空气里,也看着那接下去的混乱嘈杂,那些丫鬟婆子们,那些夫人小姐们,还有这刚刚拂袖离去的似乎是父亲的男人。
她飘荡在空气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眸之中一片清冷淡漠,仿似就在看着一场场好戏,走马观花般的从她眼前飘过。
她此刻就坐在沈思曼的床头,还在想着这一天来所发生的诸多离奇事情,即便是如她那样清透聪慧的脑袋,也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她好像穿越了,而且还一穿越就被人砍死了,乱刀分尸,碎尸万段!
然后她忽然就又出现在了这里,正好就在被关在沈家祠堂里的沈思曼身旁。
此刻,她看着那男人拂袖离开,当即也想跟着过去看看他接下去到底会做些什么,然而身体才刚一动,忽然感觉到一阵吸扯力从身后传来,将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她一下子就给吸扯进了什么里面,仿似再次被吸扯进了那时空的黑洞之中,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臣有罪,教女不严竟让她做出了那种不知廉耻之事,本想关她禁闭让她好好闭门思过,也要等今日进宫来向皇上和太后娘娘请罪,却不想她竟在祠堂内悬梁自尽了!臣……臣真是无颜面对皇上和太后娘娘,还请皇上和太后娘娘降罪!”
巍巍皇宫之内,左相沈仲文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满脸都是悲痛之色,对着坐于上方的那两位南菱最尊贵的人说话,告罪。
太后娘娘的脸色十分难看,皇上则面无表情,看不出此刻是个什么心思,只俯视着跪在脚下的沈仲文,眼眸之中隐约有诡光划过。
关于左相府那位二小姐的事情,他们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今日就是专门等着左相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堂堂未来睿王妃,竟敢与男人私通苟合,简直是丝毫也不将皇室放在眼里,是狠狠的将皇室颜面践踏在了脚底下并用力的碾了碾。
这事在宫外民间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几乎每一个地方的人都在议论着左相府的二小姐,说她不耐寂寞与男人私通,说她自知罪孽深重而悬梁自尽,真是个无耻荡妇,亏得她总算还有点羞耻之心,趁机早早的自尽了,不然定要将她淹死在咱滔滔的口水之中!
睿王爷何等金贵何等优秀,能嫁给他为妃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她却竟敢给睿王爷戴了那么一顶绿油油神光璀璨的帽子!
哎,睿王爷好可怜!
他此刻还在边境与北蒙交战,守卫南菱的家国天下千万百姓,还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在他身后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呢,若被他得知,这让他情何以堪?
京城中,无数少女妇人为那位名满天下的睿亲王抚胸叹息,满满的都是心疼,并同时狠狠的唾弃着沈思曼以寻求心灵上的更稳妥的安慰。
左相府二小姐自幼便与睿亲王订婚,这可真是羡煞了多少的闺秀千金怀春少女啊!
现在,那个沈思曼做出了那种事情,又自杀了,岂不是就是说睿王爷终于变成是大家的了?
于是在唾骂之后,无数的人又开始欢欣鼓舞。
外面很热闹,左相府内却气氛沉凝紧张,沈仲文从宫里出来,此刻已回到左相府,正坐在那儿面沉似水。
皇上和太后娘娘似乎并没有对他多有责怪,不过是让他早日将沈思曼下葬,并没有因为沈思曼的行为而牵连,问罪左相府,可他还是感觉到十分的不安,于是脸色就越发的难看。
他总觉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竟如此轻轻的放过了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可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他回到左相府之后便当即下令将沈思曼给收棺,尽快抬出左相府去埋葬了。
所以在沉凝的气氛中,左相府又有些忙碌,忙着给他们的二小姐入殓。
虽然她做了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但毕竟是嫡出的金贵小姐,不能入祖坟至少给她一副薄棺还是要有的。
左相府后院,梦竹院中非常热闹,有专门的婆子仔细给二小姐换上了干净衣裳,抬着放进了棺材里面,旁边,各房夫人和小姐们守在那儿哭丧。
“思曼,你怎么如此糊涂?做出那等事情也便罢了,你爹爹不过是小惩你一下,你却为何竟这么傻弃了自己的性命?天哪!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你年小不懂事做出了那样的错事,现在你就这么走了,多年后我又该拿什么面目去见你的娘亲?”
左相府的现任正室夫人趴在棺材旁边哭得如丧考妣,几乎昏死过去,似乎对于沈思曼的死真正到了伤心欲绝的地步,那通红的眼睛,悲悯的神情,以及苍白的脸色,无不显示着她的伤心。
旁边另还有几位姨娘也是拿着手帕连连拭泪,又小声劝慰着夫人,无不表示对二小姐的悲悯,尽管她们之中有大部分连二小姐都没有见过几面。
还有那几位风采各异的小姐们,一个个或伤心或忧郁或懵懂,而在那之后,是低头垂眸中的暗喜和得意。
有丫鬟上前去拉扒拉在棺材旁边哭得伤心欲绝不愿离开的夫人,小声说着:“夫人,您请节哀,差不多该盖棺了,今日天黑前,就得将二小姐给埋了。”
闻言,左相夫人不禁哭得越发悲痛,声嘶力竭,手用力抓着棺材不放,哭喊着说道:“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老天啊,求求您让思曼活过来吧,我愿意把我的命双手奉上!”
一时间,整个梦竹院内都响起了连天的哭声,乱成一团。那些姨娘们,小姐们也在夫人的带动下纷纷加入到了哭丧的行列之中,那一字字一句句无不述说着对二小姐过世的悲痛和不舍,夫人更是哭得好几次噎气差点没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意图将她拉开,她却死死的抓着棺材不放手,更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还边喊着思曼,好像对这个嫡女真有多疼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