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1889~1927年)马克思主义思想家、哲学家。河北乐亭人。留日。参加《新青年》编辑工作,与陈独秀等创办《每周评论》,主编《晨报副刊》。有《李大钊选集》。
李大钊是我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三十九岁时,遭奉系军阀杀害,一生短暂却壮丽。他还是一位才识渊博的学者,“学者和战士两种品格在他身上和谐地结合在一起。”他读书著述的一生就是探索追求真理,学习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一生。
“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
李大钊自小读书异常用功。七岁时,祖父送他从师于谷家私塾单子鳌处。同学中数他年龄最小,却最用功。常是放学后,一人留在教室里背书。单子鳌非常喜欢这聪明勤奋的学生,常悄悄地站在教室外,听年幼的李大钊帮同学背书讲解。单子鳌后来对人说:“我教了一辈子书,生平最得意的学生就是李耆年(李大钊少年之名)。”三年后,单子鳌向李大钊的祖父提出:耆年的学业良好,我已教不了他,还是另请高明吧!于是他师从塾师赵斗辉。十二岁那年,转入井家宅宋家专馆,随黄玉堂读书。
此时的李大钊读书爱思索,爱发问,凡有疑虑之事,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当时中国濒临被帝国主义瓜分的危机,鸦片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蛮横侵犯,到处民怨沸腾,民不聊生。李大钊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洋人在中国横行霸道?为什么穷人没饭吃、没衣穿?为什么世上分富人、穷人?……他以这些问题问老师,常问得老师无从回答。一天听了黄玉堂老师讲太平天国的故事,他激愤地立下誓言:长大后要学洪秀全,推翻清王朝。
李大钊十六岁那年去参加科举考试,一考便中了秀才。家乡人热闹地按习俗放鞭炮、贴报单、坐棚车欢庆一番。当时清政府正搞所谓新政,废科举办学堂,李大钊这位秀才转入了永平府中学。在校内他除了刻苦学习的各门课程,还常与同学一道讨论国家大事,并常常钻到藏书楼里,搜寻宣传新思想的书刊,阅读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著作。
两年后,李大钊与同学去天津报考学校,当时有三所学校(北洋军医学校,长芦银行专修所和北洋法政专门学校)同时招考。李大钊不喜学医,考银行专修所虽被录取,但他认为“理财致个人之富,亦殊违我素志。”他“感于国势之危迫,急思深研政理”,为了“求得挽救民族,振奋国群之良策”,决定报考北洋法政专门学校。李大钊没有按照祖父为他设计好的光耀门楣的读书之路发展,却朝着一个爱国者、革命者的道路前行了,正如他在《狱中自述》里回忆的:“钊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
他把书斋取名“筑声剑影楼”
李大钊在天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读书时,把自己的书斋取名为“筑声剑影楼”。典出《史记·刺客列传》,“筑声”指高渐离以“筑击秦王”。(高渐离,战国末年燕人,擅长击筑。秦始皇将他两眼熏瞎,他在击筑时,筑内暗藏铅块,扑击秦始皇,不中被杀。)“剑影”是指荆轲以匕首(短剑)刺秦王。李大钊以这两典故命名书斋,原因有二:其一,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李大钊崇尚侠义,向往荆轲、高渐离诸义士,自己未能从军征战杀敌报国,只能把精研理法比作练习击筑舞剑,为报效国家探索真理学习本领。其二,用“筑声剑影楼”来纪念他心目中的革命者白雅雨先生。白雅雨是李大钊非常崇拜、敬仰的法政学校史地教师。白雅雨上课常在黑板上挂起自制的地图,讲鸦片战争以来列强对我国的侵略和劫掠,指责清政府黑暗腐败,对外屈辱投降。讲得激动时声泪俱下,深深地震撼了李大钊的心灵。辛亥革命爆发时,白雅雨很少再给他们上课,有同学看到他与朋友一道聚会喝酒,酒后高唱荆轲刺秦王时的悲壮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大钊猜测白雅雨是革命党人。果然,当滦州起义被镇压时,白雅雨作为北方革命军的参谋长被捕杀。李大钊强忍悲愤,默诵着白雅雨留下的诗篇:“革命当流血,魂随日月旋;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李大钊收埋了白雅雨的遗骨,并以书斋名来追怀有燕赵悲壮之气的白雅雨。
李大钊在“筑声剑影楼”书斋整整读书六年,学习了政治、经济、法律、史地、英语、日语等课程,每周课时三十六小时,读书十分紧张。但对于求知欲很强的李大钊来说,读书不但未成为负担,相反还带给他兴奋和快乐。他常去图书馆,广采博收,贪婪地阅读各类进步书籍。他接触了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等人的著作,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对英国人亚当·斯密的《原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广泛的读书,为他以后传播马克思主义学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913年,李大钊负责编辑出版的《言治》月刊创刊,发表了《大哀篇》,第一次用“李钊”署名。“钊”是燕之北郊,有“勉励”之意,他以燕赵慷慨悲歌之士自命,并勉励自己。从北洋法政学校毕业后,他正式使用“李大钊”的名字(字守常)。此时,从“筑声剑影楼”里走出来的李大钊已是一个道德高尚、见识卓拔,学问充实,行文豪放,“明可以薄汉霄,幽可以泣鬼神,坚可以铄金石”的20世纪燕赵慷慨之士。
号召学生向图书馆捐赠书刊
李大钊在1918年1月担任了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其间他特别注重搜集有关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书籍。平时他十分注意德国学术思想界的动态,对德国的政治、经济、文史、哲学怀有很大的兴趣。趁大战后德国通货膨胀马克贬值的机会,他果断采纳一位德文预科班学生的建议,直接向德国出版机构定购书籍,买进了大量的原版德文书籍,其中有康德、黑格尔学派以及马克思主义著作。这一举措不仅为北大图书馆充实了馆藏,新增了财富,为国内其他大学所不及,同时又使一些进步师生直接接触马克思的原著。他本人也较早地开始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写出了《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在学术界有很大影响的文章。
李大钊认为图书馆不仅是藏书的地方,更是教育人的地方,可以改教师为主体的灌输式为以学生为主体的启发式教育。因此他十分重视为师生创造良好的读书条件。北大图书馆原先只不过是京师大学堂时期留下来的藏书楼,图书数量不足早成为一个主要问题。李大钊针对此事,倡议将个人藏书寄存到学校图书馆,允许其他师生在馆中阅读,同时还号召学生向图书馆捐赠书刊,并身体力行,先后捐赠中外文书刊数百册。当新图书馆红楼落成后,图书的数量相对增加,占据了红楼一层楼的大部分,为北京大学师生钻研学问提供了良好的服务。
李大钊还热情帮助、引导青年学生学习马克思主义。平时他的办公室常是宾客满座,大多是敬仰他的进步学生前来求教。对于学生提出的问题,他总是耐心谈自己的见解,常从书架上找出中文或外文马克思主义书籍,热心指导他们阅读。
1918年秋,李大钊在图书馆办公室第一次与毛泽东见面,他安排毛泽东担任图书馆助理员。李大钊热忱地帮助毛泽东,为他找来当时能找到的中文的共产主义文献。毛泽东如饥似渴地在图书馆内读书,第一次读到了考茨基的《阶级斗争》、《共产党宣言》节译本及英译本《社会主义史》,初步获得认识问题的方法论,他用这一方法论更深入地思考和分析各种社会问题,从而对马克思主义建立起坚定的信念。后来毛泽东在与斯诺谈话时,怀着深厚的感情回忆说:“我在李大钊手下担任国立北京大学图书馆助理员时,迅速地朝着马克思主义的方向发展。”
不做蛀书虫
李大钊十分讲究读书的方法,他不赞成钻到书堆里死啃书。他认为书读得好坏,主要看一个人的能力如何,看其是否具备了各方面的知识,思路是否开阔,而绝不是整天钻在书堆里变成蛀书虫。广采博览,学以致用,融会贯通是李大钊钻研书本、超越书本,读书有成的一个特点。
李大钊曾任北京大学教授,担任《唯物史观》的教学。以前这门课的教学总是按旧史观照本宣科,李大钊没有现成的教本,只能编讲义。他的讲义从科学的唯物史观出发,立意创新、内容精当,而且篇幅多,每次课前亲自散发,总有十张八张,开了全校风气之先。他的讲课有系统,有说服力,常联系中外数千年的历史发展加以印证,学生听课踊跃,座无虚席,迟到的没座位就站着听。他的讲课常让人“觉得有极大的煽动力”,那不是来自手舞足蹈的渲染,不是靠抑扬顿挫的声音语言技巧,而是靠学生急欲了解的知识,靠新颖的内容和丰富的资料。
李大钊特别善于著文,几乎每天都写文章,他在《甲寅》日刊任编辑时,每天或隔一天就发表文章。内容非常丰富,有对国内、国际形势的评论,对外国思想文化的评价……有时他和别人坐着谈话,谈着谈着,突然起身在桌上划起来,完了就是一篇短文。大家都很佩服他,曾问他:“文章怎样才能写得好?”他说:“你看我写文章好像轻而易举,其实花费很多劳力。”如此神速著文,确是历年读书积累之果。鲁迅曾在《守常全集》题记中高度评价:“他的遗文却将永驻,因为这是先驱者的遗产,革命史上的丰碑。”
李大钊从一个激进的民主主义者成为我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他治学著书的一生,实践了他最喜爱的那句题词: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杨宏敏上海商业职工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