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能不能换个话题,莫雪鸳,你就没什么想问她的?”冷子烨举目看向莫雪鸳,刻意表现的满不在乎。
“那齐妃是否知道我与寒王是什么关系?”莫雪鸳敛了眼底深深的自讽,狐疑看向沈仪容。
“你跟寒王是什么关系要来问我?莫雪鸳,你当本宫跟你们逗着玩呢!”沈仪容的眼睛在莫雪鸳脸上凌厉一剜,尔后极生气般回到榻上,“这么说吧,淳于燕死之前,这座皇宫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哪怕是宫里哪只蚂蚁小产,本宫都能说出原因!”
沈仪容似有深意的瞄了眼冷子烨,尔后复拿起书卷,不再作声。无语,莫雪鸳与冷子烨相视一眼,便各自睡了。
桌边横排的长凳上,莫雪鸳侧卧着,心底渐升涟漪。既然知道是谁在害自己,莫雪鸳便不能留下此人,不是她心狠,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对别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坟。至于沈仪容,莫雪鸳忽然对她在冷傲天身边扮演的角色产生了兴趣,或许,她该替沈仪容想到更为妥善的留在皇宫的办法。
朱漆暗沉的桌面上,冷子烨仰面看着几欲脱砖的屋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居然被冷傲天算计了这么久,他却毫不知情!原来只为淳于燕报仇的心思已倾覆满腔,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将自己那位四哥凌迟多少次,他才能解恨!
板面粗糙的木床上,沈仪容闭上双眼,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骨肉至亲皆被割断舌头,摘下脑袋的血腥场面,她侥幸活过来了,也只有她活过来了!
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青竹被抓了,抓她的时候,她正在辛者库后面的竹林里埋赃物,是那支琉璃凤钗。即便青竹大喊冤枉,容嬷嬷也知道她是冤枉的,可不管怎样用刑,青竹就是不肯说出冤枉她的那个人是谁,于是在用尽酷刑后,容嬷嬷终于放弃了,将半死不活的青竹扔进暗室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深夜的辛者库静谧无声,落发可闻,偶有低戈凄厉的惨叫声突兀响起,让人毛骨悚然。暗室的房门支呦一声开启,夜风带着凉意席卷进来,惹的青竹一阵哆嗦。
“是你?”青竹忍着全身的剧痛抬头,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眼中迸射出绝顶的寒意。莫雪鸳浅步走到青竹身边,看着那双被夹的血肉模糊的十指,眼底暗沉无波。
“是我。”莫雪鸳缓缓蹲下来,自怀里取出那块仍散着香味的桂花糕搁在青竹面前,“为什么不把寒王供出来?或许还能活,又或者能痛快死。”
“那封信根本不是寒王写的,对不对!”青竹悟了,从被明晃骤亮的火把围起来的时候,她就悟了。
“你早该猜到的。”莫雪鸳扯出掖在袖里的布绢,抬手拭向青竹染血的额头。
“是呵……我早该猜到寒王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又怎会在深夜递字条给我,而且还是那么离谱的事!”青竹的眼睛里透着极恨,苦涩抿唇。
“人之常情,你思慕寒王那么久,终于得着给他办事的机会,自是欢喜雀跃,哪还想得了那么多!”亦如彼时的自己,每每替冷傲天办成一件事,都会沾沾自喜,完全不在乎那件事有多么的人神共愤,丧尽天良!
“你都知道了?”青竹仿佛很惊讶的看向莫雪鸳。
“先是陷害我私藏前皇后的遗物,后又在桂花糕上涂抹剧毒,青竹,你到底恨我什么?你该不会以为堂堂天朝寒王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浣纱奴吧!”女人的痴,便是蠢!莫雪鸳愤然看向青竹,恨的却是自己。
“呵!不止这两次,在你救下寒王的时候,我就已经恨死了你!如果不是跟你换了班,那日碰到寒王自杀的人就会是我!寒王感激的人是我……爱上的人也该是我!”青竹的眼泪喷薄而出,和着血水,滚滚落在了桂花糕上。
“所以是我命大,逃过一劫?”莫雪鸳萦在心底许久的疑团终于得到了答案。
“呵!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如果不是命大,我真想不出,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怎么会在沉入幽渠河两个时辰之后又爬了上来!”青竹愤恨低吼,眼中尽是不甘。
“下辈子,别再爱的这么傻……”莫雪鸳眼中的光泽渐渐暗淡,起身行至门口,忽听背后一阵咀嚼声,心,微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