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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当沙洪般的黑暗,卷地而来,它那巨大的波浪,淹没了最好的我们。

于是我们在这片混沌里挣扎,咆哮,怒吼,可最终还是被这个可怕的现实同化,慢慢地,也被黑暗染上了颜色。

夜色渐浓,月光将微弱的光线干干松松地打在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的修长。

我刚刚交完一份3000多字的稿子,拖着疲惫的身子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凌晨一点。

窗外一片漆黑,邻居家的灯都已经熄灭了,路灯闪着微光,却照不亮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星星零零落落,显得那样孤独。

兔子家。

“你的意思是说,她今天去见了一个男的?”

“是的,而且那男的好像很帅很帅的样子哦。貌似是她前男友,两人可暧昧了呢!”

“……我知道了。”

“喂……那我有什么好处?”

“滴滴滴滴……”

兔子将手机往前一扔,屏幕又闪起了光芒。

那个不知名的人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那个人的手机像素不高,但却很好的捕捉到了两个人的脸。

他们坐在一起,喝着旺仔牛奶,似乎聊得很开心。

而那个女生,正是兔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井井。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可能是那样的,她怎么会骗我呢?可是照片又明摆在那里,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发来的是一篇已经被删除的日志。

“今天是陈柯离开的第100天,可是我还是不能将他忘记,还是会想起他曾经带给我的美好回忆,这真是最温柔也最残酷的囚禁呢。”

正文就这么长。

文章末尾,灰色的字体显示着:来自——井井,原创日志。

那个人像是故意似的,将日期从2012年12月16日,PS成2013年12月16日。

而那个时候,兔子已经和井井在一起了。

兔子干脆一把将手机一摔。

然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发愣。

时间似乎在这一时刻静止了。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他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滴好了眼药水。准备睡觉。看到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我迟疑了一下,带着欣喜按下接听键。

“喂?这么晚还不睡?”

“明天早上八点半,来我家后面的那块草地,不见不散。”

他的言语带着一丝尖酸。

发生什么事了?

“哦……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滴滴滴滴……”

我的左眼皮开始跳,发生了什么了吗?

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没有联系我,如果不是某件很重大的事,也不会放下那张千年冰山脸给我打电话的吧。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可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吧。怎么连续两天有人要找我谈话,偏偏还是都对我很重要的人。

次日。

我去找他时,他已经站在那里。看到我,他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饮料递给我。

“有什么事啊,让您老都会来找我了?”

“你昨天去干吗了?”

“没干嘛啊,在家里写稿子嘛!”

我心想还是不要把陈柯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确定吗?”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暗淡,黑漆漆的瞳孔变得更加深沉。

“我骗过你啊?”

兔子的嘴角向上弯了弯,他默不作声的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我和陈柯坐在一起,喝着饮料。拍照片的人真厉害,刚好抓拍到我们聊天聊到开心的时候。

“你找人跟踪我?”

“是我一个朋友不小心路过,看到的。”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他是……”

“他是你前男友,陈柯,两年前离开你去外校上学。我说的没错吧。”

兔子的言语带着几分挑衅。

“没错,昨天我只是……”

“只是什么?旧情复燃?”

“你相信照片也不相信我?”

“我本来想相信你的,可是你刚刚说,你昨天没有出去。是你骗我。”

“因为我怕你乱想啊!”

“可我现在更要乱想了!”兔子咬着嘴唇。他似乎在抑制心中的怒火,“我原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你少给我瞎YY了,醒醒吧你好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跟陈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你明白吗?”

“瞎YY的是你吧,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一个长头发的女生走过来,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的长相与我曾经梦中的那个波西米亚长裙妹一模一样。

兔子走到她身边,“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生直愣愣地走到我身边,她长得比我矮,还得仰着头看我。

“像你这样的女生,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兔子身边。”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姑娘,你是深度近视还是眼睛直接瞎掉了?从来只有人说他配不上我,就没有人说过我配不上他!你是不是想当小三啊,行啊,我给你扶正!”

“你……”她那张精致的脸突然花容失色,转过头,走向兔子,“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的,她说我是小三,哎呀,我真的是小三,都是我打扰了你们俩,你应该跟她好好相处才对。”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反胃,恶心,我真的想当着她的面呕吐。

“哟,现在装林黛玉了?你刚刚对我说话的时候怎么那么铿锵有力!”

“啊……那我刚刚的话说得重了,对不起……兔子我们走吧,就当是误会一场。别影响了你们俩的感情。”

她拉住兔子的手,不知为什么,兔子没有甩开,他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可以误会我呢?兔子,你还是我曾经最最深爱的兔子吗?

他的眼睛变得深邃。

呵呵,他不相信我,他宁愿相信那个女的也不相信我。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我以为,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因什么而改变了。”

“是你改变的不是吗?”

“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冷笑了一下,“在你眼里,我是井井,还是一个下三滥的人?”

我将他递给我的饮料打开,然后从他头上淋下去。

饮料从他的头发滴落,划过瘦削的脸,滴到蓝白色的格子衫上。

就那样溅开来,爆发开来。

像我的心一样,被捅破了一个口子,然后血涌上来,一滴一滴往四面八方散开。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那个女生收到了惊吓,赶紧从包里掏出餐巾纸。

兔子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此刻我觉得恶心,委屈,失望,愤怒。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一步一步走到那女的身边,趴在她耳朵旁,“真犯贱。”

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带着一颗已经被撕碎的心,离开。

而我的背后,那女的用纸巾帮兔子擦着湿衣服。

“你先走吧。”兔子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啊,我走了你怎么办?”

“让你走,你就走,你不走,我走!”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女的一眼。

时间再次僵住。

兔子将自己拉进了黑暗的影子,一路上低着头,太阳光很强,湿衣服已经快干了,但是留下来的一股雪碧的味道久久不能褪去。

我们都没有再回头。

我拖着疲惫的虚影,一步一步走回家,这一刻,我没有流泪,但不能代表我不难过。

我没有去矫情地跟他解释,不代表我不委屈。

我从来没有对他喊着说我离不开他,但这不代表我就可以很好的忘掉他。

我没有比谁谁谁坚强,我不粘着他,不代表我不想他。

我以为我与他之间已经不会被那些幼稚的东西而影响了。

想起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所说的一切,我就开始冷笑。

承诺太多终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井井……”陈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和他……”

“你看到了?”

“看到了。”

“嗯。再也没有以后了。”我扯了扯嘴角,“你这下终于得逞了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柯有点难过。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就像是用一盆冷水泼灭了他炙热的心。

“对不起陈柯……”我上前主动拉拉他的手。

他一把将我抱住。

滚烫的眼泪从我眼眶中滴落,滴到他的黑色T恤上。

我没有去推开他。

陈柯伸手抹掉我的眼泪。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也不像喷了香水那样浓烈。

“井井,忘了他吧。还有我呢。”陈柯轻抚着我的长发。

我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既然这样,兔子,那你就去跟那个贱女人一起好了,你不是怀疑我和陈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就是和陈柯在一起了!

兔子,你去死。

你去死。

你去死!

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会是我们的最终结局。

我就那样一动不动被陈柯的气息包围着。

我的目光是呆滞的,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

而另一个角落,兔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我,与陈柯抱在一起。

一滴冰冷的泪滑落。

最终他默默转过头,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一切都悄无声息的。

第二天,我与陈柯一起去游泳,路上碰到小C。她惊讶到眼睛都快掉到胸上了。

“你俩……啥时候……”

“昨天呀!”陈柯笑着回答。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

“哦……这样啊……你和兔子……阿不……那行,你俩……嗯……挺好的……真的!”小C笑着说。

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失落。

“嗯……”陈柯拍拍小C的肩膀,“你也要加油!兄弟!”

陈柯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

小C弯了弯眼睛。

这一天,去学校的路上,小C拉着保罗走在后面。

我一次次回头想跟他们聊天,小C也总是避开。

我觉得疑惑,却也懒得去问为什么。

“啧啧,这俩人……你看多好。陈柯可比兔子好多了!看那个兔子就不爽,就是一小破孩!”保罗笑着说。

“可是我觉得还是井井和兔子在一起比较好……”

“啊?为什么?”

“因为我……阿不……我觉得井井肯定喜欢兔子多一点。”小C嘟嘟囔囔着……

“好像也是。不过井井肯定能把陈柯当成兔子一样去喜欢的!”

“不要了吧。”小C的声音轻如蚊子叫。

当我站在陈柯身边时,我并不快乐。

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兔子走后,我的心真的不会再向任何人打开了吧。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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