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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阳光普照着大地,树林里的一阵阵蝉鸣,脑袋上的一滴滴汗水,书桌上永远做不完的试卷,空调发出了声声噪音。成了我们这个暑假,最最常见的存在。

我们的日子在时间的长河里流动,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都一并顺时针向前走,不存在循环,最终,就连那些沉淀在河道里的尘埃,也慢慢地,慢慢地被那阵无形的风,刮走。

在这几天,夜幕的轻纱狂妄地卷去最后一抹残阳时,我都会一个人静静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双眼涂上凝然的呆滞,然后听着墙上时钟摆动的声音。想着我们过去的日子。

陈柯,这个原本匆匆进入我的视线又仓促离开的人,现在不知为什么又要将我积在伤痛再次挖掘出来。

有些记忆,是时间无法改变的,它就那样长在了心里,如果要完全去除,只会将心脏一并挖去。但时间却能让我们习惯这块记忆被驻扎在那里,它带给我们伤痛,带给我们快乐,带给我们疯狂,带给我们泪水,带给我们绝望,最终,它带给我们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一层空气一样的透明,因为它已经慢慢得被我们遗忘。

陈柯就是我的那块长在心里的记忆。

可当我已经将他遗忘时,他却也出现了。带着他曾经让我着迷的微笑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他好像对你挺上心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保罗曾经问过我。

我苦笑着,我说,难道我还是以前那个扎着双马尾,一天到晚叽叽喳像个小麻雀一样的井井么?

我变了。真的,我变了。而且那份改变,不只是我的头发越来越长,衣服和裤子越来越小,而是心和梦想越来越大。

何况我身边,已经有兔子了。

“见个面吧?”陈柯在qq上给我发消息。

他还是老样子,喜欢用问号,他说他不想在别人还没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决定某事。

“陈柯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最终打在对话框里的这一行字还是被我删掉了。

我回答说,好。

正午,人民花园。阳光照的人火辣辣的疼痛。

陈柯戴着一顶鸭舌帽,黑色T恤衫加上卡其色的裤子,穿着VANS的经典款鞋子。散发出这个年龄最美好的气息。

“这两年你还好吗?”他将一瓶旺仔牛奶递给我,对我笑了笑。

“还好。你呢?”

“我啊,嗯……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他靠在树上,用修长的手指替我打开牛奶。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我承认我也曾经想他想到睡不着觉,但是那毕竟是一年前的事,遇到兔子后,我的脑海里,陈柯的影子,就真的一点一点抹去了。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他叫兔子。”

“姐弟恋?”

“嗯。”

“呵呵。”陈柯冷笑了一下,“你觉得一个小孩子能给你什么?你觉得他会对你百般呵护而不是闹脾气么?”

“可是他能给我我想要的爱。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在陪我。”我放下手中的旺仔牛奶,“我们,是要有未来的。他说他以后一定会跟我在一起。”

“这你都信啊!”陈柯突然笑了起来,喷出一口牛奶,嘴角白白的,“我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居然会信一个小孩子的瞎承诺,要我说,他的眼里应该只有LOL或者Dota或者苍井空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柯!”我生气的站起来,“兔子现在是我的一切,你说他就是在说我,明白吗?”

“可是我完全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你选择他根本就是为了忘了我,为了气我,不是吗?”

“不是!”我的眼角泛起了泪,“虽然他身上有你的影子,但他不是你,他叫兔子,不叫陈柯,他无法代替我心中你的样子。但是在我因为想你而想到发疯的时候,是他陪伴我的。他没你那么有才华,没你那么精致的长相,但是他有着一颗炙热的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陈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准备离开。

“可是我还爱你啊!”陈柯的眼泪从琥珀色的瞳孔滴落。

我没有停下脚步,“可我不爱你了啊。”

可我不爱你了啊。

可我不爱你了啊。

不爱你了啊。

不爱你了啊。

不爱你了,啊。

井井,为什么你宁愿把爱挥霍在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身上呢?他根本配不上你,根本就配不上你啊!

“你就当我配不上你成不!”公园的另一角,小C扯着JK的衣领,被JK一把甩开。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吗?”小C歇斯底里地喊着。

“是,行了吧,别再来找我了!”JK推开小C,体重只有80斤的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C没有哭,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心痛。

此时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五马分尸,快速的扯裂,血浆爆发出来,溅得四周都是一片殷虹。

陈柯像个观众一样看得目瞪口呆。他擦掉眼角的泪,走到脸色苍白的小C身边。

“啊?这么丢脸的场面都被你看到了。”小C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刚刚跟井井吵架的场面不是也被你看到了么?”陈柯咧咧嘴,“你前男友?”

“呸,谁认识这个畜生。”小C将头转到一边,“我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了。可是为什么结果是这样的。”

“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不跟你一样吗,那么久了,我一直把井井当做自己的一切了,可是最后却输给了一个小孩子。”

“不会吧,井井眼睛虽然深度近视但还没瞎啊,你可比兔子好了一万倍啊!不论是从身高还是长相还是家里还是成绩还是才艺。”

小C眨了眨眼,“像你这种高富帅,追你的女生都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吧。”

“确实有吧,但是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很累啊。”

“累?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保罗一样,从小到大,饿了就有男生从吃的,渴了就有男生送饮料,唉!”

“可是那样的话,稍微有一点差错,那些原本把自己当偶像的人就会离自己而去吧。”陈柯被小C逗笑了,“我可是从小就被班里的一些男生嫉妒到牙疼。动不动就有一男的来吵架说我抢了他女朋友,压力真的好大。”

小C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一直都很喜欢这样闪闪发光的人,但是她同时也不知道,能够成为这样闪闪发光的人,背后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其实像你一样蛮好的,每天无忧无虑,那么单纯,那么没有心计,就算是伤心事也会说出来,不用一个人生闷气。”陈柯喝了一口牛奶。

“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我没骗你呀,真的,你跟以前的井井好像。她以前也这么单纯,但是她现在,将所有的可爱都只给那个叫做兔子的人了。”

“你也别难过了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握不住的沙就让它们滚到一边去吧!”小C很快从刚刚的难过中恢复回来,她拍拍陈柯的肩膀,“有事找姐,姐给你进行心灵的安慰!”她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天色不早了。赶紧各找各妈去吧,拜拜!”

“小C!”

“嗯?”

“继续保持这样,不要变!”陈柯笑着说,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C愣了愣,傻笑了几声。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永远不知道将会与谁发生邂逅,永远不知道上帝那只神秘的大手会将你放到什么样的地方。就在陈柯和小C都因自己的感情受到伤害而难过的时候,他们不曾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缘分在萌芽。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想着曾经与陈柯之间的一桩桩美好回忆,曾经那么快乐,两小无猜,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时,就会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这样,就像是已经去世的人的黑白照片,就算照片里的人笑的再开心,也会让人看出悲伤的感觉。

而我与陈柯的曾经,已经回不去。时光已经将我扔出了那个与他一起玩耍的童年,如今的我,恍如是个局外人。

真的回不去了。

亲爱的陈柯,对不起,我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希望你能祝福我,祝福我和兔子。希望你能发自内心地为我们高兴。

当然我知道,让你发自内心地为我和他高兴,简直是个笑话。

但是回不去的我们能怎么办?

所谓的曾经,就是我们美好的过往。

在这句话中,美好只是个定语。

主语是过往。

过往,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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