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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圣母院里的钟声

自从那天上午在耻辱柱受刑之后,圣母院的邻里都感觉:卡西莫多对敲钟的热情锐减了。

其实,卡西莫多一直在钟楼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他在耻辱柱上所受的耻辱和绝望让他至今难以忘怀?还是刽子手的鞭挞声仍然还在他心里回响?……是不是敲钟人心中另有新欢,爱上了更加美丽的东西而冷落了其他十四位姐妹?

1482年圣母领报节到了,正好是三月二十五,星期二。

这天,天气晴好。卡西莫多感受到他对那些钟真的有了深深地感情,于是,他爬上了北面的钟楼。这时候,教堂的听差把下面的每道大门都打开了。

到了钟楼顶楼的卡西莫多不由辛酸,他摇了摇头,端详了那口大钟,仿佛在他心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把他和那些大钟间隔开来。他把钟猛力地敲响,随即他感到一群钟在他的手下摇来晃去,因为他已经听不见那八度音在响亮音节上忽上忽下,像一只小鸟一样在枝头跳来跳去。钟声圣洁的灵魂已经把这个钟楼的忠实守护神勾去了,这个时候,卡西莫多才快活起来,忘记了一切。

他走来走去拍着手,从这根钟索跑到那个钟索,高声呼喊,还不时鼓动着那六位歌手,高声歌唱赞美圣母的歌声。

几个歌手被卡西莫多夸奖了个遍。

然后,他开始全神贯注地激励那几个大钟,这几个大钟一个比一个跳跃着,像几头跳跃的骡子,在车夫的鞭子下,拼命地狂奔。

卡西莫多无意间发现从石板瓦中间向下望去,看见一个打扮怪异的少女来到广场上。

她停了下来,把一条毯子铺在了地上,随即有一只小山羊走过来。

卡西莫多顿时思绪变了,原来满腔的热情好像一下子被冻结了,他扭头看着那些钟,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跳舞的姑娘。

一群爱听钟声的人有点失望,本来他们想诚心诚意地倾听这钟楼的钟声,特别是那群钟齐鸣时的壮观,可是,这一切都让他们非常的失望。

转眼到了三月,这时候的巴黎风和日丽。

年轻的热昂·弗罗洛起床穿起衣服,却发觉他袋子里没有半点钱币了。

他把帽子往地上狠狠地一摔,说:

“算了!管它那么多呢……我找哥哥去!”

他顺着老街老城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教堂,来到了哥哥的密室。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见安乐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背朝着热昂。

这个人似乎感觉到了热昂的到来,他自言自语地说:

“长久以来,我的实验一次次失败了!……我连卡西莫多的秘密都无法发现。他那盏灯不用灯芯,不用油就能点燃……”

“放屁!”热昂在心里说。

这时候,堂·克洛德站立起来,拿起一只圆规,悄悄地在墙上刻下这个大写的希腊词:’A N’A ΓKH。

“他疯了!要是把它写成拉丁文,不是更省事吗?他为什么非要弄谁都不懂的希腊文?”

副主教走过来坐在椅子上,把头放在双手上,像个发高烧的病人一样,头昏沉沉的。

学子惊诧地望着哥哥,他为人心胸坦荡,观察人世间的事情只凭纯良的自然法则,强烈的情感沟通任自己的爱好流淌。

克洛德·弗罗洛那严厉的外表,还有那道貌岸然、拒人千里的面孔,一下子把热昂给蒙骗了。他无意中发现了哥哥的灵魂最秘密的状况,也知道不应该让克洛德觉察到他在场。于是,他悄悄地缩回了头,故意在门外走了几步,弄出声响来。

“进来……”副主教从密室里大声叫道,“我正等着你呢,故意把钥匙留在锁孔里……进来,雅克大人!”

学子大胆地走了进去,在这样的地方来了一个人让副主教感到十分尴尬:

“怎么?是你,热昂?”

“你来这里干什么?”

堂·克洛德又板起面孔了。

“你是我的哥哥啊,我是来向你请求……”

“什么?”

“我需要钱。”

副主教一听这话,就像老子教训儿子似的说道。

“不劳动者不得食。”

……

“克洛德好哥哥,我的靴底都吐舌头了,世上哪有比这更悲惨的厚靴底吗?”

副主教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粗声厉色:

“新靴子会给你送去,钱分文不给。”

“哥啊,只要给个小钱……我一定会好好用功,把格拉蒂安的书都背出来,一定好好信奉上帝,一定争取成为品学兼优的毕达哥拉斯。不过,先给我一文小钱……连鞑靼人或者是僧侣的鼻子都望尘莫及,难道你就这样忍心看我被饥饿吞掉?”

“你是不劳而食者?”

“算了,见鬼去吧!我要去喝酒,我要去打架,我去打碎酒坛,我要去找娘们!”

副主教神色阴沉,瞅了他一眼。

“热昂,你没有了一点灵魂!”

“要是这样,根据伊壁鸠鲁的说法,我缺的是某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所形成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热昂,你应该认真想一想改过才是。”

“怪不得这一切都是荒唐的……”

“热昂,你正站在滑溜溜的斜坡上,你知道会滑落到哪里去吗?”

“滑到酒馆去……”

“你要知道,酒馆通向耻辱柱……”

“……”

“耻辱柱通向绞刑架。”

“绞刑架只是一架天平,一端是人,另一端是整个大地。能做那个人,真是太美妙了……”

“绞刑架通往地狱!”

“地狱是一团大火。”

“热昂啊热昂,你的下场将会是很惨的。”

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别出声……你在这里看到的和听到的,千万别说出去。你躲到这个火炉下面去,别出声。”

“对了,给我一个弗洛林,我就不做声。”

“住口!我答应你就是了……”

“要马上给……”

“拿去吧……”副主教气鼓鼓地把钱包扔给他。热昂再钻到炉子底下的时候,正好房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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