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嫔妃一到场,说话便不在像刚才那样平和了,一个个都是说话都是话中有话,黛玉不想多待,便提出告辞,皇后允了,她便出了坤宁宫,又问引路的宫女惜春在什么地方,那宫女回答道:“惜春姑娘在慈宁宫,惠黛郡主要去那边吗?”
黛玉点了点头,于是跟着那个宫女往慈宁宫方向而去。
慈宁宫是圣母皇太后的地方,雍正的生母在康熙去世之后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因而现在的慈宁宫是一处空旷的院落,到得里面倒显得有些亲近,由于没有主子,那里面的宫女太监都是懒洋洋的懒散样子,领着黛玉来的那个宫女见此微微皱眉,喝道:“惠黛郡主来了,还不行礼?”
一众太监宫女立即慌了,马上战战兢兢上前行礼,黛玉不欲多管宫中事情,自然不会过问刚才她们的失礼,只问道:“惜春姑娘在什么地方?”
一个宫女上前了一步说道:“惜春姑娘今儿休息,奴婢带郡主前去。”
来到惜春的房门口,黛玉轻轻敲了下门,里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来了来了。”一会儿之后,惜春开了门,在见到黛玉之后,原本一脸的不耐烦马上转为欣喜,一把拉住了黛玉的手,要她进去说话,倒和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很有些不同。
黛玉让带着她来的两个宫女自己回去,就跟着惜春进了屋子。
进得屋子,只见里面陈设虽然不多,但打扫得倒也干净,看着很是舒服,黛玉想起刚才惜春的一脸不耐,好奇的问道:“你在这儿住着不好吗?”
惜春淡淡一笑:“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儿人少,倒是个清静去处,想来也是王爷特地安排的吧?”
黛玉微笑着点了点头,胤祥曾说过若让惜春在哪个娘娘跟前伺候着,虽然看似荣贵,是个好差事,却也是个多生是非之处,倒不如安排在一个没有主子的地方,也落个耳根清净,只是不知她方才在烦恼些什么。
惜春接触到黛玉探询的阳光,苦笑一声道:“其实我当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只是因为……二太太。”
“二太太?”黛玉眉头微微一蹙,在贾府众人之中,黛玉现在对这个所谓的二舅母最是反感,特别是在知道她杀害了胤祥的妹子秦可卿之后,“她来纠缠你吗?”
惜春点了点头:“她被关进了辛者库的这件事情早就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大姐姐嫌她丢人,不愿主动来往,平日里她想去找大姐姐,大姐姐总是找借口回绝她,大姐姐是贵妃,她不敢闯入她的院子里做什么事儿,既然求不成大姐姐,便到我这儿来,要我去和大姐姐说,我怎么肯答应了她?可她也知道在这深宫大院之中除了大姐姐就只有我了,因而便时不时的来骚扰我,当真烦得很。”
“我听王爷说过,辛者库是不能随便出来的。”黛玉寻思着。
惜春苦笑道:“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这样,但二太太终究是元贵妃的亲生母亲,便是元贵妃对她不予理睬,旁人总也要让着三分的,所以二太太在辛者库,其实也没有受什么真正的苦,只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因而十分不习惯。”
黛玉点了点头,又和惜春说了一些旁的事情,便告辞离开,带着宫女刚走出门口,就见一人快步朝这边走来,黛玉微微一愣之间,已经瞧清楚来人了,正是王夫人。
王夫人见到黛玉,也是吃了一惊,但赶紧迎了上来请安,且这回的请安可不再像以前那样的不情愿,吞吞吐吐,而是迅速的上前的。
黛玉见到她,一时不知该当如何称呼,叫她二太太吧,似乎不合时宜,叫二舅母吧,自己心中实在不愿,当下只点了点头。
王夫人也不介意,走上前一步,就要拉着黛玉的手说话,黛玉眉头一蹙,往后退了一步,一直伺候在旁的宫女见黛玉如此,立刻猜知她不愿意与王夫人多做纠缠,忙就一步上前,挡在黛玉跟前,推了一把正急急匆匆上千的王夫人,喝道:“你做什么?难道一点不懂宫中的规矩吗?一个辛者库出来的,还想往怡亲王妃的身边靠,滚!”
对于旁人,王夫人可不买账,眼睛一瞪:“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呼呼喝喝的,恵黛郡主虽然是怡亲王妃,但还是我的外甥女儿,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还是你把我外甥女儿当做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了?”
黛玉心中一声冷笑,这王夫人如今也学会挤兑人了,看来自己若是不认她这个二舅母,就成了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了,心中实不愿与她纠缠,淡淡的说道:“宫中一切都自有法度,以后什么外甥女儿的话也不必提了,更何况,在这宫中,还有你真正的女儿呢,外甥女儿的,又算得上什么。”
说着,黛玉看了身旁那宫女一眼:“我倦了,麻烦姐姐送我出宫。”
那宫女连忙应了,冲着王夫人挑了挑眉,王夫人只气得双眼都要红了,黛玉提起女儿,分明就是在告诉她,她为人如何的失败,虎落平阳之时,连女儿都不愿搭理她了,王夫人不禁又在心中怨恨起元春来了,那个死丫头,自己好不容易将她教养成人了,花了极大的力气送进宫中,原希望她能够紧紧攀在皇上身上,然后拉扯一下母亲兄弟的,若能生个儿子,将来册封太子,登基为敌,那是最好了,哪知道她肚子不争气倒也罢了,现在连母亲也给扔到一旁去了,这样的女儿要她来干什么?
她心中虽然气急,却也知道若想离开这儿,怕还是要依靠自己这个女儿的,少不得忍下了这口气,元春那儿宫禁森严,她是去不了的,只得转了个身,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希望惜春能够居中说项。
黛玉出了宫门,却见胤祥的马车正停在外面,秦顺儿坐在车夫位子上,见黛玉出来,兴奋的回头对车中的胤祥说了一声,胤祥随即掀开马车帘子,跳下车来,微笑着看着黛玉。
黛玉疾走几步过去,心中一片喜悦之情,方才见到王夫人时的烦闷也消散了大半,胤祥抬手在黛玉的小脸上捏了几下,道:“怎么这么晚?可把我等急了,快上车来。”扶着黛玉上了车,自己坐了进来,便让秦顺儿拍马赶路。
“怎么竟在这儿等我?这天怪冷的,这儿又空旷的很,你难道不怕冻着吧。”黛玉嗔道。
胤祥笑笑道:“我是怕冻着,可更舍不得你呀,我总不放心,便让秦顺儿在那儿停了车等着,车里有暖炉,也不怎么冷。”
黛玉微微点头,胤祥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关切的问道:“怎么啦?是受了委屈不成?”眼眸中滑过淡淡厉芒,若让他知道什么人得罪了他的心肝宝贝,必定不放过他的。
黛玉摇头道:“不是,只是看到了王夫人,她缠着我不放,有些烦闷罢了。”对着胤祥,她也丝毫不隐瞒,便将遇见王夫人的事情说了。
胤祥嗯了一声,道:“看来她倒过的滋润得很。”转头对秦顺儿道:“明儿抽空让乌苏嬷嬷进宫一次,告诉辛者库的,本王很看不惯那王氏!”
秦顺儿应了。
黛玉笑道:“何必这样去捉弄她?”
胤祥说道:“谁让她做了那许多缺德事儿,还害死了秦可卿,虽然那并非我的亲妹,却也是皇阿玛的女儿,断容不得外人害的,眼下主要是我还没有掌握证据,若一旦有了证据,必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在郡主府门口,胤祥和黛玉下了车,黛玉笑说道:“我回去了,你也自己回府吧。”
胤祥轻敲一下黛玉脑袋:“送你回到门口了,你就要将我赶了走,是不是?”
黛玉抿嘴一笑:“不是说有规矩,新郎新娘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吗?我那是守着你当初对探春妹妹他们说的规矩呢!”
“规矩对我可不管用。”胤祥一笑,挽起了黛玉的手,一同进入郡主府,虽然婚礼是在怡王府举行的,但是郡主府也挂起了红灯笼红色带,贴上大红喜字,一片喜气腾腾的模样,让人见了精神为之一震。
胤祥到处看了看,脸上露出淡淡微笑,转头对黛玉说道:“等你嫁到了王府之后,这儿就空了,也怪可惜的。”
黛玉点头道:“是呀,当初你布置这儿花了不少力气与心思,就这样空着的确可惜了,不如,我不去你的怡王府,你到我的郡主府,如何?”
“你是让我入赘林府不成?”胤祥白了黛玉一眼,伸手在她的小嘴上一拧,“不过偶尔回来这里住住也是不错的。”
走之花园小湖旁,胤祥手腕一转,拦住了黛玉的纤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口,下巴轻轻摩擦着黛玉的秀发,轻声道:“你林家没有男儿身,我们将来生了儿子,第二个就姓林,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