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忆翻了个白眼,拿着桌上一叠糕点,拿了几个小杯子,把这些东西同酒放在一个桃木花雕托盘里,款款而行。
又是到了灵雀峰,“伪”的大门敞开着。
她站在门前踌躇,不停的做着心理准备,想着要怎么应对他们的恩爱甜蜜。
是要开心的笑着,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告诉他:她不在乎;或者,是伤心的哭,告诉他她爱他;或者是想方设法的挑拨离间,拆散他们,让自己有机可乘?
不,都不是她的风格,临机应变吧,那个女人,不是一个蠢货。
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美丽的眸子眯起,有一种美的弧度。
那是因为,她害怕……害怕那个女人,发现自己心中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巴。
走进院里,却看见格外刺眼的一幕——
师傅慵懒的睡在太师椅上,琦玉坐在师傅身上小鸟依人,她长长的发飞扬着,垂直在他们之间。两人得脸凑得很近,她美丽浓密的黑发形成一个结界,把她阻挡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嘻嘻,”她笑着,不带一丝裂痕,“师傅师母,还没有成亲,还是避避嫌好些哦,免得别人把师母当做什么浪荡的女子。”
还是忍不住,出言反击,这些尖锐的语言。让她感到无措。
尤其是那个女人微笑着,把自己看得像是泼妇一样,南宫羽忆笑了,若是在现代,那么她的搭档一定会明白,这是南宫羽忆特别渴望杀人的表现。
若是再出任务之前,南宫羽忆这样笑了,那么目标一定会死得很惨。
那个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背对着师傅,朝着他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用着弱不禁风的口音:“呜呜,夜……人家,人家……”
随即转过头,趴在师傅的怀里哭起来,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
南宫羽忆无言语以对,叹口气,小三都爬到头上了,她竟然还要如此懦弱的陪笑。
感觉真像一个陪笑的婊丨子!
忍不住想要放几句国骂:“我*你*……”
看看师傅,最终还是忍下来,突然,她感觉自己好无助,好傻,真他妈的丢脸。
钟离千夜看着他,漆黑如墨眼眸中有一丝责怪:“羽儿,玉儿她不是那种女子,经不起你说的,你就宽带她一下不行吗?怎么几日不见,变得像是山村野妇一样……”
南宫羽忆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开始笑,他说这么多话,竟然是为了那个女人……
“师傅,”她的声音,甜腻得让她自己发指,“这些话,都是你教过羽儿的哦,男女授受不亲。”
南宫羽忆故意把声音拖长,显得格外突出。
她溺死人不偿命得补上一句:“师傅,请不要歧视女性,别忘了,师母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她也是山村野妇养大的……”喝着山村野妇的奶长大的!若是没有遇到您老人家,她还得世世代代做山村野妇!她的女儿以后也是如此!
钟离千夜脸色一白,竟然是看不出表情,定定的看着她。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南宫羽忆走上前,把托盘递到他们面前。
“师傅,羽儿亲手酿的桂花酒,这些糕点我特地请柳刖姐姐做的,您尝尝。”南宫羽忆笑着,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险些滴出血来。
看着妖艳如火的红衣,把血蹭在衣上,完全看不出来。
那正在哭泣的琦玉,闻着香甜的糕点,唇角的弧度有一丝诡异。
随即天真的叫唤着,夸张搓着手:“好香哦桂花酒我要喝……这个糕点也好香哦……”
拿起小杯,到了一杯,迫不及待的喝下……
璇玑说过,这种药,第一个是谁喝下去,那么你看到的就是谁的记忆。
南宫羽忆有些慌了,她对这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要的是师傅……
不料,小嘴一动,一杯酒已下肚,一切都完了。
南宫羽忆死死咬住下唇,没想到天意弄人,她莫大的牺牲,只换来这这个女人的垃圾。
真是,有些万念俱灰。
她转身想要离去……
却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一片模糊血腥的红色,以及师傅铁青的脸色,还有那个女人苍白的面颊。
心下一惊,只看见那个女子,唇角的血,潺潺而流……
把两人的衣襟,染得血红。
钟离千夜的声音,有一丝危险:“你给她喝了什么?”
南宫羽忆徒然的摇头,声音嘶哑的像是厉鬼一般:“我没有……”
突然,她心中一惊,喉咙有一种血腥的甜味蔓延,原来,不仅仅是她……
脑海中什么也想不起,只是觉得好晕好晕,整个口中,都是锈铁的味道。
瘫倒在地上,便开始运功,心下奇怪,周烨和旻槃不是医神毒圣吗?为什么会这样……
璇玑说过这个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否则她也不会给师傅下……
穷尽全身功力,却发现怎么也解不了这个毒,终是抵抗不住,也在院子里晕倒了过去。
醒来,还是在房间里。
南宫羽忆无奈的叹气,妈的到血霉了,一天之中竟然晕倒两次。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是火烧一般的疼痛:“啊——啊——”
像是哑巴一样,她一惊,想要再次说话,却发现,什么也发不出来了。
凄然一笑,心中万般复杂,没想到她要阴人,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弄成了哑巴。
一探探功力,心下无奈更甚,幸好有周烨,不然她就成废人了。
那种毒,分明就是针对她而做的!妈的,竟然封印了她的功力!幸好从周烨那里得到内力的事情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亮过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她又只剩下了自己本有的功力,其他的,完全被什么禁锢着,怎么弄都弄不开。
“怎么了?”耳边传来她的叫唤,南宫羽忆看着亲爱的自己,很惨很惨的笑。
“解药是什么?”她只有在心里发问了。
“没有解药……”南宫羽忆沉吟着,幽幽的叹口气,“那是一种锁,等到了时机,自然就会解开……你,真的要如此固执?还是不想知道你的未来吗……”
南宫羽忆心中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希望。
但是她却点点头,我的选择,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让自己明白而已。
听见门响,她挣扎着爬起来,斜斜靠在床头。
“南宫羽忆。”门外传来他冰冷的声音,她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啊,竟然是为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亏得玉儿为你求情,以后你就老实的在夜来阁住着,不许踏出夜来阁半步!”他的话,一字一句,狠狠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柔软的心,烂成一片,淌出名为伤心的血水。
眼泪无声的滴在雪白的丝锦上,一点一滴的深色,有些晦暗,就像是她早已绝望的心。
他心乱如麻。
他不愿相信是羽儿做的,可是事实却证明如此。
银针,插丨进那壶桂花酒里,变得漆黑,发出腐朽的恶臭,摆在他眼前,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相信,他所知道的羽儿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可是眼前,却渐渐的浮现出一点一滴的画面——
他知道,王氏一族灭门,乃是她一人所为,袁乐绕,和莫媛媛的死,也是她做的。
那日青攸叫他出去商谈,无非也只是告诉他她杀了袁乐绕和莫媛媛,请他给她收拾烂摊子。
当琦玉唇角流着鲜血,不停的告诉他:“原谅她……原谅她……羽儿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爱你了而已……所以才想要杀了我,再自尽……”
这是琦玉,说的最正确的一句话,她的一切改变,都是为了他。
钟离千夜不知道,她变得陌生,也只是因为她爱他爱的太深了而已,若相爱,请深爱。
这句话,她一直都用自己的行为完美的体现着。
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把狼,当作小白兔,毫无戒心的伴着身边,宠了八年。
从这一刻开始,已容不得他再姑息了。
她终究不是自己所了解所喜爱的那个孩子,是时候,应该离开了。
对于把师兄遗孤抚养成人的的责任。他已经尽到了。
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让她此生无望。
“羽儿,你也及笄了……”
她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她抬起头,看着白帘外挺拔的身影,心中突然感到转瞬即逝,伸手想要抓住,却又是一路飘渺的云烟……
“上门提亲的男子不少,你就择一个人家,嫁了吧。我是你师傅,别再抱有什么畸想。”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心中莫名奇妙的烦躁。
呵,一句轻飘飘的“畸想”就函盖了她整整八年的付出?
钟离千夜,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就这样放弃,那不是我。她在心底道。
她八年的付出,竟然抵不住那个女人与他相处的半月?
这场游戏,她不可能中途退出,也不会中途退出,就算是输,那么他也要他们不得安宁。
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