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她要结婚了?!沈穆要和她结婚!
这是真的假的?苏辞又惊又疑,她实在害怕沈穆又想着别的法子捉弄她,沈穆他不仅仅是玩玩?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苏辞不确定的开口,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我们结婚,”沈穆不耐烦的在电话里说道,“隐婚,不办婚礼不告诉其他人……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苏辞下意识的摇头,虽然她恨不得把电话都摔了向全世界呐喊告诉所有人这个消息,但是她还是抑制住内心强烈的冲动和喜悦,根本不在乎沈穆看不看的见,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故作矜持的问好了时间地点,像是怀揣着小秘密一样耻于开口,然后心甘情愿的信守诺言:不告诉任何不相干的人。
苏辞知道不能四处宣扬,可是她还是想把自己喜悦的心情与别人分享,于是她又一次去了卢万里家。
时隔一年多,当苏辞再一次来到那个有院子有菜园的房子里的时候,那里早已经荒废一片,房子的旁边还摆着几个花圈上面落了灰,苏辞不知所措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脑袋里有些懵,向以前认识的学弟学妹一打听,原来卢万里早就在一个多月前去世了,死因是胃癌晚期。
苏辞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她坐在卢万里家里的竹椅子上,想着一年前她还在这里和沈穆斗嘴吵架,卢万里还是那么开明和大度,还想着她和他像朋友一样讨论各种问题时候的肆无忌惮,早就把他是她的老师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么好的人……就这样与世长辞了么?
为什么当时没有多说几句呢?为什么卢万里的病她从不知情?为什么这样关心学生的老师就这样没了?
还是说她对身边的人除了沈穆之外都太不关心了呢?
与其说悲伤与失落,不如说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苏辞坐在屋子里看着野草疯涨,不知名的愧疚不知从何而起,她一下午就在和自己过不去的时间里度过,没有见到卢万里最后一面,难免有些不舍与遗憾。
曾经丰富多彩的菜园里的植物都已经因为无人照料而枯萎了,似乎也预示着她与沈穆可笑而苍凉的婚姻。
苏辞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如每一位恩爱夫妻一样相守到老,她认为相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可是,现实却告诉她什么都是不可能的,除了结婚证她什么也没有,她满心欢喜嫁给的不过就是几张白纸。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沈穆是迫于家庭压力赌气才找上苏辞商量结婚,如果没有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么轻率的草草做决定,如果……没有如果,正因为世上没有那么多因果,想吃后悔药的人才有那么多。
说来说去,苏辞当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花瓶而已。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就开始嘲笑自己,嘲笑命运,觉得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最哭笑不得的是最后的最后她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何其可悲。
没有华丽的酒宴,没有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苏辞不敢奢望这些,她傻傻的以为只要嫁给那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够了,上天给她一个可以爱他的名分,她就可以赌上全部的幸福大好的人生,赌他终究会和她相爱,谁曾想,结果依然是满盘皆输心灰意冷。
原来爱情是这么简单,原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生活告诉苏辞,什么都不比上一笔手费来的实在。
简单的通知了双方的父母,在结婚一个月之后,苏辞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婆婆,沈穆的母亲。
沈母坐在轮椅上,身后还站着几男几女,听佣人字里行间介绍道,她患有严重的脑血栓和心脏病,双腿已经不能动多年。
苏辞是拘谨的,来这之前她曾经想过自己要不要做准备,会不会不讨人喜欢,来到这之后她发现自己彻底想多了,因为无论她穿了多好的衣服,多么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沈家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
苏辞很礼貌的向沈母问好,接过佣人手上的茶端到沈母面前。
“哗——”沈母毫不留情的把茶碗打翻,滚烫的茶水洒在她的手腕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苏辞收回纤细的双手,茶碗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沈母年近花甲,头上已有白发,听说她是老年的子,一向对沈穆视若珍宝,平日里也骄纵的多,尽管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依然舍不得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下手,只好拿苏辞撒气。
看见沈母恶狠狠的表情,苏辞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把红肿的手背在后头,连忙鞠躬道歉,沈穆倒是把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平静的等待着家里的暴风骤雨。
沈母似乎也意识到除了家人还有外人在场,闲言碎语难免传出去对沈家的形象大打折扣,说她对人百般刁难,便用让人转动轮椅走到苏辞身边,不怒自威的告诫道:“在什么地方,就要知道什么地方的规矩,你还不是沈家人,自然没人欢迎你进沈家的门。”
苏辞把头埋的更低了,沈母说的话她似懂非懂,可是她看出来了,屋子里的气氛不好,大家对她都充满了敌意和嫌弃的眼神,她这下算是明白了,沈穆就是挖了一个坑让她往下跳。
这样丑媳妇见公婆的戏码,苏辞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她只知道她不受待见,在这个家几乎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至于这是为什么,还得好好考究一番。
“你今年多大了?”沈母换了一种语气问道,布满皱纹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沈穆,眼中饱含着深深的责备与愤懑。
“我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
“你有没有问过我儿子多大了?”沈母用放在一旁的拐杖敲着桌子,每一下都敲进了苏辞的心里,“他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和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瞎闹腾,把结婚当儿戏想气死我么?”
“这场婚姻,我不承认!整个沈家都不会承认的!”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沈穆脸上的阴霾似乎又加深了:“她,您不满意,这是个大学生您总满意了吧?”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还敢顶嘴?”沈母怒不可遏的将拐杖锤的“咚咚”响,“你说说,你在外面创业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还不是靠吃沈家的老底过日子?在外面风风光光的,为家里人又做过什么?沈家的继承人可不止你一个!”
沈穆抿着唇不发一言,老太太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发话了,他似笑非笑的道:“贤侄多听听长辈们的话嘛,你看看家里人说的多在理,要我说啊,与其找一个这样无论家庭身份地位都不入流的媳妇,还不如上次那个杨欣呢,至少人家要什么有什么,嫂子这是气,你也就认个错把这位‘大学生’送出家门吧!”
说道“杨欣”两个字的时候,沈穆的表情发生的明显的变化,苏辞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杨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的直觉告诉她,杨欣和沈穆肯定非同寻常的有关系。
事实证明苏辞的直觉果真不假,这也可能是因为同是女人,同样有第六感。
“那我真是要谢谢小叔关心了。”沈穆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那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当时把阿欣赶出家门的好像也是你吧?没想到这次又不合你的意,要不我就把她送到你门下?”
苏辞没想到口不择言的沈穆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苏辞自认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为了沈穆上刀山下火海什么事都干过,可这样一句话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个人都会被寒了心。
沈穆,你娶我回家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一心一意比较好骗?我苏辞作贱自己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还没无聊到去作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