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着自己已经沏好的茶,回过神来的夏侯过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的不识相。
“……”
宇文璨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整副心思都被荣骅筝的一举一动牵去了,心蓦地一沉。
荣骅筝闲定的收回动作,似笑非笑,“有劳夏管事了,这位小姐矜贵非常,就由我来奉茶吧,只要王爷不嫌妾身手脏。”最后一句她说的意味深长。
话落,她才从容的站起身走到夏侯过身边亲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条斯理的端给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宇文璨身旁的谷婷菱,说了声慢用后还加了三个字,“小心烫。”
谷婷菱一怔,待她旋身离去才觉自己的气度好像被人比下去了,她心一沉,咬一下嘴唇,欲盖弥彰的对着她的背影轻声细语:“谢谢。”
“不客气。”这次,荣骅筝没有正眼瞄过她一下,她的善意只表达一次,既然第一次她不要她就不值得她另眼看待。
“夏管事,接希晏世子的车马准备好了么。”
宇文璨不得不承认,荣骅筝的每一个行为都散发这剧烈的自我意识,她就是她,她能够扛起自我的所有责任,这让他有点心惊。他不懂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是什么让她拥有如此强大的自我?她仿佛就像是睥睨天下至尊,没有人能真正的进入她的眼内,搅乱她平静如镜的心湖。这他心生紊乱,但他压下这份莫名烦躁转而对夏侯过道。
夏侯过敛下眼中的怔然,头垂得比以往低,“回王爷,小的们已经在准备了。”
“嗯,你亲自去一趟吧,派多些人去莫教人看着失礼了。”
“是!”夏侯过旋身离去。
“夏管事请稍等。”荣骅筝叫住他,“我和你一道去吧。”
“夫人?”夏侯过不敢做主,视线避过难道……她直接移向宇文璨,征求主人的指示。
夫人?一直安分守己的坐在一旁的谷婷菱眼皮一跳,不是应该是王妃么,怎么变成夫人了?
其实在荣骅筝开口说要去的时候宇文璨心里竟然想要顺从她所想,但转念一想,她真的那么不愿意和自己共处一室么?心一沉,只是他依旧面无表情,深眸淡淡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荣骅筝皱眉,她虽然很抗拒自己的行为要别人恩准,但人在屋檐下,除非她真的不想出去了不然一定要低头。做人傲气很重要,但能屈能伸才是铮铮汉子,所以她决定暂时委屈一下自己,道:“王爷,你有贵客在我一个女人家不方便掺和,再者,希晏世子好歹将会是我们王府的人,若此次主人不亲自去接只怕落人口实啊。”
“解药。”什么叫做不方便掺和?宇文璨很想对她的言辞恍若未闻,但腹部翻滚得越来越严重,疼痛排山倒海的袭来,他怀疑自己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话落,见荣骅筝依旧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只能用阴深形容,“本王说解药!”
“璨哥哥?”谷婷菱已经察觉出宇文璨面露隐忍,她心一揪,眼睛里满是担忧。
“王爷?”夏侯过也发现了,听到宇文璨是对荣骅筝说话就将视线转到荣骅筝身上,“夫人,王爷这是?”
荣骅筝双手一摊,耸肩道:“抱歉!”
“你!”宇文璨腹中又是一痛!
谷婷菱一双美眸怯怯的对荣骅筝的,见她眼睛里没有一丝起伏再见宇文璨目露隐忍,额头上青筋暴露,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不禁目含担忧的提着长长的裙摆细步靠过来,“璨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宇文璨安慰谷婷菱一句,再抬头瞪向荣骅筝,“解药!”
荣骅筝很无辜,“啊,王爷,您是在叫妾身去叫人请大夫么?”
“荣骅筝,不要太过分了!”宇文璨暴怒。
荣骅筝的反应是掏掏耳窝,然后慢条斯理的坐下,施施然的抿一口茶。
“夫人?”夏侯过见宇文璨额际已经流出涔涔冷汗心底一沉,见荣骅筝悠闲的模样脑里闪过些什么,最后,他牙一咬,“王爷,属下这就去叫大夫!”
“站住!不要去!”
“王爷……”夏侯过一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璨哥哥,为什么不请大夫?”谷婷菱也急了,她甚至已经是眼睛泛红了。她留意到宇文璨的染上红丝的黑眸一直盯在荣骅筝身上,瞬间转头瞪向她,娇娇弱弱的轻声喝道:“荣小姐是你么?你到底把璨哥哥怎么了,他怎么那么难受?” 呵?荣小姐?荣骅筝挑一下眉,她就说两人是郎有心妾有意嘛,这不,还没真正到患难的地步呢就能看到满满的真情了。不过,这很有意思不是么?
看着眼前同仇敌忾的三人荣骅筝的唇边不由露出讥诮一笑,“王爷,你觉得难受了?”
“你?!”谷婷菱杏眼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食指指着她,道:“荣小姐,你,你怎么不点都不担心?你,你好恶毒!”
荣骅筝怒极反笑,“担心?我为什么要?他是我什么人?别忘了你刚才叫我荣小姐呢!”荣小姐三字她说的一字一顿的。
居于上位的人总是习惯高高在上,她先是被压制住再是被呼喝一通现在更是被人指着鼻尖骂恶毒,每一样都让她很不痛快,她不好过始作俑者当然是百倍奉还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剧毒药,而是一般的毒药,而且这毒不需要解,在时辰一过自动就能好起来。当然,她是不可能将这告诉他的。
谷婷菱一噎,眼里满是委屈。
荣骅筝被她那莫名其妙的委屈雷到外焦内嫩,她到底在委屈什么呢,她不就讽刺她一句而已,她至于么?再说了,她被人骂恶毒都没吭过一声呢,她倒矜贵!“王爷,妾身一介女子对可不懂医术,要不要妾身叫人请个大夫过来?”
宇文璨不答,一双利眸凌厉的瞪着她。
“不用?”荣骅筝挑眉,爱莫能助的道:“那就算了,省心省力。”
“夫人……”夏侯过心里担心宇文璨,想起昨晚新房的那一只暗器,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荣骅筝的能力非同一般,“王爷他……
”
“夏管事……”荣骅筝眼睛不经意的对上他的,见他眼底包含的全是急切,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往耿直壮烈的军长,沉默半饷,叹了一口气,“放心,他死不了的。”
荣骅筝刚才对谁说话都是冷静无波的,但刚才的那一句话却显得有血有肉,还有一丝轻柔,这个反差让宇文璨即使得到了解释安了心她,但心里却还是一点都不舒服。
荣骅筝扫他们一眼,视线最后顿在夏侯过身上,“那么,夏管事,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前往恭亲王府了么?”
夏侯过岂敢和主子叫板,宇文璨不支声他什么动作也不会有,直到宇文璨挥挥手他才恭敬的道:“夫人,请!”
荣骅筝满意的抿唇,颔首跟着离去。
“璨哥哥……”待两人的背影隐没在拐角,谷婷菱勾住宇文璨的胳膊,一双眸子哀怨的对上宇文璨的。
宇文璨的视线却还是若有所思的定在两人离去的方向,谷婷菱不甘心晃了晃他的臂膀他才回过神来。“菱儿,怎么了?”
“璨哥哥,人家叫了你两次才理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谷婷菱嘟起嘴巴,赌气的转过身。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宇文璨竟然觉得有点疲惫,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宇文璨却还是温柔一对。“璨哥哥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刚才啊。”谷婷菱轻哼一声,爱娇的道。
宇文璨垂头做了个思考状,对她说了声抱歉就转移话题了。“菱儿,你这次出来你爹娘知道么?”
“他们都知知道。”谷婷菱答得有点心不在焉,她一颗心全挂在荣骅筝大气自如的身影上,垂下眼睫,唇儿轻咬,“璨哥哥,你这个王妃好像和以往的有点不同。”
说到荣骅筝,宇文璨顿觉腹中又是一痛,轻哼一声,“当然是不同了,没一点大家闺秀风范!”
谷婷菱心一喜,“这么说来……璨哥哥是不是并不怎么喜欢她?”
宇文璨想起荣骅筝刚才勾唇一笑的芳华,一顿,敛眉,不怎么想谈的道:“菱儿,你别忧心旁人的事,你这次出来你爹爹真的知道?你身边怎么没有一人伺候?”
谷婷菱颔首不语。
“你自己跑出来的?”
“……”
“为什么?”
“璨哥哥你别管了!”谷婷菱两只白洁的小手儿抓住手里的手绢儿揪啊揪的,手绢儿一下子就被折磨得皱巴巴的。她嘟嘴,赌气的道:“而且,璨哥哥这次成婚都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
宇文璨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一趟婚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是,璨哥哥你答应过人家,要……”谷婷菱有点不服气,欲言又止。
宇文璨叹了口气,“菱儿,我是不可能给你幸福的。”
“但是你说过要娶我的啊!”谷婷菱心一酸,急急的道:“而且,璨哥哥,你看看,你娶的女人有哪一个比得上菱儿,她们要样貌没样貌,要家世没家世,没权没财的她们能帮你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选菱儿,你知道的如果你选了我,我可以……”
“菱儿你住口!”宇文璨蓦地出声喝住她。
谷婷菱心一酸,眼眶蓦地红了一圈,“璨哥哥,菱儿说错了,菱儿都知道,你……”
宇文璨再次伸手打断她,“别说了。”话罢,见她脸上挂满了泪痕,才软了声气,“你没带丫鬟就跑了出来你爹娘定然很着急了,你是个懂事的乖女孩别让他们挂心了,今儿在府里一道用午饭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