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饶命啊,奴婢知道不该偷用公主府的厨房,不该这么清早的惊扰公主,可是公主,奴婢也是受人之托的!”丫头紧张的看向黛玉,急急的说道。
“受人之托?难道我这府里还有人病了不给看的吗?难道人病了竟是不让吃药,竟使得你在大清早的偷偷熬药?”黛玉心中的疑问更加的深厚,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况且是在公主府里,自己的眼皮之下,如何不探根究底?
“公主,这药是鸳鸯姐姐要熬的,只说是有急用,便央求了奴婢出去帮她买药,然后再帮她熬,而她则给奴婢一些跑路的钱,奴婢也是想要多挣些钱养活家里的弟妹,请公主不要撵我走,奴婢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丫头爬着向黛玉的跟前,一脸的哀求。而黛玉的神色,早已经在听到丫头说起自己无奈时而心疼,不觉间长长叹一口气,轻柔开口,
“你起来吧,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以为我这府里出了生病不让看的情况。你既然家里困难,一会儿就到账房领一些钱先补贴家用吧。”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丫头说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喜色,都说公主心肠好,果然是名副其实。
“你的药熬好了没有啊若是熬好的话,我和你一起去找鸳鸯!”黛玉在猛一听到鸳鸯的名字之时,有一丝丝的疑惑,鸳鸯怎么会让这个丫头在自己的公主府里熬药呢?
“公主,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端上,与公主一起到鸳鸯姐姐处!”丫头欢天喜地的跑进厨房里,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一碗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黑色药汁出来。
“公主,您请!”丫头憨厚的笑笑,作出请的姿势。黛玉微微一笑,便于那丫头一起向着公主府的东方走去……
越走黛玉感觉越奇怪,怎么会是到了自己公主府里上上等丫头住的地方,公主府里上等的丫头,一人一间房子,待遇极其的优厚,而这种丫头,在公主府里却是为数不多的。紫鹃青菱几人则是不能算在之列,因为与黛玉的关系更是亲近一层,私下里更是像姐妹。
“公主,到了,这个就是鸳鸯姐姐的房间,我这就去叫她!”丫头带领着黛玉果然在几间清净的房子前止住脚步,然后就放下药,匆匆的向着一间房子走去。
“鸳鸯姐姐,药熬好了!”丫头轻轻的在门口说道,果然房门应声而开,
“谢谢你,我……”一脸的激动,似乎还有着丝丝的焦急,鸳鸯感谢万分的开口,却是在眼光流转间看到黛玉,话语便戛然而止,只是静静的看向黛玉,然后就缓步到黛玉的面前跪下,
“鸳鸯拜见公主,公主终于从边境回来了!”
“鸳鸯姐姐,何必这么的客气,我说过姐姐可以不用行礼的。”黛玉微微一笑,连忙伸手扶起鸳鸯。
“公主一定是为药的事情而来,是吗?”鸳鸯苦笑着开口,望向黛玉的眸子中有丝丝的无奈。
“是啊,姐姐,好多事情我还是想不懂呢?姐姐不是在荣国府里照顾外祖母吗?怎么现在又会是在这里了呢?还有这药,姐姐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黛玉点点头,拉了鸳鸯在不远处树林深处的小石凳上坐下,缓缓开口问道,
“公主,这么多的问题,我还以为公主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我能够进来公主府里,还是全赖紫鹃的帮助。紫鹃没有告诉公主吗?”鸳鸯不答反问,看向黛玉。
“是啊,我刚回来这几天,边境劳累,旅途奔波,再加上清哥哥和沐哥哥都是有伤之人需要照顾,所以,我就比较累了,这几日一直在昏昏欲睡的休息,或许是紫鹃看我辛苦,想让我先好好休息吧!”黛玉长叹一口气,轻柔说道,柔和的声音飘散在清晨的雾气之中。
“公主,其实这药,是熬给老太君喝的,老太君病了!”鸳鸯的话淡淡的,却是已经在黛玉的脑海之中深深一惊,老太君病了不能在贾府里吃药吗?难道是外祖母受到虐待,舅母没有好好的待外祖母?抑或是贾家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鸳鸯接下来的话语,却正是印证了黛玉的想法,
“公主,皇上查出一些事情与贾家有牵连,物证确凿,龙颜大怒,荣宁二府被抄家,所有人已经入狱数日之久,老太君不堪打击,在狱中病倒……”
淡淡的话语,如同此时鸳鸯淡淡的音调,飘散在空气里,飘入黛玉的内心深处……
抄家?荣宁二府被抄,那么贾家的众人现在不都是已经在牢狱之中了吗?那么三春姐妹呢?是不是也是一起入了狱?外祖母在狱中生病了……
一时间,一个个疑问开始陆续在黛玉的脑海之中生成,声音微微有些脆弱,黛玉轻轻开口,
“鸳鸯,外祖母的生病了,病的严不严重?”虽然曾经有时,黛玉会为贾母曾经的算计不悦,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外祖母,有着血缘至深的亲情关系,又加上此时此刻知道贾母已经病倒在狱中,往日的种种,黛玉再也提不起一星半点不满,往日的算计也如如同天上的阴云随风飘散。
“公主,老祖宗也是气急攻心罢了,又加上狱中夜晚天气凉,没有保暖的衣被,所以才会生病,我已经送药去过两三次了,也快好了。”鸳鸯叹一口气,微微的低了头回答。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黛玉看出鸳鸯的心思,便缓缓开口问道,
“鸳鸯姐姐一定是想要我去看看外祖母,但是,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贾家被抄家的缘由,还有贾家被抄,为什么鸳鸯姐姐却是没有陪同外祖母一起在狱中,而是在我这里?”黛玉的声音似乎是淡淡的,鸳鸯听不出其中所包含的感情。
“公主,贾家被抄,好像是因为受了薛家的连累……”鸳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神色里满是紧张。
“鸳鸯姐姐跟我来,我们到湖心的亭子里说,这样绝对没有外人听到的。”黛玉微微一笑,明白原鸳鸯的担心,便领着鸳鸯一起到湖心的亭子里,黛玉经常在休息的亭子里。
“鸳鸯姐姐,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眼光掠过湖水里似乎正在开放的睡莲,黛玉轻柔开口。
“公主,其实贾家的被抄,完全是由于薛家引起的。公主也知道薛家的人都是在贾府里住的,这些年以来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原来就是想要等着宝姑娘当上宝二奶奶以后,再也不离开贾家,只把贾家当成薛家。宝二奶奶的亲哥哥,也就是薛大爷,自从哑巴以后,更是无所事事,没有撑起薛家的能力,做什么事情也没有一点的头脑,不能给薛家带来一点点的好处,所以薛姨妈经常责骂薛蟠没有本事,白眼相看。薛蟠哪里会受的下这样的气,有话又说不出来。几个月前,薛蟠忽然间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带回家里好多的钱财。薛姨妈也不问薛蟠钱的来路,只当是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从此也在贾府里扬眉吐气,趾高气扬……”鸳鸯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有微微的伤感,继续缓缓说道,
“竟不知晓,原来薛蟠竟然是去做私盐的买卖,公主也知道,倒卖私盐在我朝是非常大的罪过。况且,他竟然是把这些盐卖给边境蛮夷地带。十几天前,终于事发,贾家的众人也最终知道了薛蟠所做的事情,虽然愤恨,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原来朝廷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查贩卖私盐这事情了,如今事情败露。贩卖私盐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很严重,薛家的人都已经在贾家住,并且已经结亲,如何摆脱了关系?所以也是一起入狱了。只是入狱这许久,皇上一直没有下达命令处理贾家的人,我想着,肯定是皇上考虑到贾家是公主外祖母家,所以想一直等待公主回来再作定夺!”
“原来竟然是因为薛家的人,荣宁二府才被连累入狱,这世间的关系真是奇妙,好多的事情真是我们想都想不到。”听闻鸳鸯的话语,黛玉的心情的有些微微的沉重,为世间太多的变数而感慨。
“公主,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在狱中,是因为贾家被抄之前我已经被王夫人赶出了荣国府。就想到公主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就来找紫鹃,紫鹃便把我安排在了公主府里做事,还不至于流落街头,也有机会到狱中探望老祖宗。”鸳鸯的神色有些淡淡的哀伤,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在说自己。看来被从贾家赶出来,对于鸳鸯的伤害很大。
“鸳鸯姐姐,真是难为你了,鸳鸯姐姐心思细腻,做事得体大方,以后就与紫鹃一起做事吧。”有丝丝的怜惜浮上心头,黛玉轻柔的对鸳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