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般模样我越想笑,唇边笑容越扩越大,很有咧去后脑勺的倾向。
“别看了!”他终受不了我直勾勾的目光抬起头瞪我一眼,小男人害臊了,呵呵……
“好好,不看了还不行吗。”我忙收回目光,垂下睫毛瞅着包满纱布的手,嘴里说不看,笑容却丝毫不减。
他气鼓鼓的哼了声,继续喂我喝粥。我在心里笑开花,臭小子,怕是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受不了旁人赤裸目光的时候……
翌日,我醒来时烈明野还在睡,很沉,他累坏了。没有叫醒他,我侧首凝望着他憔悴的睡颜,他均匀的呼吸令我越发心疼,眉头双拧,他真不懂爱惜自己,连续10日不阖眼,那得损伤多少脑神经!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我觉得自己已认定了他。我的初吻给了他,初夜给了他,虽然初吻与初夜都没有美好的回忆,但却不后悔!
我大他12岁,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曾接受不了他,可是早在“德亲王”挑拨我二人的感情时便下定决心抛下一切顾及要与他在一起。庄妃曾有意请皇上为我二人赐婚,那时我未同意,若……他再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愿意”!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不容易,能嫁一个好男人长相厮守更不易,既然抓住了便没有放弃的道理!
我庆幸自己放弃了钻牛角尖,也感谢杂毛老道给我的忠告,生活便是这样,一旦失去便再难挽回!轻轻挪动身子靠向他,我怀揣着满心的甜蜜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的唇,并用额头磨蹭他的鼻尖轻哑着嗓音喃喃说道,“烈明野,我愿意嫁给你,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愿意与你一同走完日后的岁月……”
音落,他嘴角即刻上扬,牵动起左右双颊的肌肉勾勒出贼笑。
见状,我着实愣住,待他张开蕴满笑意的眼睛时才回过神来。脸涨红,飞快的将头后仰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气急败坏的怒吼,“烈明野,你又装睡!”该死,又骗我实话!
他单手扣住我的后脑不让我再退,撑起身子给了我一记火辣热吻,吻得我气喘吁吁满面羞红。“待天下大定后咱们便成亲,我要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他咧开薄唇露露大大的笑容,哪里还有昨日的害羞,分明就是一头狼,一头蠢蠢欲动的色狼!
“你讨厌!你无耻!你可恶又骗我!”我别首看向榻外,明明怨他装睡,却又不敢看他的眼睛,心儿更是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我只对你无耻,只要你……”他露出贼笑,俯首咬住我的耳垂厮磨,那邪色的语气令我全身发热,心跳再难回复平衡……
身上的针眼好治疗,但双手却不容易。伤筋动骨100天,就算没有3个月也需2月才能痊愈,在草湖的灵丹妙药下已是最快的速度。
我情况稳定,烈明野也能放下心来补眠休息,经调养,精神状况回到从前。半个月的滋补令我身体恢复大半,不旦有了力气,连下榻行走也不再需搀扶。
午膳后,草湖为我换药。他这些日子安静的有些过了,清爽笑容不见、可爱酒窝消失、就连漂亮的眼睛也沾染上一层哀思。
我凝望着他低垂的俊秀面庞暗忖为何如此,身世应不知,否则反应该更强烈才对。“草湖……你是不是想回‘德亲王’的军营了?”思索半晌,拭探性问出揣测。
闻言,他扣阖药箱的动作顿住,手指有些僵硬。维持此姿片刻,扣起箱盖口气含怒的说道,“不回,我无法与至人性命于不顾的人生活在一起!”
啧!我于心抽了口气,讶然的张大眸子,他竟然知晓了“德亲王”的所作所为!
“人的生命失去便不再来,就算他玩弄权术矣无资格决定生死,几十万的性命,他竟残忍的一并夺去!”草湖眼中含痛、含怨、含恨,他医行天下救人为本,而“德亲王”却犯了滥杀大忌!
瞅着他对“德亲王”生恨,我无法言语,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自私。他身上流着皇室血脉是不争的事实,但我却无权帮他决定是否该知晓身世真相。我只想到不希望他陷入朝野之争,却未曾想过他与“德亲王”是亲兄弟。我茫然了,让他这样痛恨自己的亲哥哥到底是对还是错?若有朝一日“龙朝”灭亡、他人称帝,若有朝一日他知晓身世会不会恨我现下未曾告知真相?
他沉浸在几十万亡魂的哀思中,我则陷入自己的矛盾挣扎。我问出了他为何不开心,却又将他更加推入不开心的深渊!
终究,我未能开口,他沉默着离开了,满面忧伤,我望着他消失在帐口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地善良,救死扶伤,如今知晓曾有几十万人的性命葬送在“德亲王”手里,这股痛劲不是那么快能过去的,需要时日……
5月5日,小苍炽满两周岁。晓得自己今日过生辰,他一早起来便这里跑跑、那里转转,见到熟人就往跟前磨蹭撒娇,惹得众人对他又搂又抱,亲了又亲,乐得他整日合不拢嘴。
傍晚时分,我、烈明野、小苍炽、穆柳絮、草湖、伊斯卡围坐在一起用膳。桌上除我们大人的饭菜外还特地为小苍炽准备了“鱼肉蒸糕”与“长寿软面”,两样皆由“火头营”精心制做,色、香、味俱全!
小苍炽坐在穆柳絮腿上吃着热呼呼、软滑滑的面条,眼睛始终弯着漂亮的月弧。
我十指包裹纱布,进食极为不便,烈明野便当着众人的面一筷子、一筷子的喂我吃,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小苍炽让人喂也就罢了,我这么大人了还……脸红发窘,浑身不自在。
伊斯卡的目光落放在我与烈明野身上转来转去,边转边发出嘿嘿的笑声,此笑令我脸更红,恨不能将头垂至桌下。
“笑什么笑,用你的膳!”烈明野不高兴了,斜扫瞪视。
伊斯卡伸臂勾住他肩膀,朝他频快眨动璀璨双眸,边眨边道,“小子,你这百炼钢到了凌姑娘这里便成了绕指柔。我实在好奇凌姑娘是怎样将你驯服的,何不借苍炽生辰说上一说,让大伙都听听。”
此言一出我险些被食物噎死,忙用力咽下卡在喉咙里的东西急急的咳了几声。瞧他越说越没正形,笑的真猥琐,让人想用筷子敲。
他的提议令全桌静下,所有人的目光皆投放到烈明野身上。烈明野本喂我喂的好,现下面色发青,执筷之手微微发抖,隐有咬牙之势。
“说说,我们都很好奇……”伊斯卡一面说着、一面朝穆柳絮、草湖使眼色,他二人不语,直接点头如捣蒜,眼巴巴的瞅着濒临发作的烈明野。
见状,我吞咽下一口唾液瞅着他,伊斯卡这提议不怎样,存心逗气!
“说嘛,说嘛……”伊斯卡用筷子戳戳烈明野的胸肌,笑得让人想将他痛揍一顿。
烈明野什么也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一片可生吃和青菜拍上他的脸。“啪”一声响,干脆利落,肉击清晰。
“啊!”伊斯卡惨叫,随即停止一切动作,维持勾肩之姿一动不动。
我们谁也没料到烈明野会这样“回答”伊斯卡,均瞠目结舌。
宽大的菜叶从伊斯卡面部一点点滑下,露出他掩藏在下的呆脸。见他双眼泛直,面上沾着晶莹水珠,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音。穆柳絮、草湖的嘴角连连抽动,忍耐的很辛苦。
烈明野冷冷的斜视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自找的。’
“哇,好奇也有错,没天理呀!”呆了片刻,伊斯卡猛地松开勾住他的手臂、捶胸跺足一通大哭,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令我即刻停笑,只是未能长久,复而笑的声音更大。哎哟,快瞧他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假哭!”才想完,小苍炽便给予附和,指着佯装的伊斯卡大声说道。
被拆穿,伊斯卡停止捶胸跺足,用幽怨的眼神扫视我等一圈,而后对小苍炽闷闷的说道,“你爹打我,怎办?”
闻言,小苍炽的目光在他与烈明野之间兜转,转几圈后垂眸看向桌上的青菜,一抹邪恶之笑浮露唇畔。
我还未明白邪笑代表什么,只见伊斯卡抓起青菜糊上烈明野的脸面,拍罢用手在他脸上按按,阴坏说道,“连儿子都不帮你。”
我傻眼,现下才闹明白小苍炽邪笑之意。
“呀哈,两片菜菜打脸,好玩,好玩,哈哈!”小苍炽拍掌叫好,坐在穆柳絮身上兴奋扭动。敢情,他是将烈明野与伊斯卡当成了乐子……
青菜滑下烈明野的脸,他铁青的面色奔赴漆黑,“砰”一巴掌拍上桌,震得膳具“哐哐”作响。“该死的你!”怒吼,抓起盘里的青菜气急败坏往伊斯卡脸上拍。伊斯卡不示弱,回敬。